第十章 协议

    跟在鲨翼的身后，大家郁闷地发现自己前往的方向是海边的一处礁石地带，也就是说，自己真地没有机会看看这美丽的异域风景了。

    独傲对于这些人类的交易完全没有兴致，它拼命鼓动光焱和饕餮与自己在梦幻大陆游历一番，反正那些部族严禁人类进入，并没有禁止龙族出入。要知道，自古以来龙族和梦幻大陆就是友好联盟呢。

    光焱以前曾经来过这里，所以不是很感兴趣。而饕餮却是第一次到达梦幻大陆，对于这块神秘的土地多多少少感觉有些好奇，不过因为自己是羿风的契约幻兽，自然不会提出这样无理的要求。至于独傲，它似乎自始至终就没有要服从自己龙骑士的自觉性，甚至连表面的虚伪应酬都也懒得对塞加喀说。

    对于这块人类未曾涉足的大陆，羿风自然也很好奇，尤其是一直牵挂着答应水灵的那件事情，现在看来既然自己不可能深入梦幻大陆探察，那么委托给饕餮和光焱也比较安心。至于独傲，羿风只希望它不会在旅途中招惹什么是非就好，实在不敢寄予其他希望。悄悄告诉了饕餮自己的想法，并且拜托光焱注意在大陆有没有土系魔法能量特别充沛的地方，羿风还是有些不放心，索性叫妖眼也跟着它们一起出发。

    多多西茜一直挂念着这片土地上的同宗族人——狂战妖精，这时也急忙要求同行，并且口出狂言，要利用自己的精神魔法将隐藏在梦幻大陆各部族之间的秘密全部刺探出来。

    看到羿风将自己的幻兽一股脑全都放了出去，新月立刻大感眼红，可惜看看自己那毛绒绒的阿布及绿云，却是万分舍不得和它们分开。至于自己的天堂鸟——梦幻天堂，直到现在还不比一只山鸡大多少，她更是不放心让它去冒险的。结果倒是安嘉公爵也派出了自己的那只金翅翼龙，不知是想要让刚刚进阶的金翅翼龙也去磨砺一番，还是害怕那只调皮的守护神龙会惹是生非，给队伍增加新的麻烦。

    鲨翼完全不在乎身后这些人叽叽喳喳的争论，似乎只要探险队成员不要擅自离开，哪怕其他的幻兽都跑去参观也无所谓。

    看到天空中越飞越远的几只幻兽，海蓝忽然停下脚步，有些不好意思地看着羿风和德嘉溟“对不起啊，我和黛丝琳也是第一次来到这里，既然这里有我们的同族，而且现在时间又那么紧张，我想先去拜访一下梦族的同胞，可以么？”

    羿风愣了一下，看看鲨翼头也不回的背影正在犹豫，魔导师却满口答应“去吧，这样千里迢迢地过来，不去看看同族可是说不过去啊。”

    看到鲨翼并没有反对，海蓝和黛丝琳微微行礼，告辞而去。大家已经基本肯定那禁足令只是是针对探险队里的人类成员。

    新月转着眼珠开始打起歪主意，用甜腻腻的声音申请“我也想看看精灵族的朋友啊，要不然我和葩米一起去转转？”

    “葩米可以，你不行。”似乎到了自己地盘，鲨翼现在说话更加无所顾忌，口气生硬。

    似乎没有看到新月气鼓鼓的脸颊，葩米露出纯真妩媚的笑脸“我可不想去这里参观，一想到我们原先也是这里的居民，可是在第一次光暗战争后得到的奖赏居然是同样荒芜的兽人大陆，我就会觉得伤心呢。早知道这里会变得这样富饶，我们的祖先实在不该离去啊。”

    “别怪我实话实说，如果你们兽族还在这里，这个大陆是不可能变得这样富饶的。”一个苍老的声音带起了一阵阵回音，原来他们已经走入了这片礁石群深处，一位穿着肃穆端庄长袍的鳍族老者出现在大家面前。

    葩米脸色一变，还是有礼貌地笑笑，然后问道“难道你要说梦幻大陆的荒芜是我们兽族造成的么？”

    “那倒不是。”鳍族长老微微摇摇头“不过你们兽族根本不懂得善用资源，总是无休止的繁衍生育，导致这块土地上根本没有什么多余的资源可以用于发展，所以就算这片土地在自然女神的祝福下，慢慢变得富饶起来，也经不住你们兽族的大量繁殖啊。”

    虽然鳍族长老说得是事实，葩米也知道如果不是自己近百年对自己族人的改造，那么兽人大陆还是和以前一样，每年都有饿死的老人，战死的壮年，消瘦的孩子。但是做为兽族的首领，她却不能任凭别人这样侮辱自己的族人。

    “不过说实话，要不是兽族一直牵袢着那些人类的注意力，使得他们没有精力探索我们的秘密，那么梦幻大陆是不可能有机会得到发展的。所以，我要代表所有梦幻大陆的部族感谢你们。”一个温和真诚的声音让葩米脸上的阴霾消散了几分，一位拖着长长胡子的老者出现在大家面前，只是他细白滑腻的皮肤的那苍老的容颜之间显得十分不协调。

    鲨翼恭敬地低下头，低声为探险者们介绍眼前不停出现的老者“这些长老都是我们水族在长老会联盟中的代表人，很多种族虽然人数不多，但是却拥有超强的实力。”

    那位长胡子长老亲切地看着眼前的探险者，目光和其他人警惕提防的神情完全不同“我叫做雪鳗，是鳗族的族长，也是长老会里水族的首席长老。你们的事情鲨翼已经说给我听了，既然成蛟长老可以相信你们，那么我也可以，不过不妨实话告诉你们，在我们这里，大部分人对人类都有很强的敌意，虽然我们水族经常和外族进行商贸交易，所以这种排斥的思想要松散一些，但是要他们帮助人类进行冒险，梦幻大陆长老会是绝对不会同意的。”

    德嘉溟的神情有些惨淡，不知道雪鳗长老这么说到底是什么意思，这时水族各位长老居然就在附近礁石上找了一个舒服的位置坐了下来，雪鳗长老才恍然笑道“不好意思啊，因为你们无法长时间在水下生活，和你们的这次会见又十分隐秘，所以一般的会议厅实在不合适各位，只好委屈你们了。”

    探险者们面面相觑，但是还是聪明地将一切事务交给羿风和德嘉溟来解决，各自在石块上坐了下来。

    “可是鲨翼首领已经同意水族派船带我们去寻找冰封大陆了啊。”新月忍不住抢先问道，语气中特意加重了关于鲨翼部族首领身份的介绍，希望水族不至于食言。

    “是啊，我们梦幻大陆部族是最重视诺言的，而且鲨翼也是为了完成临行长老会的任务，拿到月晶宝石和烈焰水晶的经商许可才同意帮助你们完成航程的，所以我们水族的长老会才决定和各位见见面，并且说说我们的要求。”雪鳗的脸上还是带着笑容，可是眼神里却充满计算。

    “老狐狸。”葩米低声骂道，这个老家伙分明不过是想藉这次航行多敲诈一些油水而已，还说得如此冠冕堂皇。

    葩米的声音虽然很低，但是近处的羿风等人却听得清楚，几个人的眼睛不约而同看向葩米身后，那里分明才是一条毛茸茸的狐狸尾巴啊。

    “你有什么条件，直说了吧。”因为牵扯到兽族和水族的商品交易，羿风等人实在不好开口，葩米只好站了出来。

    “那好，我们就直说了吧。”雪鳗长老眼中精光一闪，还是摆出那老好人的笑容“首先，你们绝不能进入大陆内部，如果被天空族和陆族发现我们的交易，我们整个水族都会受到长老会联盟的惩罚。第二，你们必须给予我们精确的地图，那个冰封大陆就算是我们最见多识广的老者也未曾听说过，这样冒冒失失地出发，实在不安全。说实话，我到现在也不明白你们要找的那个人类是怎么登上那片土地的。第三，因为我们水族要承担很大的风险，不仅是人力物力，而且还有整个大陆的信任，所以你们兽族每年必须拿出中等大小的月晶宝石和五盎司以上的烈焰水晶各二十块作为补偿，当然我们会用等量的商品进行交易，不过第一年的交易金额是用于你们此次购买船只和物资的。”

    提到做生意，在场的人似乎没有一个能够和葩米相比，她立刻对水族这样狮子大张口的行为表示不屑“众所周知，我们大陆的月晶宝石产量极低，而烈焰水晶更是火水晶的矿心，每年才能增长很小的体积。如果一下子采光了，别说以后无法生成新的矿心，就连火水晶的质量都要大打折扣，你们的要求简直根本就是无理取闹。”

    各位水族长老相互交换眼神，显然从一开始就知道自己的要求不可能得到满足，那位鳍族长老咳嗽一声，大声问道“那么就将货物种类减半好了。”

    于是探险者们就像看话剧一样在一旁呆呆看着狐女和众多胡子飞扬的老者比手划脚地讨价还价。一时间，葩米以往清纯娇媚的形象土崩瓦解，此时此刻，娇小的兽族首领就像是保家卫国的战士，面对强大众多的对手，寸步不让，据理力争，那隐藏在娇弱外表下的坚韧精明暴露无遗。而原本道骨仙风的几位长老，现在也像市场上买菜的老太婆，从数量到质量上纠缠不清，分诛必究。

    就在新月第三次打起哈欠，鲨翼的脸上也忍不住抽动起来的时候，葩米终于和长老们打成了一致，最后商定的数量是每年十二块中等大小的月晶宝石以及五颗两盎司的烈焰水晶。看着忙着整理衣袍和胡子的水族长老们脸上那满意的神情，葩米偷偷露出一个狡猾的笑容反正水灵已经答应给自己无限度地月晶宝石，那么到时候如果不行就连烈焰水晶都拿它顶数算了——既然烈焰水晶有那么大的作用，自己是不是应该好好利用一下呢？

    这场争论不知不觉间进行了几个钟头，太阳已经移到了海平线附近，天色渐晚，探险者们的肚子竟然不约而同一起咕咕叫了起来。

    水族长老看看天边的夕阳，立刻拱手告辞，逐一跃入附近的海域，新月大吼道“我们饿了，难道你们这些水族不知道招呼客人的么？”

    雪鳗长老是最后一个下水的，他小心翼翼拎起自己的袍襟，留下一个亲切的笑容“这里多得是海鱼，你们想吃就自己捉吧，协议里可没有规定要我们负责食宿这一条啊。”

    看着海面四溅的水花和动荡的波纹，鲨翼不好意思地埋下头“那个……还是我去给大家找些吃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