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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里人的那些花花肠子她又怎么会不懂呢? 她的父母亲早早亡故之后,她失去了父母亲的依傍,自然也只能沦为棋子一般,最终被家里人送入宫中,指望将她的利益最大化。 她若真的嫁了个普普通通的男人,只怕家里人是恨不得与她立马一刀两断了。 “这几天是该找个男人成亲了。” 崔九娘这么对阿瑟说道。 第二日,崔九娘就明目张胆地在门口张贴了招婿的告示。 崔大的眼线回去告诉崔大以后,将崔大气地半死。 这女子若真要这般堕落,那他崔家不要也罢! 只是他仍不死心,让人一盯到底,但凡有点家世背景的男子绝不让这崔九娘沾到半分便宜。 他还不信,对方真敢将自己委身给一个贱民! 这厢崔九娘门上便渐渐热闹起来。 只是在崔氏的使坏下,来门上的要么是些妇人带着生活不能自理淌着口涎的傻子,要么就是些垂涎她的街市混混,游手好闲之余,想要捞她这个药铺。 再不然就是些纨绔直接想要叫她上门做妾。 一天两天的,崔九娘也略感有些头疼。 她原先只想找个样貌标志,体格正常的男子来演这么一场戏罢了。 她为了自己追求的东西,显然已经放弃了名声。 待对方与她演完这场戏后,对方拿钱走人,她再以寡妇自居,没什么不好。 蓟苏暗暗将这一切看在眼中,心中却想他到底与她相识一场,便是自己即将离开昱京,那是不是也该帮她解决一下这个麻烦? 至于怎么帮她解决,至少他得过去问问她,他要怎么才能帮到她才是吧。 他这般想,便从怀里掏出面镜子仔仔细细打量自己标志的五官。 觉得自己应该回去沐个澡,再买两套新衣服上门去拜访她才像话。 于是到了第三日,一个面容略显苍白的男子来到了这家药铺。 这男子身材偏瘦,却劲腰长腿,他的五官清俊,周身却有一股不羁的气质。 崔九娘正低头拨着算盘珠子,头也不抬地问道:“贵客要买什么?” 蓟苏清了清嗓子,低声问道:“这几天嗓子有些干,所以……” 崔九娘慢慢抬起头,朝蓟苏看去。 她怔愣了一会儿,发觉这人分外眼熟。 再细看三分,她发觉这人虽然男装打扮,多了许多英气,但与那蓟淑媛强忍着不耐和一些紧张的小动作几乎完全一致。 只是他的声音听起来很是清晰好听,并不似先前那般喑哑模糊。 “原来你穿着男子衣袍时竟是这般模样……” 崔九娘缓缓笑开,显然是确认了他的身份。 蓟苏见她竟一眼就认出自己,亦是感到微微拘谨。 他近处看着她的眉眼,更感到一阵心悸。 他故作惊讶道:“是你……这家药铺竟然是你开的?” 崔九娘点了点头,随即叫来阿瑟看店,将他带进内堂请去喝茶,又将出宫以后的事情与他一一叙过。 “天子可曾为难过你?” 崔九娘忽然问他。 蓟苏回过神,想起自己先前扯的谎话,少不得要继续冠冕堂皇说道:“他既已经专情于皇后,自然也不会再为难我了。” 崔九娘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她转念一想,看着蓟苏清清白白的模样,不由意动几分。 “你进铺子之前,可知晓我这里最近在招婿?” 蓟苏迟疑地点了点头。 崔九娘道:“那倘若我想招你为婿……” 蓟苏听到这里只觉心口狂跳,两耳嗡嗡,眼前只有她那柔软启合的红唇,以及脑子里回响的那句“想招你为婿”。 他是想来帮她忙不假,可能脑海中也曾想过自己与那些歪瓜裂枣摆在一起叫她来选,她必然也会一眼选中与众不同的自己。 但这也只是脑海中反复一闪而过的场景,他哪里会真抱着这种想法上门来试探她? 只是倘若他眼下不答应,兴许她就真的要选择嫁给那些连她半根手指头都配不上的男子了吧? 他忍着心口的激动,面上镇定说道:“可以是可以……” 崔九娘起身道:“那你跟我过来。” 蓟苏被她领去了里间的屋子。 崔九娘抽出了一封早已经准备好的信封和一盆水。 她仔细留意了一下外面,唯恐被崔大的眼线察觉什么。 “我想与你谈一谈条件,这信封里是我给你的酬劳与我开的条件,你看完记得丢在水盆里及时销毁。” 她低声说完,见那墙角上再明显不过的人头,只好出了屋去引开对方的注意力,叫那蓟苏先将东西秘密地看过销毁。 屋里的蓟苏坐在桌旁,脸上甚至都不知道要摆出什么表情来好。 他握住那封信让自己的心情尽量淡定下来。 然后他才面色如此地将信封打开,将里面的东西抽出来丢进水盆,再将那信封举到眼下看个仔细。 只是他看了一会儿,这才陡然露出惊惶的表情,连忙又将丢进水盆里的纸张给捞了出来。 他这是紧张地错把信纸当信封给丢进了水盆里去。 捞出来纸张上的字迹已经化开,但银票勉强还能看出来是银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