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孩子

    柯哲文尴尬地说道：“爸，回去吧。盼盼就是一个实心眼，决定的事很难改变。”

    柯父也气了：“不是，你要劝劝她！孩子怎么就可以没有爸爸呢？以后谁教他站着撒尿？谁教他打架？谁教他喝酒？谁给他撑腰？”

    柯哲文：“回去吧。再站在这里，明天盼盼就不让我们进来了。”

    柯父：“你小时候就是我带大的，男孩子没有爸爸怎么行？你要是没你爸我，早被隔壁小胖子往死里打了！”

    “唉……”柯父不情不愿地被拉走了。

    顾盼盼抱着熟睡的小朗谦，思考着，没经过孩子的同意就剥夺了他和爸爸在一起的机会，是不是太自私了？小朗谦长大了会不会埋怨她？

    对为人父母这块实在没什么经验，她只好打电话询问在澳洲旅居的父母。

    她家一向奉行孩子长大了就要独立的原则，大学毕业之后只要不吸毒不赌博不犯罪，基本上父母都不理她，这才养成了她凡事只靠自己的独立自主的个性。她父母的想法是，儿孙自有儿孙福，只要不出格不犯大错，就没必要管教。如果事业有成，就爱怎么活怎么活，不干预；如果实在混不下去，就帮她买套房子收租过活。

    前段时间她父母知道她未婚生了一个孩子，没想到后来还发生了这么多事。

    本来未婚生子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毕竟两个老人退休之后靠着丰厚的退休金在各个国家生活了很长一段时间，也知道现在的年轻人和老一辈不一样，上床是上床，感情是感情，婚姻是婚姻，分得清清楚楚。这种环境下，顾盼盼不愿意进入婚姻的坟墓，有个孩子傍身也不错。

    没想到孩子爸爸现在上门来抢孩子的抚养权，这就有点不能忍受了。他们从女儿的角度出发，分析出两个人明明没有感情纠葛，为了孩子硬绑在一起结婚，其实是对双方的不负责任。

    两个老人一合计，得，还是回去给女儿撑腰吧，于是匆匆结束环球旅游，买机票回香港。

    另一边，回家后的柯哲文也在思量今天发生的事。

    他确实没想到，柯父会提出让他和顾盼盼结婚的提议。而那一瞬间，他竟然也觉得这个提议还不错，至少解决了小朗谦的抚养问题。

    想当初陈漫漫问他，婚姻是什么？

    他说的是要门当户对，有相同的背景和文化的两个人携手一生。

    他真是这么想的，陈漫漫满足了他所有理想妻子的条件，两人都是应试教育出来的，都是小地方长大的，价值观人生观也基本相同，可以用普通话交流；加上陈漫漫温柔可人、善解人意、会做饭，是他见过的所有女人里面最贤惠的，一定会是一个好妻子、好mama。

    以前，他从来没有想过结婚，或者是眼前的所有人都让他提不起兴趣结婚。

    相爱很容易，相处太难。同居过的女友这样那样的习惯让他烦不胜烦，他总需要和她们划分自我的空间和自我的时间。曾经还因为某任女友掉头发厉害，掉得到处都是来不及清扫而分手。

    他一度以为自己是不婚主义者，流连花丛，游戏人生才是最好的方式。

    他偏偏又自封花中君子，有感情洁癖。不像其他人一样一脚踏几船，他一次只交往一个人，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饮，喝了这瓢再喝下一瓢。

    直到见到陈漫漫，他才知道不结婚只是没有遇到那个对的人。

    她的踏实本分、她的温柔贤淑、她的坚韧不屈、她的厨艺都让他窝心，这个人就是老婆的最好人选了。

    而且正因为他玩多了，看人特别准，一眼就看出陈漫漫还是个处。选老婆不是选情人，就要这样清纯自爱不作妖的女人才能安心守在家里，买菜做饭相夫教子。

    但是，突然冒出来的小朗谦打乱了他的全盘计划。他不确定了，不确定是不是一定要和陈漫漫结婚了。

    貌似和顾盼盼结婚也不是不行。她不温柔贤淑、不会说普通话、不会做饭、工作还很忙，完全是陈漫漫的反面。

    但他们之前的床上运动很和谐……

    柯哲文一时之间拿不定主意，这在女人身上做决定这么难，还是人生第一次。

    然鹅在他挣扎选择的时候，并没有站在两个女人的角度去想想。兄台，你确定她们要你吗？你确定你不是想太多！！

    都说结婚不是两个人的事，而关乎两个家庭。

    同样，孩子也是属于两个家庭的孩子。

    小朗谦的爷爷和外公外婆终于胜利会师了。

    顾爸是中葡混血，年过六十仍然儒雅有风度，他保持着大学教授的姿态，坐在沙发上侃侃而谈：“孩子不属于任何人，他属于他自己。我们，可以商量怎么照顾他，但不能把他当作私人物品，禁锢他的想法。”

    柯父：“开玩笑吧，他这么小，能有什么想法？”柯父一脸看神经病的眼神看着顾爸顾妈，接着说道：“要我说啊，孩子不能没有爸妈，尤其不能没有爸，长大成了一个软蛋咋整？我们柯家丢不起这个人！”

    顾爸不紧不慢说着道理：“他们的情况你也清楚，盼盼和阿哲根本没有感情基础，他们是纯洁的rou体关系。”

    柯父哈哈大笑：“这还纯洁呐？城里人真会玩！”

    顾爸不为所动，接着说道：“为了小孩硬是绑在一起，那才是伤人伤己，甚至还会对孩子造成童年阴影。小朗谦不应该成长在这么压抑的环境之中，他长大可能会将父母婚姻的不幸加到自己身上，从而自卑不愿意付出感情。”

    柯父：“哪有那么多心理阴影！要我说啊，有妈没爸才会有阴影！”柯父继续说，“你说说你女儿怎么养我孙子的？啊？请俩菲佣就算养小孩了？要陪伴！知道吗？养小猫小狗都知道没主人陪伴会得那什么，抑郁症！我们小区经常加班没空遛狗的人，人狗狗收容所根本不会让他收养狗！你倒是说说，你女儿能不能养好小谦？有没有资格养小谦？”

    顾妈听着听着开始急了：“我女儿没资格，难道你儿子有资格？”

    顾爸示意顾妈冷静，她挥挥手，“跟他说话，你那套不管用！”她对着柯父越说越大声，“你现在去酒吧问问，你儿子可是常！啊～三天两头泡吧，换女朋友比换衣服还勤！他带小谦回去谁养？三天两头换的女朋友养啊？！”

    柯父也卯起来了：“我儿子换女朋友那是他本事！他没空养，我带回东北养，一样儿一样儿！”

    顾妈气笑了：“东北有这么好的教学资源吗？东北有这么好的医疗设施吗？人拼命往香港生孩子，就是要孩子接受良好的教育。呵，你倒好，调过来了！”

    顾爸仍然心平气和试图讲理：“老哥，人类的繁衍史是向前发展的。为了下一代着想，为了小谦好，就该把他放在我们家。实际问题实际解决嘛，盼盼工作忙，我们俩老头老太太也能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