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紙包不住火
自公司返家,已是凌晨一点,他转转僵硬的颈脖,将脱下的长风衣交给等门的管家。 「洋平睡了吗?」他扯了扯领带,朝楼梯口走去。 「……」 管家的沉默让他顿觉奇异地转头,映入眼帘的便是老管家欲言又止的为难表情。 「洋平少爷呢?」疲惫和担心让他失却了往常的微笑—剑眉皱起。 「报告少爷,」管家恭敬地弯身道。「洋平少爷他……自下午出门到现在,还未返家。」 怎么回事?! 维持着蹙眉的表情,仙道摸出手机,直接按下快捷键,手机自动地拨了一组设定好的号码。 「喂~」温和的男中音传来。 「小猫~你在哪?」他语气不善地问,抬眼看了看墙上的掛鐘—脸色更为不豫。 「我在小屋这里。」和缓的嗓音带着安抚意味。「抱歉没先跟你说……花道不舒服,我今晚留在这里照顾他。」 「不舒服?」仙道支着额。「他怎么了?要带他去看医生吗?」 那傢伙不是老是以健康宝宝自詡吗? 「他头痛~」嗓音多了丝显而易见的担忧。「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不用看医生了,头痛是花道的老毛病了,看医生吃药也不会好的~」 知对方甚深的语气让有型的俊脸狠狠地罩上一层阴霾。 「那也不用……」 「总之,我不放心,今晚我不回去了~晚安……」背景传来一阵阵的痛呼声,洋平迅速地收了线。 望着手中嘟嘟作响的电话,仙道无奈地叹了一口气—他要在这方面跟樱木争,根本就是自不量力~ 算了……今晚就大方地出借枕边人一晚好了~ 但是,就像触动了某种开关,开啟了无限回圈一般— 第二晚…… 「彰~花道又背痛了,我带他去復健科医师那~今晚不回去了……」 第叁晚— 「彰~花道要去看夜场电影,看完太晚了,今晚不回去了……」 然后,是第四晚、第五晚…… 将近一个星期的孤衾寒枕终于让仙道偽装良好的温和面具彻底崩落,他一把摔下手机— 「管家!」几乎是怒吼的。 「彰少爷……」老管家垂着手,毕恭毕敬地立在一旁—他是从日本仙道本宅调来法国的资深管家,也是服侍仙道一家长达叁、四十年的忠心僕役之一~ 不过……话说他可从没看过彰少爷这么火大的样子—大多数的时候,都是悠少爷和司少爷像两隻大型猛兽一样互斗,而彰少爷则是悠间微笑地作壁上观。 「叫司机备车!我要去郊区一趟!」 去逮回他的抱枕! 小林贴心地替他开了大门,在客厅打扫的女佣们一见是他,纷纷朝他欠身问安。 「枫少爷。」 他心不在焉地頷首,将脱下的长风衣交给快步迎上前的管家—没发现高桥管家皱纹满布的脸上迅速地闪过一丝心惊。 「枫少爷……似乎比预定时间还早回国。」他略带暗示地问。 不是说一个礼拜吗?高桥管家在心中惨叫—饶是他已经是流川家的老臣,此刻也不由得惴惴不安,因为~ 「会开完,就回来了。」他转转僵硬的颈脖,抬手拉松了领带,举步就往楼梯间走。「白……花道少爷睡了吗?」 果然!枫少爷第一个问的就是花道少爷……现在他连要写一个『惨』字来描述此刻的处境都来不及~更何况向花道少爷通风报信了…… 「……」无法向主子扯谎的老臣只得静默。 老管家难得的吞吞吐吐惹来小林和流川奇怪的注视—小林这才发现~ 「枫少爷,」他皱起眉,环顾四周。「花道少爷的保镖好像都不在。」 黑眸冷厉地扫向头低得不能再低的老管家。「他呢?」阴沉的嗓音带着山雨欲来的寒气。 「报告……枫少爷……」高桥在心中叹了口气—没想到他一生忠心耿耿,却在这回栽了个大跟斗,晚节不保啊~ 谁叫他拒绝不了花道少爷苦苦哀求的可怜样,答应他不向枫少爷揭露他在外过夜的事呢……而,谁又料得到,枫少爷好死不死,竟然提前一天回国…… 「花道少爷他……在郊区小屋里头~」既然事情已被拆穿,他可不敢再有隐瞒。 眉头拧起。 「现、在?」他咬牙切齿地说—黑眸瞥到墙上的掛鐘显示着凌晨一点,怒气更炽。「他一个人在那儿干嘛?」 「呃……报告~枫少爷……花道少爷他……」高桥艰难地吞了吞口水。「不是一个人……」 周遭突然急遽下降的温度让他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 「他和洋平少爷在一起……」 眉微挑,闃暗的黑眼迅速闪过一丝了悟—身侧的拳握紧。 这白痴……早叫他不要插手……等~一~下! 「几天了?」足以冻死人的嗓音问着—管家惊讶地抬眼,因不敌那寒颼颼的结冰眼瞳復又垂下。 枫少爷……真是完全摸透了花道少爷啊! 「从枫少爷出国那天就……」 完全被他料中! 「大白痴!」他低咒了声,旋过脚跟就朝门口疾走—小林则察言观色地摸出手机,叫来司机。 敢在外头跟别的男人过了六天……白痴最好有心理准备—这次他绝对不是随随便便就能消气的! 黑眸中打转着成形中的暴风圈—坐在他身旁的小林打了个寒颤…… 花道少爷……小林无奈地在心中合十默祷……希望您还能见到明天的太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