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像画早贴墙上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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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清晨,不过晨光熹微,端木璟就已经从睡梦中醒了过来,检查了自己随身的东西都还在之后就打算在颍川溜达一圈。 其实颍川自古以来就是一个大郡,其繁华程度是除京师外第二大的,端木璟待的地方也不过是颍川一个名为阳濯的县城,可就算是这样也很让她吃一惊。 端木璟昨晚仔细地想过,歧染他们既然往咸阳赶去,那么自己的时间和他们错开就很好解决了,可她到底还是不敢走大路去街上溜达的,谁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倒霉就碰上了他们。 收拾好东西,端木璟又仔细地看了看她所在的这个地方。昨晚自己是抹黑进来的,不曾过多注意到周围的环境,现在来看这里的确可以称得上是贫民窟,至少她长那么大还没有待过这么烂的地方。 提了东西,穿过巷道,端木璟看着两旁的建筑,纠结如果是放在21世纪她可能有心多看几眼,但放在这里就不那么认为了。换做他人被人追杀落魄到要躲贫民窟的地步相信那时就跟能体会端木璟的心情了。 行不多远出了这条巷道,端木璟只匆匆买了点儿吃的东西开始混在流民中出城。其实她现在的形象真的比流民好不了多少,再加上齐国被王贲大军攻破不过这一两月的事,有流民是件再正常不过的事。 你进城很难,但出城就不一样了。当地的官员或者管理阶层有个很奇怪的心理,也说不上奇怪,应该说是很普遍。就是他们都喜欢流于表面的现象。先不提颍川郡,就拿这里的阳擢县来说,它的经济也算是相当不错的,但你不得不承认,就算是21世纪的北京上海也有行乞的人,这里就更不意外了。齐国被灭,多的是离家失所的人,所以周边当地的官员一般都会把城门把紧,做得过分的时候甚至不允许流民进城,可你要出去的话他就巴不得你出去,这样可以一定程度上让自己的业绩好看一点。 端木璟碰上地也就是这样一种情况。进出城门都需要排队,在古代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度牒这种东西,相当于自己的身份证,但现在秦刚一统,有没有那种东西关系就不大了。 她排队的地方已经站成了长龙,一眼望去都有百米之长。当然,人流来得快去得也快,她倒不是担心这个。从她所在的地方望过去,可以望到进城的人和出城的人站成了两路纵队,进城的大都被仔细盘问,有些穿着不是很体面的人甚至被拦在外面。 其实她有时候想不通这些人到底是怎么想的,毕竟在21世纪而言,一个城市经济的繁荣很大程度上看它的迁入人数就很能说明问题。因为经济的发展和人是分不开的,有外商固然是件好事,但劳动者的流入难道就要抵触不成,要不是因为这些人,经济从何处发展。 现在阳濯有人进来,他们是不该排斥才对,可现在却有意将穷困的人拦在外面。先不说老弱病残,就是一些手链利索的人也都拦着,原因无他,不过是因为这些人是流民罢了。 不多久离端木璟所在的位置不远了,她往前面挪了挪,却发现有一个人影晃悠在城门之间,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昨天被自己下药还抢了钱袋的莫顾。 莫顾在这里端木璟是一点也不意外的,只是如果莫顾在这里,就意味着其他城门也应该有那些人的行踪,她要出城,必得费点功夫! 端木璟正打算先退出去再说,可前面的人群中忽然有些sao动,导致自己所在的这队伍直接停了下来。她一时疑惑,难道莫顾还要明目张胆地找自己不成,貌似没有这个必要吧。 事实是端木璟和其他人退到人群中看个明白之后就发现她真的是想多了。前方之所以开始躁动,原因无他,那里有两个人纠缠了起来,一个人说自己的钱袋掉了,非得说是另外一个人偷的。另一个人当然为自己辩驳,说不是自己拿的,还非得说偷钱袋的人肯定还在人群当中,所以吵着不让他们这边的人出城,这件事情必须得有个交代。 守城的将士本打算把两人单独叫过去,让这些人仍旧自己出城,可那两个人都不同意,并且其中一个人一眼看去都是锦缎华服,有点儿眼力的人都知道不会是一般人,因此守城的人也不好得罪。这样一来,反而就堵在了一起,说一定得有个说法才能让这些人走。 端木璟皱了皱眉头,好看的眸子微眯着,带了点儿审视的目光看着两个人。这两个人还真不是一般的奇葩,一个人钱袋丢了谁都不找,偏偏找另外一个看着也穿得不错的人理论,这算什么,就是对象也搞错了吧,真是相当莫名其妙啊。 “哎呦喂,看来又得等上一阵子喽!”这声音说不上有多大,混在人群中更不显得突兀,毕竟现在很多人都在小声讨论着,但是这话却给端木璟一种很怪异的感觉,这不是很奇怪吗,什么叫做又? 端木璟循声望去,只看到一个穿着有些寒酸的老头子说完这话干脆就着地方坐了下来,手里也没有什么包裹,只拿了一个装酒的酒葫芦。至于为什么说寒酸嘛,实在是因为上面补丁都有几个了。 当然,其实端木璟的衣服比他好不了多少。倒不是因为歧染他们一路上亏待了自己,完全是因为自己出来的时候就把身上原本的衣服换了下来,选了套布料看起来并不显眼的衣服,她是逃命,不是游山玩水,自然无需那么讲究。 她一时起了兴趣,在人群中穿过去,走到老者的面前,“老先生这话真有意思,为什么要这么说呢,如何就又要等许久了,难道以前也有这种事情不成?” 老者见自己面前走过来一个人,也没有抬眼去看端木璟,只解下自己的酒葫芦,一个人喝了一口酒,“现在的后辈哟,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 端木璟不觉头上几条黑线,自己还能说什么,“老先生,像话可不行,要真像画早贴墙上去了!”不得不承认,某些时候端木璟也是蛮佩服自己的厚脸皮的。 听到这话,老者似乎有些诧异端木璟的回答,估计是没有听到过有谁还能这么说的,一时间停下喝酒的动作看了端木璟一眼,但是也就一眼而已,没有再多说什么,倒是引得端木璟来了兴趣。 “老先生不是一般人,你又为何说还要再等上一阵子呢?” 老者拂了拂衣袖,收拢了双脚盘膝坐了起来,端木璟见他这样的动作马上就反应了过来,也顾不得地上的灰尘,正对着他坐在了地上。 旁边的人虽然奇怪两人的动作,但前面的那两个人似乎有打算闹下去的意思,他们只当端木璟是等得累了才坐下来的,甚至有些人看到老者和端木璟都坐了下来,干脆一起坐了下来等着,哪里知道压根儿就曲解了端木璟的意思。 她的直觉告诉她,这个老者不是一般人,虽然只是一种感觉,但自己的感觉一向很准。 老者见端木璟这样,一双沧桑的眸子中带着一抹欣赏,不过只一闪而过,并没有做过多停留。 “老了老了,站一会儿就累,你年纪轻轻的,怎么也坐下来,后辈都是你这样的?”老者又灌了一口酒,带着很明显的打量,端木璟也没有认为他说得无理。 “老先生,坐和听道受教可是两回事儿!”端木璟说着,翻出了自己包袱里的一小坛子的酒。这小坛子做工看着很不错,是她从莫顾那里搜刮来的。她本不喝酒,但秦朝没有医用碘酒,她又害怕自己有个什么意外到时候连基本消毒的东西都没有,再加上装酒的坛子做工可爱精致,胜在小巧玲珑,她也需要就拿了过来,现在正好用得上。 “你且替我尝尝这酒如何,我唯恐被店家坑了呢。”端木璟说着就将自己取出来的东西递在了老者的手上,他也没客气,打开来就闻了闻,只两个字,“好酒”。 端木璟心中暗衬,这莫顾虽然平日里在那七人中看着最不靠谱,但酒这东西他也算是有些造诣。这不过是一小坛子的酒,但就是装酒的坛子都极其讲究,莫顾更是放得很隐秘,自己若不是因为把他整个家底儿都翻了个遍也找不到这东西。倘若还算不上好东西的话她还真不信邪了。 “老先生一看就是识货的人,这东西费了我好些心思呢!”端木璟脸皮厚实在不是他人所能及啊,这话在旁人听来就只是以为她花了多少钱买来的,哪里会想这是她不费吹灰之力在莫顾的东西中翻出来的。 老者微微一笑,端木璟从他那双沧桑的眸子中看到仿佛有着一丝精光,她感觉一阵怀疑,这样的目光自己倒是很熟悉,因为这样的目光在端木璟看来就像是一只jian诈的狐狸,而且还多了些慧黠。 这分明就是她平日里思考事情时眼睛微眯着的样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