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发行

    “呜，好不甘心……”西尔维娅长发披散地倒在枕头上，莹嫩的樱唇微微翕动，满是失落的低语道。时间过得很快，转眼间她向学校请的长假就要结束，而方彦也将前往米尔维克学校开始新一轮的进修训练了。对于已经和方彦过上了真正的蜜月生活的少女来说，这么快就要和爱人分别无疑是一件令她极为不舍的事情。

    然而，西尔维娅却也已经不是当初那个有些娇惯任性的女孩了。她很清楚现在还不到她和方彦长享欢乐的时候，一切都要等到自己和对方的人生履历都步入正轨之后，才能开始真正追求长久的幸福。到了该离去之时，她便没有纠缠和拖沓，而是直接登上了前往米兰的列车；让她感到略有安慰的是，今后方彦是在军校里进修，这意味着他能有不少的休假时间可以与自己再度相会。

    略带不舍地送走了少女之后，方彦也收拾行装离家启程了。不过提前出发的他并没有直接前往位于石荷州西部的米尔维克本校，而是先去了一趟距离该处不足100公里的基尔港谒见雷德尔。方彦的那篇历时经年写出的公海舰队启示录已经寄给了雷德尔好几天，对方现在应该将这份文稿读得差不多了。毕竟，这是方彦遵从后者的意志所鼓捣出的东西，现在他显然要在功成之后到对方的面前走上一圈，顺便得到他所想要的那份足以让自己在业界名声大噪的倾情推荐。

    从汉堡到基尔的车程很短，清晨出发的方彦在未及正午时分，就抵达了那座占地极广的军港跟前。尽管驻守哨卡的士官对讲明自己来意的方彦报以极度无法置信的眼神，认为是面前这名少年患了神志不清的毛病；然而恪尽职守的他仍是按照方彦的请求，向战区司令部拨通了电话进行证实。过不两分钟，这名手握听筒的士官就陡然变色；缓缓扣回听筒的他，在看向方彦的目光中再没有了之前的狐疑，当即让手下的两名大头兵撤开障碍放方彦入内。

    “我这几天一直都在看你的文稿。其中的大多数文字，都给了我在思想上的全新启迪。”见到方彦的雷德尔神色有些激动，话语中毫不吝惜对面前少年的由衷赞誉。他让方彦坐在自己的办公桌前，神色慨然的说道：“我完全没想到，你自己竟然能够做到这一步：不仅在具体的历史细节上几乎毫无差错，就连行文词句也是如此的精炼而锋锐，在文学上具备了相当高的可读性。我帮你弥补了在战史细节上存在的瑕疵，并稍稍改动了一些语句，让整篇文章更加接近完美。如果你认为没有问题的话，就尽快交给出版社准备发行吧。这将会是一本惊世之作，让6500万德意志国民驱散眼前的迷雾，找到未来民族的发展之路。”

    方彦接过雷德尔递来的书稿略微翻阅，脸上的神色不由得凛然一变，雷德尔在相当多的地方都给予了自己以修改和注解，有些地方甚至是大段大段的删去重写。然而他却可以明显感觉到，经过雷德尔改进后的那些地方，都较之前自己的语句有了明显的层次提升，前后读起来更加流畅凝实，殊无任何突兀异样的感觉。这种深厚的功力，绝非长年浸yin于此、且自身本就是天赋出众的人不可办到。现在方彦有些明白面前之人当年为什么会被德皇和皇太子都青睐有加了，在三十年前，青年雷德尔无疑是整个德国海军中都排在最顶尖那一批的年轻俊才！

    看着对方望向自己的那张融合了震动和感激之情的脸颜，雷德尔微微笑了笑，道：“这些只是我在你所建立起来的理论大厦之上进行的一些小规模的修补。真要说起来，我的这点工作在重要性上完全无法和你写出这篇文章的壮举相比。此外，这么一篇极具启示性的神灵之语，我也有义务要让它竭尽所能的趋近于完美。至于作者署名和最后的版权稿费，我也根本就没有产生过丝毫的考虑，你能将这篇文章写出、并面向全国发行以教化民众，就已经是对我的最好回馈。”

    方彦心中感动莫名，不过却没有就这个问题再度出言；雷德尔刚才的话语已经向他清晰的表达了一切，再不需要他有任何过多的赘言了。他神情肃然，站起身来向面前的海军中将恭敬地行了一礼，这次雷德尔坦然接受，并在欣赏与温和的微笑中，向即将进入军校进修的方彦提出了勉励的赠语。

    将书稿小心珍重的收起来之后，辞别雷德尔的方彦踏上了前往米尔维克学校的道路。未及下午，那幢建立在海边山丘上的红色城堡一般的建筑就映入了方彦的眼帘。这是方彦在时隔近两年后再度来到这里，上一次还要追溯到自己中学刚毕业后、来到此地参加那为期两周的前期筛选。而这一次，方彦将要完成的是为期一年的理论进修课程，重点科目是海洋工程学和舰船原理，不过其中的随舰实习期仍旧有近三个月之巨。只要再完成了这一阶段的培训，方彦就能获得高级候补军官的资格，并前往舰队中真正服役；而在半年服役期满之后，他的称号中的候补一词也将随之被摘去，取而代之的是令无数士兵都羡妒不已的正牌少尉。

    对于此前就早已经在专业理论上打好了坚实根基的方彦来说，这一在军校里进修的阶段，无疑比之前的那几次训练都要简单太多了。不过他也并没有因此懈怠下来，相反，学校里那从基尔海军学院承继下来的海量专业书册，都成为了他在课程闲暇时间吸收养分的绝佳泉源。方彦最为关注的无疑还是航空领域，各种专业的基础书籍、和国内外最新发表的研究文章，都是他所重点关注的目标。方彦有一个从未对人提起过的野望，那就是将自己的航空学造诣也提升到如舰船设计一般的高度上来，如此便能将自己那些基于后世的飞机知识加以有机的使用，并为今后的德国海军航空兵撑起一片广阔的穹天。

    就在方彦开始新一轮进修的这段时间里，他也和总部位于汉堡的古纳雅尔出版社，洽谈好了他那篇经过雷德尔修正之后的长文的出版事宜。由于鲁道夫的关系和雷德尔的推荐，这家在整个德国都排的上号的出版公司对方彦的要求非常配合，在许多方面都满足了他的意志。全文以书籍的形式印刷出版，书名定成了更为直白的《德意志帝国公海舰队兴衰启示录》；约300页的篇幅定价15马克，大约是当下德国出版的大多数书籍售价的3倍有余。对于方彦定下的黑心高价，古纳雅尔出版社的相关人员在为将来的销售情况捏了一把汗的同时，也忍不住对方彦的财迷属性暗自大加鄙视。根据双方所签的协议，这本高价书的销售所得由方彦和出版商四六分成；而布罗姆家族已经是富甲易北河畔的顶级巨贾了，现在这名少年却竟然还要如此渴切地捞取这些边边角角的钱财！

    1926年6月初，首版的1.5万本该作开始在德国各大城市的书店内上架销售了。为了让消费者能够一咬牙掏出这折合下来近4美元的高价，该书的封面赫然是一艘经过上色的旧帝国海军最强大的巴伐利亚级战列舰，看起来端的是威武不凡。根据负责这本书的出版社经理估计，今年能卖出去1万本就算上帝眷顾了，毕竟它的售价实在是太贵了一些，普通工薪阶层几乎不可能将自己一周多的工资都扔到这份精神食粮中去。其实他是很想把书的售价降到正常水平的，哪怕是己方利润大幅缩水也没有什么关系，可偏生那个少年作者坚决不答应，声称如果不按照他的意思行事的话宁愿换一家合作方，这让他只能选择顺从对方的心意。

    最初的一周，这本书的销量情况的确如这名出版社经理所预料的那样，绝大多数人都在15马克的高昂售价面前望而却步，只有那些高收入阶层购买了一些，总共只售出去了不到400本。然而方彦却没有丝毫的着急，仍是心平气和的在学校中完成着自己的学业。他在等待这些首批吃螃蟹者们的反应，通过这些人在读完全本之后所做出的评价来拉动自己这本书的二次销售。方彦始终对自己这一份来自后世的独特见识理念，能够在德国这个当事国家扎根生长而坚信不疑，这个国家的第二次海洋热情，很快就要在自己的手中被点燃掀起。

    （ps：极其郑重地感谢书友203062的大额打赏，激动泪奔中...作者下周虽然要去出差，但还是会竭尽一切可能予以更新的。

    另外，恳请大家给点收藏安慰下作者吧，这周的收藏数几乎就没怎么涨过，作者心中如坠冰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