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节
陶项空向赵敏敏的方向望了一眼,又说道:“你们进学院的时候,赵敏敏就认出了祖师爷,但是当时还拿不准你们到底是来干什么的。为了试探你们,我让赵敏敏做了点手脚。由于祖师爷在场,我们没敢使用术法,只是用了点药物,让一个小姑娘因为低血糖昏迷。 “和我猜想的不错,你们的人出来之后,就设了探查阴阳之气的阵法。而且用的还不是鬼道教的手段,手法还相当高明。 “我猜到你们八成是为了之前被我摄走的那两个小姑娘来的。为了不让你们失望,趁着祖师爷不在,我施法惊了你们当中的一个小兄弟(好像在说我),让你们知道这个学院里有类似鬼魅的存在。 “之后,我就再没有动手,直到你们中大部分的人离开了学院,我才真正地开始谋划设局。先在学院的废置仓库里做了点手脚,没想到比我预期的还好,你们几乎所有的人都中了我的计,被尸油封了天目。在你们进仓库的时候,我去了宿舍,收走了你们那些古怪的手枪。 “和我想象的一样,没了手枪,你们开始慌张了,完全按着我的布局走了。你们把学院所有的人集中在体育馆里,想要集中保护。我知道吴老师对邵一一很感兴趣。就在你们的眼皮底下,赵敏敏冲了邵一一的魂魄,让你们为了邵一一疲于奔命。 “在你们追邵一一的时候,我打开了地宫的大门。作为诱饵,我摄走了百十来个学生。本来我的局设得很完美,只是没有想到我们最大的依仗——林火给我的巫祖血竟然没起到作用,祖师爷能醒过来。祖师爷醒了,我就知道我们算完了。但是无论如何,也要再拼一拼。” “拼?”杨枭哼了一声,说道:“你们成了半尸就算拼了吗?现在你们算是半个人,再过几年就和外面的干尸一模一样了!” 陶项空无奈地苦笑了一下,“从知道祖师爷进了学院的那一天起,我和赵敏敏就开始修炼‘不老仙方’,反正这么干,我们也不吃亏。这件事只有正反两面,成了,带祖师爷去云南见林火,他会让我们恢复正常。不成,就直接死在祖师爷的手里。会不会和外面的教众一样,也不用担心了。” 吴仁荻听他说完了,点了点头道:“好了,按着说好的,你说完了,你就活,她死。”说着将小弓弩抬了起来,对准了赵敏敏的脑袋。不曾想陶项空突然大喊道:“别动她!” 吴仁荻回头看着陶项空,冷声说道:“你什么意思?” 陶项空悲声说道:“刚才说好的,我把事情的原委告诉你,你会留下一个人。我死,她留下!” “你胡说什么!你死了,我还活什么!”一直没有言语的赵敏敏,突然向着陶项空哭喊道。 陶项空不看赵敏敏,只是瞪着吴仁荻一字一句地说道:“说好的……我死,她留下!” 赵敏敏哭着向陶项空喊道:“我……留下干什么!你死了……我留下来干什么……” 陶项空不敢看已经崩溃的赵敏敏,他还是盯着吴仁荻,不停地说道:“我死,她留下,我死,她留下,我……” 吴仁荻也在看着他,突然收起已经对准赵敏敏脑袋的小弓弩,对着杨枭说道:“送他上路。” 杨枭面沉似水,手中第三根铜钉对着陶项空的心口就要插下去。陶项空已经闭上了眼睛,黯然等死。就听见嗷的一声尖叫,赵敏敏突然从地上跳了起来。原本钉在她手上的弩箭扯掉了赵敏敏的半个手掌还依旧钉在地上。 这个场面吴仁荻也没有想到,还好他反应快,举起小弓弩对着赵敏敏的胸口射了出去。弩箭钉在赵敏敏的右胸口。赵敏敏就像没有知觉一样,弩箭射在她胸口时,她也抓住了吴仁荻脖子。令我们惊恐的一幕出现了。赵敏敏掐着吴仁荻的脖子将他提了起来,吴主任的脸色憋得通红。赵敏敏没有心思纠缠,将吴仁荻向着墙壁摔了过去。 咚的一声,吴主任实实惠惠地‘砸’到了墙上又摔到了地上。吴仁荻在地上翻滚了几下后,面目向下昏倒,人事不知。 我在瞬间已经惊呆了,吴仁荻……也有今天?虽然之前吴主任亲口对我说过,他那种令人发指的能力会消失十三天。但是他刚才箭射赵敏敏,陶项空在他面前只想快点求死的样子,让我一直有种错觉,现在的吴仁荻还是以前的吴仁荻。在他晕倒的时候,我才明白过来,吴仁荻的本事虽然没有了,但是他的范儿还在,只是他的范儿和本事不成正比。 在我愣神的时候,赵敏敏已经冲到了杨枭的面前。可惜杨枭不是现在的吴仁荻,他本来要钉进陶项空胸口的铜钉已经撤了回来,赵敏敏抓向他时,杨枭已经把铜钉递了上去,铜钉在赵敏敏的手臂直达那半个手掌,划出了一道惊人的伤口。她胳膊上的血rou外翻着,已经露出了白森森的臂骨。 啊!赵敏敏一声惨叫。吴仁荻的弩箭她都忍过来了,杨枭的铜钉她却再也忍受不了。赵敏敏后退几步,还是不甘心躺在地上的陶项空。这时,熊万毅他们几个手握甩棍已经冲了上来。 和子弹一样,甩棍打在赵敏敏的身上几乎没有任何伤害,反倒是他们几个,一个一个被赵敏敏打得昏倒在地上。 陶项空向赵敏敏大喊道:“快走!他们拦不住你,快走!”赵敏敏就像没听见一样,她是铁了心要救陶项空。最后陶项空急得以头撞地,不停地大叫:“走,快走!快走!” 赵敏敏不敢再靠向杨枭,杨枭也不能主动攻击赵敏敏。他大出血的后遗症已经开始显现了,杨枭的脸色煞白煞白的,豆大的汗珠水流一样流下来。他上衣已经湿透,看东西都是双影儿的。 趁着他俩僵持的时候,我捡起吴仁荻丢下的弓弩,箭槽上是空的。想在吴仁荻的身上找几根弩箭时,才看见孙胖子已经在吴仁荻的身上找到了什么,接着他扔过来一支弩箭,“就这一支了,照头上打!” 我上好弩箭时,赵敏敏那边又起了变化。 杨枭身后的女学生已经乱成了一团。赵敏敏不敢靠近杨枭,她便改了主意,冲进了学生堆里,找准了一个人,把她抓了出来。 “一个换一个!”赵敏敏掐着那个人的脖子,对着杨枭说道。 杨枭沉着脸,没有说话。赵敏敏抓的人他也很头疼——那个人是邵一一。 赵敏敏用她的好手,搂住了邵一一的脖子,咬牙对着杨逍又说道:“活的不换,我就给你死的。”说着手掌顺势向邵一一的胸口探去。 邵一一胸口挂着一块玉牌,被赵敏敏下意识地抓住。就见一股浓烟从赵敏敏的手上冒出来,接着,赵敏敏大叫一声,推开了邵一一。她的那只好手已经血rou模糊,甬路里顿时充斥着一种焦糊的味道。 那块玉牌正是几天前,邵一一让我转交给吴仁荻的那块。我还是拜托杨枭帮忙转交的。想不到这块看着连地摊货都赶不上的玉牌会有这么大的杀伤力,开挂的赵敏敏竟然连碰都不能碰。 赵敏敏没有了邵一一做筹码,反倒给了杨枭要尽快了结她的决心。趁着赵敏敏双手都受了伤,杨枭向前跨了两步,左右手两只铜钉同时插向赵敏敏的前胸。眼见铜钉已经碰到了她的胸口,赵敏敏猛地张开了嘴巴,对着杨枭的面门喷出了一道黑紫色血箭。 杨枭发觉时已经来不及躲闪,只能猛地将双臂挡在面门前阻挡,就这样,还是有不少黑血喷在了杨枭的脸上。 杨枭一声不吭,仰面栽倒。同时,这一口血箭也耗尽了赵敏敏最后一点精力。血箭喷了出来,赵敏敏也委靡地瘫倒在地上,看着杨枭倒地。她嘿嘿笑了起来,“祖师爷,你不会以为巫祖那么宝贵的血,我会只用一次吧?” 说完,她慢慢起身,走到陶项空的身边,看着他身上插着的三根铜钉直咬牙。陶项空没让她给自己起钉子,反而盯着赵敏敏两只已经接近于残废的双手,颤声说道:“我让你走了,你干吗救我!你的手怎么办?” 赵敏敏没有说话。她现在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陶项空身上。陶项空就像木头人一样,浑身僵硬,除了眼睛和嘴巴能动几下之外,剩下的部分动都动不了。赵敏敏用两只手(一只半,好的那只也基本上烧焦了,理论上还算一只半)同时握住了插在陶项空肚脐上的那根铜钉。 铜钉露在外面的部分也雕刻着镇邪伏魔的咒文,赵敏敏的双手握在上面,浑身就像过电一样,抖个不停。就这样,她还是咬牙将这根铜钉拔了出来。我在这时,已经将弩箭对准了赵敏敏的后脑。以前从来没有使用过弓弩,又是只有一支弩箭。一时之间,我有点犹豫,不敢贸然发射。 肚脐的铜钉被拔掉之后,陶项空的身体开始松动。他抬起头看向赵敏敏的时候,也看见了赵敏敏身后,我正举着弓弩在瞄准着。 陶项空的眼睛直勾勾地看着我。被他发现了,我不再犹豫,食指一勾扳机,弩箭向着赵敏敏的后脑射了过去。在我发射弩箭的一刹那,陶项空猛地撞开了赵敏敏。弩箭贴着赵敏敏的头发射了过去。 陶项空撞开赵敏敏,却把自己露了出来,弩箭鬼使神差地射进了他的左眼里。陶项空吭都没吭一声,仰头倒地,随着一摊暗红色的鲜血流出来,陶项空这次算是真正的死了。 赵敏敏本来已经盘算好了。只要再过几分钟,拔了剩下的两根铜钉,这里就再没有什么能困住他俩。到时候,外面的干尸也不管了。和陶项空找一个深山老林隐居起来,过几年好日子再说。管他什么巫祖林火,杨枭吴勉的,就算过几年变成了干尸也无所谓了。 赵敏敏被眼前这一幕惊呆了,她拼了命才把陶项空抢了出来,转眼就成了一场空。赵敏敏背对着我,看着陶项空,看得呆了。 唯一的一支弩箭没有射中她,我开始有点紧张了,丢了弓弩,我又把手枪拔了出来。虽然知道手枪没什么用,但是拿在手里壮胆也好。 过了十几秒左右,赵敏敏才算明白过来,她慢慢把头转向了我这边的方向。我这才看清,赵敏敏的眼睛里流出来两行鲜红的血迹。她对我喃喃嘀咕道:“都别活着了,一起死吧,我们陪陶项空,一起死吧!” “你自己死吧!”孙胖子在我身后,对着赵敏敏大喊一声,话音落地的时候,他手中一把明晃晃的短刀已经本着赵敏敏的面门飞了出去。是吴仁荻的短刀,我说他刚才在吴仁荻的身上翻什么东西呢。 就在飞刀射中赵敏敏面门的一刹那,赵敏敏用她那只相对好一点的手掌,在面前一抓,我看见她面门前花了一下,赵敏敏已经抓住了短刀的刀柄。她好像看出来这把短刀不一般,只敢反手轻轻握住刀柄,不敢触碰刀刃一分一毫,保持着短刀飞过来的姿势。 “辣子,你摆姿势啊!开枪!”短刀出手的时候,孙胖子好像猜到了一击不中,他马上向我大吼道。我再没有犹豫,第一时候扣动了扳机。 啪的一枪,子弹击中了赵敏敏手中的刀柄后座。本来短刀她拿得就不是很稳,借着子弹的冲击力,短刀直接脱手,射进了赵敏敏的嘴里。一阵血雾之后,短刀又从她脑后窜了出去。 赵敏敏晃了两晃,随后倒在了陶项空的身上。赵敏敏嘴里的创口火花一现,紧接着,火焰在赵敏敏的全身蔓延开来。赵敏敏使出最后一分力气,抱住了陶项空的尸体,火焰也将陶项空裹了进来。 这火烧得也邪,也就是十几分钟的工夫,诡异的火焰便将赵敏敏和陶项空烧成了两道人形的灰烬。外面一阵怪风吹过来,将两人的灰烬吹得一干二净。 我看着这番景象,心里面有点酸楚。就在这时,我的脑袋里好像有什么东西突然动了一下,紧接着一阵剧痛,眼前一黑,之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第三十九章 七五年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才重新睁开眼睛。眼前的一切都变了,已经不是在女校地下的地宫里。我躺在一辆老式北京吉普的后座上,这车老掉牙了,跑起来直晃不说,车厢里还弥漫着一股汽油的味道。 这是在哪儿?我看了看车外的景色,外面一团漆黑,车子不知道跑到什么地方了。开车的司机是个十七八岁的年轻人,看着他觉十分面熟,却想不起来在哪儿见过,这个人看上去古里古怪的。都什么年代了,还穿着老式的蓝色中山装,头发还梳成标准的三七开。看上去要多别扭就有多别扭。 看见我醒了,司机还回头望了我一眼,说道:“还以为您能多睡一会儿,我还想到了地儿再叫您。不是我说,要不您再睡一会儿?还要将近一个小时才能到。” 不是我说?我听他的话当时就愣住了,“你是……郝文明?” 司机从后视镜里向我笑了一下,“不是我是谁?肖科长您怎么了?不是我说,是不是没睡好,睡蒙了?” 我在后视镜里看了看自己。镜子里的是一个三十多岁的男子,衣着与年轻版的郝文明一模一样。看着一脸的疲倦,略微有些肿眼泡,看着有几分面熟,依稀有点去了大胡子的肖三达的模样。 肖科长?肖三达?我又做那个噩梦了?看样子还是上次那个赤霄的续集。如果说上次是吴仁荻做的手脚,那么吴仁荻这次已经昏倒了,他的外挂封了十三天,再说是他就说不通了。 我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心中还是惊愕不已。幸好之前有过类似的经验,很快我就镇定下来。郝文明看见我的脸色难看,还以为我出了什么状况,他冲着后视镜里的“肖三达”说道:“肖科长,您没事吧?脸色这么难看。” 我搞不清现在的状况,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没事,可能是刚才没睡好,还是觉得很累。郝……文明,我的脑子有点乱,我们这是去哪儿?” 郝文明在后视镜里向我一龇牙,“不是我说,这么大的事儿,您也能忘了?”郝文明感到自己有点多嘴,看了看我的表情没有变化,才又说道,“我们去南山墓地,我们高科长和萧科长已经在那里等你了。” 南山墓地?我在脑子里反复捋着这四个字,终于想起来了,在资料室里见过这四个字!不过这一段资料加了二级保密密码,只有主任级别的人有权限阅览。虽然不知道出了什么事,但是我还记得,南山墓地的资料被归纳在一九七五年时段里。 我偷眼看了看郝文明,他没发现我有什么问题,还在专心致志地开着车。我咳嗽了一声,扶着脑袋对郝文明说道:“郝文明,我的脑子里乱得像一摊糨糊,今年……是七五年吧?” “当然是七五年了,不是我说,您没事吧?”郝文明在后视镜里皱了皱眉,“要不我停车,您出来透透气?” “不用了。”我摆了摆手,“我再休息一会儿就好了。”说着,闭上了眼睛,装作开始闭目养神。郝文明见我没了动静,他也不再说话,车厢里除了汽车发动机震动的声音之外,就是死一般的寂静。 我闭上了眼睛,越想越乱,怎么样也想不出一个头绪。最后听着汽车发动机的轰鸣声,我竟然不知不觉地睡着了。不知道再睁眼的时候会在哪里。 随着一阵剧烈的颠簸,把我又重新颠醒了。我睁眼一看,还是在郝文明的车上,他已经把吉普车停住了,回头看着我说道:“到底还是把您吵醒了,不过醒了也好,肖科长,我们到地儿了,出来透透气吧。” 我看着车窗外的景象,这时天已经蒙蒙亮了,眼前这地方好像是一个小山村。村子里灰突突的,已经有几个早起的老农,挑着水桶和扁担去水井那边打水。看见了我坐的这辆老掉牙的吉普,他们就像发现了新大陆一样,聚拢在一起,向这边张望谈论着。 我和郝文明下了车,他带着我走向了村子里几间看着还像样的瓦房里。刚进了院子,就看见院子里、屋里满满当当的全都是人,粗看一下,最起码也有百八十号人。 我进了正房那一间屋子。进去时,看见高亮和萧和尚已经到了,他们俩和上次赤霄事件时变化不大,那个一剑削掉赤霄脑袋的大个子也在,还有几个我没见过的人,他们围拢在一起,几乎人手一根香烟。借着一盏油灯的光亮,都在看着桌子上一张发黄的照片。 看见我进来,这些人几乎都和我打了个招呼。当然,最热情的还是萧和尚,他扔给我一根香烟,我接过来,是一根没有过滤嘴的香烟。犹豫了一下,我还是点上抽了一口,就这一口,劣质的烟丝就把我呛得一阵咳嗽。 “三达,你没事吧?行不行,要不你干脆戒烟吧。”萧和尚向我嘿嘿笑道。 旁边有人递给我一碗水,我喝了一口,感觉舒服了一点。我向那个人点头表示感谢,这个人我看着也很面熟,和郝文明相比,他长着一张娃娃脸。凭着这张娃娃脸,我想起来了,他是日后的民调局四室主任——林枫。 林主任我接触不多,他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出镜的次数比吴仁荻还要少。而且他的性格和吴主任有些相似。眼睛长在头顶上,在民调局里只听高亮高局长的,别人说话,他基本只当放屁。 不过江湖传闻林主任以前是跟肖三达混的,现在看他能主动地端茶送水,那个传闻看来八成假不了。 “三达,就等你了。”高亮看见我笑了笑,把他屁股底下的那个长条凳子让了一半出来,“过来坐,我们刚才商量了方案,等你到了就动手。” 我看了看桌子上的照片,上面是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头。照片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拍的,不过看那衣着装束,应该是解放之前的事情了。 我拿起照片看了一阵,又放了回去,对着高亮说道:“你先把事情再说一遍吧,最近我的事太多,几件事情都记串了,一会儿动手的时候别再有什么差错。” “这个也能记岔?”萧和尚有点不信,不过看见我瞪了他一眼之后,他又说道,“再说一遍也好,可能三达能想到更好的方法。” 高亮倒是无所谓,他指着照片里的人说道:“这个人叫陶何儒,表面上看起来是南山墓地的看坟老头,实际上他是邪教鬼道教三位开山教主中的一个。半个月前,有人举报他是国民党的潜伏特务。在调查他的时候,才发现了他惊人的秘密。 “在收集他资料的时候,发现了他在民国十五年(一九二六年),就被国民党的宗教事务处理委员会抓住处死了,没想到他会死里逃生,还在一片坟地里藏了这么多年。 “这个陶何儒是我们特别办(特别案件处理办公室,民调局的前身)成立以来,碰到过的最大对手。我们特别办这次也算是倾巢而来,除了主任在办公室里坐镇之外,我们六个科长全部到齐了。陶何儒手上的血债不下几百人,他今天非死不可。我想听听三达你有什么意见?” 鬼道教,又是鬼道教。它算是阴气不散了。还是姓陶的,不知道和陶项空有没有什么关系?我愣了下神,高亮又向我问了一遍。我这才回过神,想起来高亮是在问我怎样干掉陶何儒,我脱口而出,“吴仁荻呢?他什么意思?” 一剑削掉赤霄的大个子打了个哈哈,说道:“无人敌!谁的名字起得那么嚣张?”周围几个人也都没有听说过这个名字。只是我注意到高亮和萧和尚的脸色变了变,萧和尚还向我挤眉弄眼,好像是我说错了什么话。 “咳咳!”高亮咳嗽了两声,他对着我干笑了一下,说道:“三达,又给领导起外号,张主任(特别办主任,以前警察部的司长,躲运动来的特别办,之前讲过)也不在,你拍他也听不见。”说完又是呵呵一笑。 高亮转移话题的本事有一套,几句话说完,他就指着照片说道:“还是按我们商量好的办,我、萧和尚和肖三达装成去扫墓的,我们一搭上陶何儒,你们在外面就把至阳阵摆上,我们在里面发现不对,濮大个你就带人冲进去。我们特别办倾巢出动,里应外合,就不信这个陶何儒能翻了天。” 我来之前,他们已经研究好了细节,高亮说完,萧和尚又重复了一下各人的岗位,屋内的众人再没有异议,便一哄而散,去了各自的岗位。转眼之间,屋子里只剩下我、萧和尚和高亮三人。 高亮向萧和尚使了个眼色,萧和尚心领神会,走到门口,对着院子里留守的几个人说道:“灯油烧完了,你们去村长家借点。你们都去,村长小抠,你们人去的多了,他不好意思不借。” 看着院子里的人都走了,萧和尚才回到屋子里,关上门,再回身就冲着我来了,“三达,不是说好了吗?那个人的事只有我们三个人知道,暂时不向特别办报告的吗?我知道,你是不赞成把他招到我们特别办来,不过现在八字还没一撇,再说了,还不知道那个人愿不愿意来,就算他愿意来,张主任那关也未必能过去。” 萧和尚的话我听懂了一半,我看着他说道:“你说的那个人是吴勉……吴仁荻?” “小声点。”萧和尚的脸色已经变了。他有点紧张地回身推开屋门,确定了门口没有人在偷听之后,才回头对我说道:“三达,不是说好了,事情没成之前,不提那个人的名字吗?你还一次把他两个名字都说了。” 高亮刚才一直没有说话,他只是静静地看着我,看得我心里有点毛毛的。等到萧和尚说完之后,他才说道:“三达,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现在是七五年,我记得吴仁荻是八十年代初进的民调局。看现在的情形,吴仁荻好像是个禁语,连提都不能提。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 高亮还在看着我,门口,萧和尚也在等我的答复。一时之间,我不知道要是肖三达该怎么回答高亮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