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七章 母鸡，公鸡
秦风也随着众人一起调转身子，只见一个身着月白色襦裙的女子正对着大家盈盈福身。 等她抬头之时，映入众人眼帘的就是一张白嫩无妆的脸蛋，饶是秦风在后世见惯了各种各样的美女也是微微一个愣神。 樱桃小口微微一张，顿时露出了整整齐齐八颗皓齿，一颗不多，一颗不少。 “诸位贤达行高雅之事，瑶琴才疏学浅，不敢献丑，唯有献上一曲为诸位助兴。” 说完，瑶琴葱段般的玉手轻轻一拍，随即一旁的侍女立刻奉上了一张古色古香的瑶琴。 当第一个弦音回荡在耳边的时候，二楼所有人都开始收敛心神，细细地听着。 琴声淡雅，让秦风不可避免的想到了幽兰。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宫阙……” 娇嫩且带着雌性的歌声一出来，配合着瑶琴那张清冷而专注的脸蛋，秦风觉得此女若是放在后世，定然能够成为最顶级的明星，比那些什么当红花旦强上几百倍。 “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 贾辰始终在观察着秦风的脸色，见他双眼微眯，一脸享受的模样，就起身走了过来。 “秦风，可曾听过如此天籁之音？” 秦风头也没回，淡淡道：“当然。” 开玩笑，后世就算那些五音不全的家伙都能靠修饰变成完美无缺的歌声，他怎么可能没听过？ 不过假货终究是假货，录音棚里牛逼，但你若真去现场的话，遇到的大概率都是假唱或者翻车现场。 还是这年头好，一切凭本事，原生态远比后世的高科技听起来要舒服的多。 吹吧！ 贾辰不屑地瞥了秦风一眼，也不去反驳他的话，而是反问道：“知道此次瑶琴姑娘为何答应我包下整个暗香阁吗？” 土包子，看你那副穷酸样，如果不是为了丢丢你的脸面，真当贾少爷我会好心到请你来此？ 不过秦风今天穿的别说华贵，连普通都勉强，不过这倒是不是因为秦风没钱或是抠门，而是他实在穿不惯蜀锦那种高档货，还是棉麻顺他的心思。 不过外人一眼看过去，下意识就会把秦风和那些家无余财，但是还喜欢标榜自己读书人身份的穷酸联系在一起。 看到秦风不搭理自己，贾辰也不气恼，得意洋洋道：“家父最近政绩出色，名声已经传到了太子耳中，殿下开了金口，瑶琴还能不乖乖开阁迎客？” “扯淡！”秦风根本没给贾辰留一点面子的意思。 “转朱阁，低绮户，照无眠……” 在这令人陶醉的歌声之中，秦风毫不留情道：“太子殿下日理万机，你刚才的话若是传出去，你猜你爹能当个什么官？” 贾辰不是蠢货，刚才他只顾得意，此时仔细一想刚才自己说的话，顿时出了一身冷汗。 杨勇是不是日理万机，这不重要，不过按他的说法，杨勇犒劳政绩出色臣子的方式可太过匪夷所思了。 听说有赏手下金银美女的，听说有加官进爵的，可让一个名妓开门迎客……这话要是传到杨坚的耳朵里，杨勇被打折腿都是轻的，而贾辰的父亲，别说当官，恐怕想回家啃老米饭都是奢望。 看到贾辰一张脸憋的通红，但又不敢还嘴的模样，秦风微微一笑，伸手开始应着歌声打起拍子来。 “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玉手收回，余音渺渺，歌声绕梁。 就在众人都沉寂在这天籁之音不能自拔的时候，还有一个人保持着清醒。 “啪啪啪。” 轻轻的鼓掌声传来，声音不算大，但在此时却显得格外刺耳。 谁他娘这么不识趣？ 众人不满的向着声音来源的方向望去，只见秦风一脸微笑，两只手依然在轻拍着。 俗不可耐！ 巩治脑海中刚刚浮现出的灵感被这掌声搅得荡然无存，心中顿时升起一股怒火。 要知道这可是在美人面前露脸的良机，若是能顺势做首好诗词出来的话，未必没有机会成为美人的入幕之宾，可如今所有的一切都被这个俗人给搅乱了。 就在众人隐隐都有些压不住火气的时候，秦风却没惹了众怒的觉悟。 “瑶琴姑娘的歌声果然不同凡响，秦某今日算是见识了，就此告辞。” 秦风微微一拱手，大喝道：“刁翔，我们走！” 刁翔本来还在闭着眼，摇头晃脑的品味着歌声，可听到秦风的召唤，哪怕心里一千个，一万个不乐意，也只能苦着脸走了过来。 “秦风，你区区一介武夫也懂得欣赏瑶琴姑娘歌声的美妙之处吗？” 这话听着有些漏风，无需回头秦风就敢断定，开口的定然是上次被他打掉好几颗牙的潘合。 莫升也阴测测道：“秦子玉，今日既然来了，何不作诗一首，否则瑶琴姑娘的曲子岂不是对牛弹琴？” 瑶琴含笑看着这一幕，不过眼神中却始终充斥着一股淡漠的神情，仿佛眼前的一切都与她无关一般。 “对，秦风，今日你若是能做出诗来，我亲自替你在大兴城扬名！” 贾辰立刻助攻了一把，完事还没忘冲着瑶琴露出一个他自认为最和煦的微笑，仿佛在说：妹子，这货就是个吹牛皮的，等会你就能看到他出丑了！ 瑶琴矜持一笑，不过对贾辰来说，却如果盛开的牡丹一般鲜艳，让他神魂颠倒不说，竟然连继续挤兑秦风都忘记了。 “凭什么？” 秦风笑眯眯地环视一周，身上杀伐之气四散而出，顿时让那些学生一个个都低下了头，不敢与他对视。 “好大的威风！” 巩治终究是久经宦海沉浮的老家伙，杀人无算的将军也见过不少，所以秦风刻意收敛过的杀气对他基本没有影响。他冷哼一声之后，喝道：“秦风，你若是不学无术，那就老老实实在你的秦家庄呆着，莫要出来招摇过市，丢人现眼！” 自从当初从太学被灰溜溜的赶出来，巩治已经将秦风恨到了骨子里，今日能有这个机会，他自然是不会有一点客气，开口就是火力全开的模样。 “听说你在军中也是如此，跋扈到尽然敢公然顶撞上官，令陛下不喜，难怪此次南征没有赏功。” 南征的功劳已经差不多封赏完毕了，上到杨广、韩擒虎、宇文述，下到赵辟易、麦铁杖乃至普通小卒，基本个个都有封赏。可功劳不小的秦风却迟迟没有动静，这让不少人都暗中猜测秦风是不是触怒了杨坚。 此时瑶琴美眸一转，带着钦佩之色看向巩治，顿时让这位刚才还横眉冷对的老先生变身为灵魂导师，开始对秦风谆谆教诲起来。 “雷霆雨露，皆为君恩，你也该好好改改自己的脾气，莫要如刺猬一般，处处伤人才好。” 这番话说得众人齐齐点头，觉得巩治能够不计前嫌，劝诫秦风，这份胸襟堪称是以德报怨的典范。 看到众人的目光时不时瞟向瑶琴，秦风呵呵一笑，不屑道：“我不学无术？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刚才瑶琴所唱的这首词应该正是我在南陈所作的吧？” 此言一出，众人先是一愣，随后面色通红，仿佛秦风狠狠在他们脸上扇了一巴掌似的。 没办法，人家不学无术都能作出这等千古名篇，你们倒是学了有术，可学出了什么成果？ 如果之前巩治还有太学祭酒和大儒光环的话，被秦风挫败的那一刻，他所有的光环都已经失去，只有无尽的狼狈和耻辱。 方才所有人都下意识把秦风归到了赳赳武夫的行列之中，几乎忘记了这位一开始出名正是凭借的斗酒之后诗百篇。让这位作诗，不是自取其辱是什么？ 不过秦风可没有就此打住的想法，只见秦风冷笑一声，摇头道：“一群小公鸡在母鸡面前雄赳赳气昂昂的展示羽毛，这事我能理解，毕竟都年轻气盛嘛。” 话音未落，换来的是一脸的愕然。 就连瑶琴一直保持在脸上，十分得体的微笑都垮了下去，一张樱桃小嘴长得滚圆，不可置信地看着秦风。 母鸡，从未有人这么冒犯过她瑶琴，这粗俗不堪的比喻…… 而这帮满面潮红的读书人竟然被他比喻成了…… 展示羽毛的小公鸡！ 当然，其实秦风更像把他们比喻成花枝招展，对母孔雀疯狂献殷勤的的公孔雀，不过那玩意现在实在太过稀有，除了富贵人家之外，没几个人见过真的，让秦风不得不换了一个比喻。 秦风望着众人那一脸仿佛吃了一坨狗屎的表情，呵呵笑道：“年轻人我理解，不过巩先生，您都这把年纪了，居然还有争风吃醋的心思，果然是人老心不老，秦某佩服，佩服之至！” “秦先生就这般轻贱瑶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