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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华!” 这名叫的格外亲切,她父皇母后都没这样叫过她! 瑛华遽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避是避不开了,便故作轻松的抚了一下鬓角,顺势将手放在桌上。 “呦,这么巧?”她红唇一勾,“没想到在这里竟然遇见了世子爷。” “这说明什么?”张阑楚撩起赭色锦袍坐在她身边,一双桃花眼微微弯起,流露出一股似醉非醉的意味,“这说明,你我之间缘分深长。” 放在以往,若有人敢她面前说这种大言不惭的话,瑛华早就一巴掌抽上去了。可张阑楚跟她算是青梅竹马,念着小时候的情谊,她还是按捺住情绪。 “缘分缘分,有缘无分。”她黛眉一挑,“世子爷说对不对?” 当头一盆冷水泼下来,张阑楚顿时就蔫了,“华华,你怎么每一次见我都要说风凉话?人生那么长,怎么就能确定咱俩有缘无分了?” 他靠近瑛华,压低声音:“我听说江家那个坏种在外头养相好的了?华华别难过,这种人跟他和离算了。选我,我绝对没有花花肠子,现在府里连个暖床丫鬟都没有,我还是雏儿呢。” 瑛华抿着唇品味一番,眼光讥诮,“这么大了,还是个雏儿。我忘了告诉世子爷,我这个人喜欢活好的,不爱雏儿。” “那没关系,我没少看风月本子。”张阑楚敛正神色,“我这身板比江家那小子好,要不你先把我召进府里当面首,先试试?” “……” 话越说越没品,瑛华也懒得跟他再掰扯。 张阑楚本质并不坏,就是嘴皮子碎,没个正经。若非两人算是深交,谁也不会信轻佻浮夸的镇北王世子会是个雏。 可惜,并不是她喜欢的类型。 上辈子不是,这次也不是。 瑛华肃起脸,正准备给张阑楚升华一下思想,黄油纸包裹的点心忽然隔空飞过来,正巧落在两人之间的桌子上,发出一声闷响。 “公主,点心买好了。” 不知何时,夏泽已经站到两人身边,又朝张阑楚揖礼,“见过张世子。” 他话音无甚喜怒,眸光深邃无波,让人摸不出情绪。 “夏侍卫。”张阑楚沉着脸看他,“今天穿的倒是人五人六,扮富贵公子呢?” 夏泽眉目不动,自从公主招幸他之后,张阑楚一向视他为眼中钉,每次见面都逞口舌之快,他也懒得跟张阑楚磨嘴皮子。 然而瑛华却没有他那么大度,面上虽然笑着,眸子却寒意四起,“世子爷整日玩乐可能还不知道,夏泽是沈太尉的小儿子,是名副其实的富贵公子,这样打扮有问题吗?” “……嗯?”张阑楚有些懵,倏尔想到午头太尉府响彻的九声礼炮,震的半个京城都能听见。后来有礼生到镇北王府分派贡品报喜,他当时没在意,万万没想到这个人竟然是夏泽。 张阑楚神色复杂,顾忌到太尉,他准备好奚落夏泽的话又咽回肚子里,眼珠一转将目光落回瑛华身上,“华华,你觉得我说的如何?让我去当面首怎么样?” 言辞间,他又瞟了眼夏泽。见对方面色不虞,忍不住瑟瑟得意。 夏泽不开心,他就开心。 思及此,张阑楚轻咳几声,桃花眼脉脉含情,意欲再往夏泽心里补一刀,“华华,以后我去府里陪着你,好白菜不能让猪给拱了。” 说完,他的咸猪手伸向了瑛华,想握住她白皙的柔荑。 谁知一双微凉的手顿时钳住了他的腕子,力道有点大,让他不禁皱起眉,瞪向始作俑者,“你……你干什么?” “好白菜不能让猪给拱了,”夏泽眸光清寒,“世子说的猪,是我吗?” “你自己要对号入座,跟我有什么关系?”张阑楚来回拽了好几次手,然而都摆脱不了夏泽的禁锢,面上有些挂不住,“松手!别以为你成了太尉的儿子,就能对我动手动脚了!” 真是色厉内荏!夏泽心里暗忖,面上不卑不亢道:“我出手与这无关,保护公主是我的职责。若世子再对公主毛躁,我就不会顾忌王爷的面子了。” 四周宾客高坐,沸反盈天,有的桌上已经开始呵五吆六的划拳,唯有他们这桌气氛诡异。 夏泽跟张阑楚四目相对,虽然都噤了声,但明显谁也不服谁。 “行了,放开他吧。”瑛华打起圆场,“这里人多嘴杂的,传出去就不好了。” 夏泽迟疑些许,沉着脸松开了张阑楚。 腕子被钳出一片红手印,张阑楚额头上渗出了汗,忍着疼对瑛华说:“你看看你惯的他,成何体统!” “阑楚,你够了,少说几句。”瑛华拎起桌上的青花瓷壶,自顾自倒了杯茶,“镇北王只有你一个儿子,是不可能让你去当面首的,这种蠢话我相信没有人爱听。” 她呷了几口茶,又将茶盅放下,美眸看向张阑楚,“你也算是文武双全,以后说话用点智慧,别让人听了笑话。” 然而好言规劝并不管用,张阑楚死心眼又上来了,眼眸里忽然蹦出泪来,哽咽道:“华华,我们这么多年的情谊,连个面首不能让我当?我爹算什么?只要你愿意,他横竖都得答应。” 嗐!耐着心说一通,全变成了鸡同鸭讲。 瑛华扶额嗟叹,还好张阑楚不知道她跟江伯爻准备和离的事,否则还不得被他缠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