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八章,事情闹大条了!
左眼三十三把文火; 右眼三十二把文火。 六十五朵炽白的火焰在苏昂的眼底灼灼燃烧。 他张开双臂,黝黑的眸子就更加黝黑,深邃的眼神就更加深邃,六十五朵炽白的火焰从眼底飘落,又蓦然涨大,围绕苏昂宛如群星拱月一般的盘旋飘荡。 火焰汹涌而上,仿佛把苏昂彻底点燃! 呼呼……风在吹! 呼呼……火在烧! 代表第五级大夫爵的束冠一下子燃烧殆尽,似乎爵位的荣光已经无法遮掩苏昂本身的光芒。 炽白的火焰也蒸腾了六十五丈之高,随着苏昂的声音欢呼雀跃着…… “恩师孟子曰!” 苏昂微微抬头,眼底闪出远比文火更加锐利的光芒:“夫者,居天下之广居,立天下之正位,行天下之大道。” 轰隆!火焰再次蒸腾。 而随着这句话语,沉星郡上方的星辰都好像亮了一分,在周围士卒、医士等人迷糊的时候,高空看热闹的数十位官员,却都忍不住的呼吸一窒。 居天下之广居? 立天下之正位? 行天下之大道? 意思就是说,要居住在天下最宽广的住宅里,站立在天下最正确的位置上,也行走在天下最宽广的道路上。 苏家子这是想说什么?这种话连大王清也不敢讲啊。 就算那号称天无二日的太子炙,也不敢说这么大气的话语…… 苏家子,你这是要造反么? 很多官员都在思考,眼底闪出了杀机,要是苏昂想造反的话,他们直接杀掉就是了,但苏昂只是个秀才,又当着众人的面这么说了,显然不可能是想要造反的意思。 那么,苏家子到底想说些什么? 他们等待着,沉默着,想要听下面显然还存在的话语,瑶国从来不‘因言治罪’,要是因为苏家子的一句话就动了手,沉星郡都要成为整个瑶国的笑柄了。 可有人不这样想,王星河眯着眼,暴怒的脸显得更加可怕起来,他眼珠子乱转,脑海里疯狂的计算着。现在他只想要破元汤罢了,而破元汤使用的两味主药,一味是苏昂的血龟,一味是卢老的灵芝果,卢老又是苏昂的干儿子…… 这东西绝对属于苏昂,没有人可以抢夺,他需要一个机会,而苏昂给了他这个机会。 “苏家子,你是要造反么!” 王星河要给苏昂泼脏水了,大怒爆喝,手掌高举,狂暴的妖息就组成一架冰冷森蓝的巨大骷髅。 苏昂的文火足足烧了六十五丈,他幻化的森蓝骷髅就涨大成六百五十丈,足足两千多米高。 “嗬嗬,好大的场面。”很多官员没忍住嗤笑了。 苏昂只是个秀才而已,实力太弱,文火显化在外也只是和神庭里一样的高度,实际上却没有半点的伤害性呢;王星河是铁骨级别的大侠,要说把一副铁骨幻化成六十五丈的高度,勉强也能发挥出不错的威力,但六百五十丈…… 这样说吧,这看起来可怕的两千多米的骷髅,就算原地爆炸,顶多也就产生一股子腊月的寒风。 这是把苏家子当小孩子嘿唬呢,可看苏家子的‘威武不能屈’,是搞大点场面就能吓住的么? 所以他们懒得出手…… 郡太守李恪也忍不住的嘿嘿怪笑,低笑一声:“自取其辱。” …… 巨大的骷髅铺天盖地,带着刺骨的冷风,森森的骨头手掌对着苏昂的火焰抓去,但这时苏昂又笑,摇头道:“说了让你多读点书,仔细读书,怎么就不听呢?” 瞧瞧,这话说的,跟训小孩似的。 王星河的一张老脸黑一片紫一片的,森蓝骷髅蓦然缩小成十丈左右的高度,仰天啸出冲霄的寒气,这下子李恪的脸色变了,所有官员也连忙往下降落了一点。 王星河动了真怒,要是真把苏昂给杀了,事情可不好办。 然而此时,苏昂哈哈大笑,觉得这才有意思啊,他傲然吟哦: “恩师孟子有云!” “得志,与民由之;不得志,独行其道。富贵不能yin,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此之谓大丈夫!” 啵! 猛然一声清响,宛如心爱女子的淡淡轻吻,这声音很微弱,却恍如雷霆般炸进了所有人的心海。 众人诧异看去,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苏昂的文火涨到了六十六丈的高度,他微微阖眼后,眼底也闪出了第六十六把文火! 威武不能屈,原来不是小小的‘威武不能屈’,而是富贵不能yin,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此之谓大丈夫! ………… “得志,与民由之;不得志,独行其道?”孟修雅的脸色一片炫白,低低喃喃着。 “居天下之广居,立天下之正位,行天下之大道……原来是这个意思,苏家子不是造反,而是……”李恪也不再抱着看热闹的心态了,他满心凌乱。 就连敌视苏昂,想抢苏昂宝物的王星河,也忍不住簌簌颤抖。 他不断念念着苏昂说的话,忽的一跺脚,哭笑不得的道:“居天下之广居,立天下之正位,行天下之大道。得志,与民由之;不得志,独行其道。富贵不能yin,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此之谓大丈夫…… 好!好好好!竟然是要居住在天下最宽广的住宅里,站立在天下最正确的位置上,行走在天下最宽广的道路上;能实现理想时,与百姓一同遵循正道而行;不能实现理想时,就独自行走自己的道路。富贵不能使他的思想迷惑,贫贱不能使他的cao守动摇,威武不能使他的意志屈服,这才叫作有志气有作为的男子?好好好,本官服了,这些话囊括太多,囊括太多呐!” 最宽广的住宅不是最宽广的住宅,而是心中的理念; 最正确的位置不是最正确的位置,而是对自己的定位; 最宽广的道路不是最宽广的道路,而是自己要走的道路! 这些话从苏昂的嘴里说出来,但听在不同人的耳朵里就有不同的见解,他很好奇苏昂说的‘恩师孟子’是谁了,因为能说出这种话的,已经不只是一个文杰! “苏家子,苏家子,本官服了,本将,不,我,我想拜……孟子为师!” 王星河又哭又笑,怅然道:“我是任侠,在我看来最宽广的住宅是‘义’,最正确的位置是‘兄弟’,最宽广的道路是‘两肋插刀也浑然不惧’,我想起来了,当初我和李恪结伴仗剑天涯,我为他挡过八刀,他为我受过六剑,我们是生死兄弟啊!” “可为什么十年前,我要突破时他不肯分润我一半的破元汤?我的底蕴不足,那一次不突破就会死,可他的资质更高,他突破失败也不会死,而且破元汤对他来讲,也只能提升一成的突破几率啊…… 为什么,为什么他不肯把破元汤分润给我?突破成为太守就这么重要么?比得上我这个兄弟的命?我恨,我和他作对,我……可是为什么啊,他是我的兄弟呐!” 王星河抱头痛哭。 “……”苏昂。 其实按照孟子的思想,最宽广的住宅是‘仁’,最正确的位置是‘礼’,最宽广的道路是‘义’,但就算一个‘义’字也分大义和小义气的,王星河明显理解岔了。 可他确实在被威逼时有所感悟,但也没想到这句话从不同的人听起来就有不同的理解,他也只是有所感悟,但感悟不深,甚至不明白对自己来讲住宅是什么,位置是什么,道路又是什么。 他心里隐约的明白,但说不出来。 所以他觉得,王星河比他理解得还要深刻…… 但这是做什么,你堂堂沉星郡的大都督啊,怎么哭了? 彼其娘之,我就是个小小的秀才啊,和你作对没事,你不能以大欺小,可我怎么把你欺负哭了? 拜托,坚强点,晚辈承受不起呐。 苏昂满心凌乱,不自觉的看向高空。 那儿站着好多官员呢,看着他把大都督欺负哭了,这……他真的承受不起了。 …… “噗!” 蓦然,高空响起一声闷响。 众人抬头看去,发现站在最高处的郡太守李恪仰头喷出鲜血,胸腹间噼里啪啦的,也射出了一道道血箭。 他捂着身上的伤口,满脸悲伤、后悔,还有哭笑不得。 十年前,前任太守准备告老还乡,李恪在机缘巧合间也得到了一份破元汤,他要是突破了,就能接任郡太守的位置,所以一丁点的希望也不想放弃。 而那时,他的兄弟王星河,也处在突破成铁骨境界的生死关口。 然而他没舍得,没舍得把破元汤让了出去。 他为了自己的前程,无视了兄弟的性命。 “任侠修侠肝义胆、衷心豪肺、铁骨霸脾……”李恪低低的呢喃着。 此时他须发散乱,眼睛猩红宛如疯魔,王星河被苏昂刺激得说出了藏在心里的痛,就等于狠狠的揭开了他刻意遗忘的伤疤。 他的侠肝、义胆、衷心、豪肺全部破裂,要不是有铁骨和霸脾两种境界撑着,一身的修为都要废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