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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说反了?” 许嘉允却不回答了,他从柜子里拿出打火机点燃蜡烛。黄色微小烛光亮起,盈满整个厨房。 我依然攥着他的袖子不松手,他单手拿着蜡烛,白色睡衣也被烛光染成暖色。离开厨房穿过玄关终于成功抵达我的房间。 我爸妈虽然从小对我实行“不给钱”教育,但是在吃穿住方面一直给我保持了优良水准。我们家小区一百三十几平,其中我的房间是主卧有二十几平,用镂空的玄关柜隔开,半边划做了卧室半边做了书房。 可如今深夜里的一片漆黑,让大到有些空旷的房间看上去颇为吓人。 许嘉允将蜡烛黏在书桌上,烛火微弱堪堪能照亮到床边。 他长舒一口气,嘱咐我,“明火放床头柜太危险,就放这里可以吧?” 这话说的,我还能说不可以吗? 许嘉允转过身看我,手上使了使劲却没能成功挣脱了,叹了一口气揉了揉我的头发,安慰道:“好了,别想那么多,我该回去了。” “啊?”我看看蜡烛又看看他,脑子里有开始无数遍重演嫌疑人们的犯罪过程,手里的袖子拽的更紧了,硬着头皮道,“那个,要不你再呆会儿?” 许嘉允看了眼手机屏上的时间,略一迟疑还是点点头,“也行,那你睡觉吧,我等你睡着了再走。” ……还是要走?你这话说的我咋能睡得着? 我干巴巴地笑了笑,慢慢松开手里的袖子,“那个,红红。” 我弓起腰尽量让自己看上去娇小一点,心一横双手迅速抱住他的胳膊,用此生最谄媚的表情和语气提出自己的小小建议,“要不然你陪我住一晚呗?” 第14章 他就是想骗我的钱 许嘉允留宿我家,在三年级以前是一件非常平常的事情。 我的床足够的大,所以我们总是一左一右的乖乖躺好,一人一床被子,一副楚河汉界互不相干的模样。 然而夜里这种平衡就会被熟睡的我打破,醒过来的时候,我的胳膊或者腿至少有一个是压在许嘉允身上的。 他尝试过不跟我睡一头,结果有非常大的可能会在熟睡以后遭受到我无意识的腿部攻击。后来许嘉允总算是放弃了抵抗,再后来也开始拒绝起了和我一起睡这一活动。 我爸妈一度认为是我睡相不好给他踹跑的,对此我十分反对,毕竟在此之前我们也在一起睡了快两年,两年才说忍不了也是不合理至极。 他自己给出的解释是长大了,一个人也不害怕了。 我对此是不相信的,因为许嘉允怕的不是一个人,是打雷。 我仍旧记得许嘉允和我一起睡的第一天晚上,那是刚开始上学的时候,许阿姨在医院值班许叔叔接了急诊,都没有办法回来,所以打电话告诉我爸妈表示希望他们可以让许嘉允在我家住一晚。 我爸妈只当是小朋友一个人住害怕自然是没有多想的。 一开始是正常的,可是夜里一声闷雷轰隆,将我从梦里惊醒,朦朦胧胧之间我并没有瞧见床上有人。 我拉开床头柜的小灯,眯着眼看了一圈,许嘉允就蹲在墙角将头埋进手臂里,微微发抖。 刚睡醒的脑子迟钝,我钻出被子爬到床尾,打了个哈欠说:“红红快上来睡觉了。” 他抬起头,面色苍白,花了很长时间辨认些什么,终于在我打了第二个哈欠的时候,动作迟缓地起身,慢吞吞地回答:“哦,来了。” 我重新躺倒,接着身边的床垫也沉了沉,我知道他上来了,眼睛却有千斤重,口齿不清地问道,“你是害怕吗?” 然后我就睡了过去,只记得他好像是“嗯”了一声,又好像是絮絮叨叨地说了些什么。 再然后就是第二天清晨,我被我妈叫醒,看清自己四仰八叉将许嘉允压的死死的难看睡相。 在我妈的训斥下,我同他道歉。 许嘉允摇摇头说,谢谢你。 那时候我已经在电视上看了好几期“走近科学”,知道许嘉允昨晚的举动是有些不正常的,可我不敢告诉爸妈,怕他们晓得会觉得许嘉允是怪物,以后就不让我和他做朋友了。我也不知道许叔叔许阿姨知不知道这个事情,我也怕如果他们不知道我说了的话,他们会不会嫌弃许嘉允。 于是我偷偷跑去问许阿姨,如果一个人打雷的时候浑身发抖是生病了吗? 许阿姨那里能不知道我问的是谁呢?她蹲下来非常温柔地告诉我,以前她在医院加班的时候总会带着许嘉允一起,后来许嘉允瞎跑进了一个房间,正好外面打闪,他被里面的仪器吓了一跳。再后来他就变的非常害怕雷雨的天气了,一打雷闪电就睡不着觉,还会害怕的直发抖,这是一种病,是一种需要许嘉允自己去克服的心理上的病。可是这种病不会伤害到其他人,也没有传染性,她和许叔叔也会一直帮助他的。 许阿姨讲完以后又看了看我说:“津津,这是许嘉允的秘密,你愿意替他保守秘密,愿意帮助他吗?” 老实说我当时对很多事情都没有具体的概念,但是我看过很多动画片,那里面告诉我人要跟伙伴一起互相信任互相帮助。 我爸爸告诉我,想成为动画片里的好人,不能光用说的,要真的去做。许嘉允是我最好的朋友,帮助他是我本来就应该做的事情,于是我用力的点点头表示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