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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 动静太大。” 盛明阳低声说了句什么,大意估计是怕吵到楼上的盛望和江添。接着江鸥的声音也更低下去,他们再说了什么便听不清了, 嗡嗡的人语好像很近又好像极远。 不知盛明阳从冰箱里拿了什么对付了一下, 没过多会儿他们便回了房间,这栋房子又渐渐归于安静,一如往常。 前额头发的水珠滴落下来,江添抓起毛巾一端擦了一下。 盛望的肩颈线慢慢放松下来,刚才那一瞬间的慌乱就像浮光掠影, 须臾便没了踪迹。他琢磨不出个所以然,便随口说了个理由:“我爸啰嗦,要让他知道我还没睡,那有得唠叨——怎么这个点了还没休息啊?是作业没做完还是贪玩拖了时间啊?” 盛望压沉了嗓音模仿他爸,那口气简直惟妙惟肖。他走到书桌边,熟门熟路把卷子放下:“你要说作业没做完,他马上就要问是难度太大还是量太多,是别人都这样还是只有你一个?要是说复习月考吧,他又要问复习得怎么样、有没有信心。问完就要说有压力是好的,但不要太大。然后开始掰着我的嘴灌鸡汤。” 这段套路过于熟悉,在太多家长身上见过,江添听到后半截忍不住笑了一下,连带着盛望也笑起来:“是不是脑壳嗡嗡作响,换你你不慌?” 江添把那杯清水搁在桌上,从脖子上拿下毛巾擦头发:“他话有这么多?” “也不是。他就是平时忙得没时间问,好不容易逮住一次机会就要积极表现一下。带着一点——”盛望抿着唇斟酌几秒,“补偿的意思,懂么?” 江添擦头发的手顿了一下,他瞥向盛望的脸,却见对方正忙着把专题练习做标记的几页翻出来,看不出有什么情绪上的问题。 “不过盛明阳有一点跟很多家长不一样,他对我的成绩其实没什么要求,也不会说重话。灌完鸡汤还要夸一句。”盛望捏着书页抬起头冲江添模仿道:“我们盛望实力是可以的,爸爸相信你。” 江添在他的抱怨中走到墙角,把毛巾扔进洗衣袋里又直起身,说:“不是应该叫望仔么。” “……” 盛望瞬间消音,脸色精彩纷纭。 几秒后,他指着江添憋出一句:“你闭嘴。” 自古以来都是江添让别人闭嘴多,别人回他这句就极其罕见。他挑了一下眉,点头表示可以勉强配合一下。 盛望很满意。 他拉开椅子坐下,然后拎着那本专项题库问江添:“哎,这两题你做过类似的么?” 附中没有规定过辅导书,都是各班老师根据学生的情况推荐一些。 A班的几个老师都不提倡过度的题海战术,一定的阅题量肯定要有,但重复太多没必要。他们推荐的时候会说一下不同辅导书的优缺点,让他们挑着买。 辅导书内容大差不差,就是编纂方式和选题水平有点区别。老师们都说买个一两本就够了,优缺点结合一下,不用每题都做。 所以有些难题,这个学生见过不代表那个学生也见过。 江添扫了一眼他手里的书,自顾自在窗台坐下了。 盛望等了半天没等到回答,踢了一下江添的拖鞋:“喂。” 喂聋了。 盛望又踢一下:“江添。” 江添也聋了。 盛望:“……学霸?” 学霸还是聋的。 盛望垂下拿书的手,撑着膝盖就开始叹气。 “别闭嘴了,开一开金口吧。”这套流程他已经很熟了,说起来毫无负担:“我错了还不行嘛。” 江添终于恢复听力,伸手道:“题给我看下。” 盛望把书拍进他手里,努了努嘴说:“12、13题,我打星了。” “做过。”江添看一眼就知道,“最后一问?” “嗯,有点没头绪。”盛望说:“式子写完卡住了。” “卡住正常。最后一问有点超纲,需要积一下。”江添说。 “什么ji?哪个ji?”盛望没反应过来。 “微积分的积。”江添说。 “你等一下。”盛望问:“是我理解的那个微积分么?大学那个?” “对。” “……” 盛望一句我日卡在喉咙里。 “今晚没时间不用看。”江添说得很干脆,“至少这次月考不会考,其他班也在赶进度,但目前挖得没AB班深。” “至少?那就是以后会考?”盛望问。 “只要是高考出现过的东西,学校哪个都敢考。”江添说着翻了一下题集后面的答案解析,他说:“省略的部分太多了,你怎么买了这本?” “这本从基础到重难点的连贯性比其他好,适合自学。”盛望没好气地说,“体谅一下悲惨世界的人好么。不过难题确实有点少,都一笔带过了。反正这本刷完了,回头我再买本补个漏。” 江添想了想,把书搁下走到衣柜前。 盛望一头雾水地看着,就见他拉开其中一扇衣柜门,打开一个收纳箱翻找了一下,拿起一本蓝色封面的题集递过来说:“这本拓展比较深。” 盛望接过书,注意力却并不在手里,而是在衣柜上。 江添的衣柜很奇怪,上面的横杠挂满了空衣架,却没有一件衣服。下面两个格子,一个放了透明收纳箱,另一个放了行李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