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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靠,柿子挑软的捏啊?”盛望说。 宋思锐不管不顾开始喊号子:“盛哥——” 其他人约好了似的, 跟着道:“英俊!” 宋思锐:“添哥——” 其他人:“潇洒!” 宋思锐:“盛哥——” “牛气!” “添哥——” “挂逼!” “……” 草, 神经病!!! 走廊里楼下的人都上来围观了,盛望连忙抽了本书出来挡住脸:“请请请请请, 别喊了。” “我靠你真请啊?”高天扬笑断了气又诈尸过来,说:“没发现他们号子喊得特别熟练么?!常规流程了, 喊这么多回就你理他们!” “我认输,我要脸。”盛望笑着抬起手说:“这周周考结束, 校门口当年烧烤店,我买单,我们去吃垮老板!” 一大群人跟着起哄, 叫道:“吃垮林哥!吃垮曦哥!吃垮全店!” “撑不死你们!”小辣椒还是谁笑着骂了一句。 盛望第一次碰到这么疯的同学, 但他真的越来越喜欢这个班了。不对,是喜欢这个班的大多数人。他说过自己心眼小、气性长,大度是不可能的,所以个别坑过他的人依然是傻逼。 其他人笑语不断闹作一团,全都挤在后排, 唯独齐嘉豪一人坐在人群之外。 当初他说自己视力不好,跟班主任磨了很久才磨到个第一排的位置,最近整组挪位,他挪到了第五组,盛望他们在第一组。 他跟热闹隔了一个对角线,全教室最远的距离。 他记得自己从5班杀进A班的那天,教室里也这么闹,一大群半陌生半熟悉的同学也这么围着他,起哄让他请客。 在那之前,他只在走廊和cao场上见过A班的人,没说过两句话,更谈不上相识,但他都叫得出名字,因为他们每一个,都是他要超越的目标。 所以当初被起哄的时候,他心里半是自怯半是自傲、一边惶恐又一边得意。等他从情绪里挣扎出来想要答应的时候,人群已经哄闹完笑着散开了。 那天之后,齐嘉豪就变成了A班的老齐。 他发现这个班的人都有点自来熟,好像只要他们乐意,想跟谁当朋友都是一句话的事。 他有点羡慕,有时又嫉妒。嫉妒他们那股子天生自信的劲,凭什么呢?大概都是被捧着长大的吧。 不像他,有个一事无成又好夸夸其谈的爸,还有个自己没上成好学校就把重压全扔给他的妈。考到好成绩,他妈连水果都会切成块送到嘴边。考砸了,什么尖酸刻薄的嘲讽都能说出口。 家里远亲近亲都说他头顶有两个旋,聪明。但他自己知道,只有一个旋是真的,另一个是小学逃辅导课被抓,他妈气急了拿晾衣杆抽他,不小心留下的疤。 他有时候觉得自己像条长虫,侥幸混进了龙群里。有时候又觉得自己像个单枪匹马的屠龙骑士,等着天道酬勤。 他开始模仿A班的人,模仿他们自来熟,呼朋引伴,好像他本性多热情似的。其实有很多人他都不喜欢。 他不喜欢江添,随随便便就能拿满分,轻描淡写就能稳坐第一。他也不喜欢高天扬,明明成绩在A班吊车尾,却跟谁都能勾肩搭背。还有徐天舒,如果他爸不是附中政教处主任,就那平庸至极的胚子,哪能有今天的成绩? …… 但他最不喜欢的就是盛望。 明明是一个半路混进来的人,明明进来的成绩跟所有人都差了十万八千里,他甚至都没有刻意表现过什么热情,这个班级就轻而易举地接纳了他。凭什么呢?凭什么他连努力都不用,就有着跟A班其他人如出一辙甚至更胜一筹的自信。 齐嘉豪自觉处处被人压一头,唯有英语例外。只有在杨菁的课上,他才是名副其实的A班人,他从不担心被点名,甚至希望被点名,他的卷子几乎可以当成标准答案,他的笔记会被其他人抢着抄,就连江添几乎都要让他一头。 偏偏杀出一个盛望,把他所有“几乎”变成“肯定”。 在A班,在英语这门课上,盛望就是标准答案,江添就是要让他一头。 这样的人,齐嘉豪怎么可能喜欢。 他闷头坐在位置上,把新拿的证书压平,小心翼翼地夹进大开本的练习册里,又把它放进书包,等着晚自习后让他爸妈高兴。自从上次丢了市三好,他妈至今没有过好脸色。 其他同学还在围着盛望和江添说话,如果没有那件事,被围的也会有他一份。 他有点后悔,又有点酸溜溜的委屈,心想着A班的友情不过如此。 人谁无过,他只是犯了一次错而已,从此热闹与他无关,欢呼与他无关,荣耀也与他无关。至于吗? 他还在A班,又好像已经被淘汰了。 …… * 江添在周五早上给赵曦打了个电话。他怕班上这群饿狼真把烧烤店的存活吃空,想事先让老板有个心理准备。 盛望反坐在椅子上,下巴尖抵着椅背有一搭没一搭地听着,高天扬他们那群嗷嗷待哺的一边伸着耳朵一边对答案,结果越听越不对劲。 “不是曦哥啊?”江添刚挂断,盛望就问道。 “不是。”江添把手机塞回书包说:“林哥接的电话,他们有事去北京了,曦哥手机这会儿他拿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