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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添万万没想到自己什么都没干还能被点名批评,他没有丝毫反省的意思,“哦”了一声就算听到了。 “哦个屁,哦完你改吗?又不改。”杨菁毫不客气地怼他,“反正下个月集训,训完就考试。既然进了复赛就给我拿个更高的奖回来,不然看我怎么收拾你们。” “知道了,那老师我们回宿舍了。”盛望碰了碰江添的手,示意他赶紧走。 走出去几步后,盛望跟个专家似的剖析道:“我怀疑菁姐害羞了,欲盖弥彰。” “盛望你说什么呢!”杨菁敏锐地问。 不好,被听见了。 盛望撒腿就想跑,结果刚抬脚就反应过来自己“寡人有疾”,于是跑变成了单脚蹦。江添还配合着扶了几步。 求生欲极强,却被现实拖垮了脚步。这场景过于滑稽,根本不能细想。蹦过笃行楼拐角的时候,江添没忍住笑了场,盛望自暴自弃地扶着花坛边缘坐下来,笑得差点儿歪进树丛。 他撑着膝盖闷头抖了半天,最后爆了一句粗口才止住笑势。他指着江添说:“闭嘴不准笑,就怪你,你就不能憋住么?” 江添收敛了表情,眼里却还有笑意。他拉了拉书包带,垂眸道:“怪谁你再说一遍?” “你啊。”大少爷耍起赖来毫不脸红,“你不是高冷么,哪个高冷这么容易笑。平时也没见你笑点这么低,结果一到我这就崩,你怎么回事?” 江添有点无奈,他偏开头短促地笑了一声,又转过来问道:“你讲不讲理?” 盛望耸了一下肩,表示不讲。 江添气笑了。 盛望心情瞬间变得极好,在家闷了几天的无聊和颓丧感一扫而空。 他跟着笑了一会儿,表情又慢慢褪淡下去。因为他忽然意识到,只要江添露出这种拿他没辙的模样,他就会很高兴。 大概是江添对人太冷淡了,这些反应便显得无比特别,而他很享受这种特殊性。 为什么呢? 是因为一直以来可以亲近的人太少了么?还是别的什么? 笃行楼只有顶层办公室亮了两盏灯,楼前的花园里夜色很浓,浓到可以看见树丛里有零星的萤火一闪而过,也不知是不是眼花。 大概是笑累了,两人都没说话。又过了一会儿,江添从远处某个虚空收回目光,瞥向盛望低垂的眉眼,静了片刻问道:“歇完了没?” 盛望有点走神,愣了一下才抬起头:“嗯?” “歇完回宿舍。”江添说。 “哦。” 盛望应了一声,便看见江添把手伸过来,偏了偏头说:“走了。” 他手很大,却并不厚实,只是指节又长又直,带着干燥又微凉的触感。盛望撑着膝盖的手指蜷曲了一下,握住他借力站了起来。 江添没有立刻松手,稳稳地扶着他走了一段路。直到听见宿舍嘈杂的人声,大片明亮的灯光撞进视线,盛望才恍然回神。 他抽回手换了个姿势,抓住江添的手臂,在对方瞥来的目光中说:“一会儿撑着我一点。还好这是上六楼,不是下六楼。我发现这脚往上还行,往下就有点痛。” “消肿的药带了么?”江添问。 “出门差点儿忘记拿,被江阿姨揪住书包一顿塞。”盛望讪讪地说。 江添一副“我就知道”的模样。 宿舍门一开,邱文斌连忙过来:“你怎么回来啦?” 盛望开玩笑说:“干嘛。不欢迎啊?打扰你们三人同居了?” “不不不。”邱文斌说,“巴不得你回来呢。” 说完他咂摸了一下,发现这话有歧义,好像他跟江添史雨待不下去似的。 于是这嘴笨的棒槌又补充道:“大家都巴不得你回来呢。” 好像更怪了。 邱文斌想了想,再加一句:“刚刚大神知道你回来,嗖地就冲下去了。” 江添:“……” 他终于没忍住,转头冲这二百五硬邦邦地说:“洗澡了么?电来了。” 言下之意快滚。 邱文斌拿了衣服,灰溜溜地进了卫生间。 * 史雨回来的时候已经11点多了,临近查房。 盛望接了盛明阳一个电话,听他唠唠叨叨叮嘱着注意蹄子,最后半是高兴半感慨地说:“看到你跟小添关系越来越好,爸爸跟江阿姨挺高兴的。” “真的,特别欣慰。”盛明阳说着又道:“不过你也别仗着脚瘸了就乱使唤他,那是你哥,不是保姆。” “哦——”盛望敷衍地应着声,从阳台回来,一看到史雨就“啊”了一声说:“之前看到的是你啊?我说这横条T恤怎么那么眼熟。” 史雨心情似乎挺好的,闻言愣了一下问:“什么是我?” “你之前是不是从修身园那儿走的?”盛望问。 史雨懵了片刻,脸皮瞬间涨红,像煮熟的虾:“啊?那什么……昂。我找贺诗有事来着。” 盛望看到他的反应,猛地明白过来自己不小心八卦了一下。 他连忙摆手说:“没,你别紧张,我就那么一说。” 史雨脸更红了,辩解道:“我没紧张,谁紧张了。” 为了证明这点,他立刻反问道:“还说我呢,你呢?你怎么在那?” 这话问出来,他像是找到了八卦的重心,立刻坏笑起来:“谁把你骗过去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