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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盯着江添喝了粥吃了药、第二次老老实实躺回床上,这才坐在床边换鞋。 他刚站起来手腕就被人拽住了。 “又干什么?”江添问。 “去楼下买点东西。”盛望说。 江添guntang的手指松了一些,顺着手腕滑落下来。他掀开被说:“我跟你一起下去。” “你下去干什么?”盛望眼疾手快捂住被子边,“我就买点棉签或者棉片,刚刚看到洗脸池旁边架子上有酒精,涂一涂能快点退烧。” 江添皱了一下眉:“没那么麻烦,吃药就够了。” “以前孙阿姨会给我涂点在额头和手臂上。”盛望说。 “我不用。” “你散热格外快么?” “对。” ”……“ 之后盛望几次想要再做点什么,都被江添一票否决了,张口就是不用、不要、别去。这人平时就又冷又硬,生了病简直变本加厉。 起初盛望以为他是倔,死要面子不肯承认生病了,或者就算生病了也要显得身体特别好,喝喝水就康复了。 后来他靠着琉璃台等新一壶水烧开,顺便搜索周围有什么适合病人吃的店,不知不觉在厨房呆得有点久。这期间江添两次下床过来,一次拿着杯子说要倒水,一次说碰到床栏里侧沾了灰来洗手。 盛望纳闷很久也没想通这灰是怎么沾上的。于是拎着新烧好的水回到床边继续盯人。这次他坐了很久,江添都没再要过水喝,也没再下过床。 直到某人扛不住药效终于睡实过去,盛望才在某个瞬间忽然意识到,他哥可能不是要面子,而是生病了有点粘人。 其实不怪他后知后觉,而是没人会把“粘人”这个词跟江添联系起来。可是一旦联系起来,就会有种奇妙的效果。 盛望离开凳子撑着床沿悄悄探头,江添面朝墙壁侧睡着,嘴唇抿成一条直线,好像又恢复了平日那副生人勿近的模样。 盛望在心里默默排算:有机会在江添生病的时候照顾他的,除了丁老头就是江鸥吧?不知道江添对着他们会不会这样。 直觉告诉他不会,但他又认为自己的直觉不够谦虚。 谦虚一点,他可以排前三。 大少爷瞬间高兴起来,长腿撑得椅子一晃一晃的。不过他没能高兴太久,因为某人睡着了也并不老实。 发烧的人忽而冷,忽而热,退烧的过程中很容易觉得闷。盛望生病的时候睡着了也会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江添就是他的反义词。 这人睡着睡着,被子就从下巴退到胸口。有时候闷热得眉心直皱,他会把上半截被子直接翻下去,压在胳膊下。 一小时里,他掀了6回,盛望给他捂了6回,期间还差点把他给捂醒了。 最后盛望一脸头疼地站在床边,低声说:“是你逼我的啊。” 他从柜子里又抱了一床毛毯出来,给某人在被子之外又加了一层封印,掖得严严实实……然后自己爬了上去。 他拽了上铺的枕头当腰垫,背靠墙壁横坐在床上,抻直了两条腿隔着被子压在江添小腿上,假装自己是个秤砣。 自此以后,江添睡得异常老实,连翻身都没翻过。 他这个位置格外好,阳光正好笼罩在这里,晒得人懒洋洋的。他讲义看得昏昏欲睡,便从上铺床头摸了那本相册来翻。 来来回回不过十几张照片,他却能翻上好久,久到江添一觉睡醒,移坐到了他旁边。 “还难受得厉害么?”盛望用手贴了一下他的额头,又把手边的电子温度计递给他,“好像没早上烫了。” 江添跟他并肩坐着,皮肤的热度隔着布料传递过来。他把温度计在耳边靠了一下,说:“好多了。” 温度计“滴”地响了一声,他垂眸看了一眼示数,把显示递给盛望看。不到38度,是比早上好不少。 “饿么?”盛望问。 江添摇了摇头。 盛望说:“那我去给你倒点水。” 他刚要起身,就被江添按住了。他说:“不想喝。” 鉴于之前关于“粘人”的认知,盛望自动把这话翻译成“陪我坐一会儿”,于是他老实下来,没再忙着下床。 江添垂眼看着他翻开的相册,问道:“干嘛一直看这页。” 盛望指着最后那张有他背影的照片说:“感觉少了一张。” 江添愣了一下,问:“少了哪张?” 盛望拿起旁边的手机举了起来,抓拍到了江添看向手机的那一瞬。 照片里,两个男生并肩靠坐着,初冬明亮和煦的阳光落在他们身上,温柔地掩住了那几分病气。盛望弯着眼睛在笑,意气飞扬。江添刚巧抬眸,薄薄的眼皮在阳光下几乎是透的。安静却鲜活。 “好了。”盛望闷头调出照片,冲江添晃了晃说,“现在齐了。” “刚好这下面还有一格可以塞照片,晚上找个店把它打印出来。”他说着便想把腿盘起来换个姿势,结果刚曲起一条腿,表情就变得一言难尽起来。 “我靠,嘶——” 江添瞥眼看向他:“干嘛?” “腿麻了。” 江添看他哭笑不得的模样,问道:“哪条腿麻?” “两条。”盛望头抵着那条曲起的,“全麻了。” 江添无语地摇了一下头,伸手去捏他另一条腿的肌rou:“你坐了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