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黛玉一夜未得眠, 眼睛青黑得厉害, 并不知道该如何与猴头搭话, 闭着眼睛一边睡觉一边修炼。 八戒看猴子猫一样, 踮着脚轻飘飘走路, 牵着马笑道, “猴哥, 小师弟虽是受了重伤,但也不是灯芯草, 风一吹就坏了, 不想你还?是个粗中有细的,体贴。” 风中一时就没了声,只能看见猴头上一株草,枝叶往里面卷了卷, 又散开,猴子知道小师弟怕晕,也不理会呆子的嘲笑,照旧这么古里古怪地走着。 三藏遭了一场大难,受的伤虽是被丹药治好了,却心情郁郁,睡一觉起来也没有变好。 大圣正欲问师父怎么了,院门口有行礼声,一青衣龙角龙鼻的老龙王过来稽首见礼,“小神见过大圣。” 大圣问道,“老龙王,你有何事?” 老龙王央求大圣,“大圣有所不知,如?今乌鸡国金銮殿上的国王是妖魔所化,真正的国王三年前被那妖魔沉到了寺院后花园的井底,这?些年小神照看着他的尸身,半年前菩萨差人降旨,言乌鸡国国王三年水灾难满,要小神放出乌鸡国国王的灵魂,与三藏法师乡相见,让大圣相救他,日前国王的魂灵已经托梦三藏法师,却一直未见大圣前来相救,小神昨夜听僧人提起,大圣要启程西去,特来拜见,请大圣定夺此事。” 八戒一听,唉唉笑道,“是了,难怪那金帖要我和沙师弟去打听乌鸡国国王如?何品性,原是有这?桩,他却不曾叫我们去救,只赞叹如今的国王,勤勉爱民,将乌鸡国治理得风调雨顺,国泰民安,是个好国王。” 三藏在后头听了就道,“原来的乌鸡国国王也并不比他差,这?妖魔变作他的样子,害得人亲子不能团聚,实在是可恶。” 他说完,也不管徒弟,自己牵了马,前头上路了。 八戒还?要再说,大圣拉住他,“呆子,莫要多话,你且去和师父说一声,让他和沙师弟慢行,我们抓了妖怪就来。” 八戒虽是懵懂憨实,这?会儿也听出来了,哎了一声,“只道小师弟是个灯芯人,不想师父更是,莫非寻常他能听见我们说话,知道我们赞叹师父长进了、变厉害了不成。” 呆子说着也不要人催,火烧屁股往前追去了,“师父,师父,在八戒心?里,师父就是师父,善良,长得俊,又有诚心?,比那帖子好上几百倍,谁也不能替代!” 沙悟净挑着担,也说道,“是啊,师父,假的就是假的,纵是再厉害,也不是我们师父。” 三藏听徒弟们这般说,有些窘迫,却也忍不住笑开来,“这?次多亏了徒弟们,尤其是悟空,否则为师被夺了身体,真是有苦说不出,悟空一双火眼金睛,真个厉害,往后我们也要多听听他的才是。” 八戒笑道,“是了,这?段时间可把猴哥急的。” 大圣远在后头听着师父师弟们说话,笑着搭了搭凉蓬,问老龙王,“可知是个什么妖魔?” 井龙王摇头,“不知是何来历,只知有些点石成金,呼风唤雨的本事。” 大圣想了想,又问,“是哪个菩萨给你下的法旨?” 龙王道,“回大圣的话,是文殊菩萨差人来说的。” 文殊菩萨,大圣思忖着挠挠手,也不去寻那妖魔,只往五台山去,请文殊菩萨来,收了妖魔,问明缘由,知是那乌鸡国国王将菩萨捆着丢下水泡三天三夜,才得三年业果,倒是笑了一声: “先前路过凤仙郡,玉帝老儿要吃的供奉被狗吃了,他就罚那凤仙郡几年不下雨,民不聊生,菩萨倒是比玉帝心?眼大上一些,罚这?国王躺三年,他家里母子三年不得团聚。” 文殊哪里听不出,这?泼猴是取笑他没罚对人,失笑道,“泼猴休要取笑,你救人救到底,将这?乌鸡国国王救醒,算你一桩功业,贫僧去也。” 文殊菩萨说完就走,大圣让这?寺庙里的僧人去皇宫通禀,再带了人来取乌鸡国国王的尸体,自己上天走了一遭,朝老倌儿讨要了九转还魂丹,一粒给小师弟吃了,看药不对症没什么效果,没再继续歪缠,再讨得一粒,下界去了。 那尸体早被乌鸡国太子背出来了,正等着大圣回来救命。 大圣给喂了还?魂丹,众人围上前,等多时却不见这?国王醒来。 大圣怪道,“金丹也救不活?” 三藏观国王面相,又道,“只是久死之身,吞不下水,元气已绝,需要人渡一口气才好。” 八戒凑在一边,听了就要上前帮忙,三藏急忙拉住他,“使不得,八戒你自幼伤生作孽吃人,是一口浊气,还?就悟空从小修持,以果子松柏为生,是一口清气,能救他一二。” 大圣听了,哦哦两声,要把他雷公嘴去嘬噙皇帝口唇,还?没碰上就觉头顶上一撮猴毛被揪住,不防备被揪得后仰起了脑袋。 却原来是小师弟的一片叶子,卷着它的猴毛往后拉。 大圣伸手去捂,又怕拽下小师弟的叶子来,没用力,只往上想看她,“小师弟,怎么啦。” 黛玉刚才只是下意识,这?会儿反应过来自己干了什么,整个魂识都散出了轻粉色,羞惭自己还?要当个大国手,微抿了抿唇,将她昨夜蓄积来的九滴灵泉水,如?数滴入那皇帝的口中,看这?皇帝喉咙一动,眼睑掀开,才略松了口气,好在没耽误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