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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中原本背对着他们的太子缓慢转过身来,面上的表情已然化作了一派狠厉之色,慢慢道:“看来他对那贾琅倒是颇为上心。找个没人的时候,请那贾琅来孤这喝喝茶。” 几人顿时心领神会,低头道:“是。” 只是贾琅并不怎么出贾府,他又只有五六岁的年纪,纵使出来,身边儿也总有张氏或水溶照看着。更有一大堆下人簇拥着,小厮们牵马的牵马,拿东西的拿东西,哪里有把人请过来的时机。因此竟一直等到了一月后,直到小贾琅去了南边儿的静安寺跪拜延年益寿经,这才让太子得了机会,找人拦他去了。 可是从他预备着拦人的那一天起,就开始了诸事不顺。 譬如,正和自己百般宠爱的董侧妃一起用早膳时,莫名其妙被从天而降的一颗碗大的黑色丸子砸了头。 董侧妃哭哭啼啼地扑上来,拨开那黑发看了看,登时便倒抽了一口冷气。那一处已经被砸的红肿,隆起了好大的一个包,使得高贵的太子爷的脑袋圆滚滚像是个球。 她登即大惊失色,见太子仍然昏迷不醒更是心急如焚,忙让人传唤了太医。几个太医匆匆忙忙赶到联合诊治了许久,最终得出了一个结论。 被砸的太狠了,晕了。 可这仅仅只是一个开始。 再之后,闻听消息的太子妃匆忙赶到,将试图守在床边侍疾的董侧妃迅速轰了出去,并以试图谋害当朝太子的罪名将其软禁了起来。随后亲自坐在小厨房里,看着宫女们熬了药,拿自己的纤纤玉手捧过那琉璃小碗,袅袅娜娜便往太子床头去了。 她含情脉脉地注视着床上仍未醒的人,迈着小碎步往前走,想要走过去给太子殿下喂药。走啊走啊走啊走……走啊走啊走啊走……走啊——等会儿,都走了这许久了,为何总觉着自己离那床如此之遥远呢? 太子妃默默地停住了脚步,打量了一下自己与床的距离。 顶多,也就二十步。 她再次迈动双腿,走啊走—— 真是见鬼了,她怎么还停留在原地,一直在这里打转呢! 太子妃的一张芙蓉面瞬间变得煞白,宫女在她无趣时讲与她的鬼魂传说似乎都于此时浮上了脑海。隐隐甚至能感觉到阴风四起,有女人凄厉的哭声在窗外传来。 太子妃的手一哆嗦,成功地把那碧玉碗给扔了。 她的腿打着颤儿,颤颤巍巍道:“采茶,且……且先回去……”贴身的宫女也早已被这一幕吓得魂飞魄散,闻言忙应了声,上前扶住她的手。 随后,主仆二人头也不回地从这宫里出去了,像是身后有恶鬼在追她们似的,连头也不敢回一回。 而与此同时,正在庙中仔细端详那镀金佛像的贾琅,注意到了自己面前飞逝的几行字。 【那个女人的内心戏真丰富。】 【有那么像鬼么?我本以为是一件颇为浪漫之事呢……如奴家与牛郎这般,每日只能被苦苦隔于银河两端,明明就近在眼前,却偏偏不能走近一步——】 【老君,朕都说了,你那仙丹不能随意扔,否则,那冥界岂不是又要多一孤魂?】 【此人不是未死嘛,好说,好说。】 贾琅:…… 你们在说什么? 这下,众仙倒是异口同声了:【并无什么,不过是些天界琐事。】 贾琅狐疑,当真的么?可是天界琐事……哪里需要太上老君将仙丹扔下去? 他也没有多问,那群神仙纷纷拦着他不要他亲自下跪拜佛,直说这实在有损他们修为,之后那位若是清算起来只会后患无穷。贾琅只得依了,可他先前已答应了张氏在这庙中跪拜一天,此时只好随意走走,赏赏庙中景致。 他不知道的是,此刻东宫早已翻了天,正闹得不可开交。 太子好不容易苏醒过来,一睁开眼,却连一个娇妻美妾都没见到,顿时心中便有了三分气。敲击着床头喊:“人呢?人都去哪里了?” 一群莺莺燕燕忙走了进来,在距他二十步远的地方盈盈福身,娇声道:“给太子殿下请安。” “殿下,您身体可有大碍?” “殿下,您终于醒过来了,妾身担心死了……” “殿下……” “殿下……” 刚清醒过来的太子被这群哭哭啼啼表露心迹的女人弄的头疼,不耐烦地撑着头道:“都给我闭嘴!你们就不能走近些,给孤倒杯水吗?” 那群莺莺燕燕闻听,面上顿时有了泫然欲泣之色:“这,不是妾身不愿,而是……妾身做不到啊……” 随后,她们亲自向太子展示了一下永远距你二十步远神奇大法。太子不信邪,勉强下了床往前走了几步。结果他走几步,那群女子便被什么不知名的力道往后拉着退几步,竟是永远隔了二十步远,一步也不能靠近。 太子的脸青了。紫了。黑了。转了一圈颜色后,最终低声怒吼道:“给孤找个道士过来!麻溜儿的!” 道士很快便被找来了,是几个看上去颇有些仙风道骨的老头儿,长长的白发并胡须,穿了简简单单的灰袍子,很有几分得道仙人的味道。他们进来后先是查看了一番,随后又念念有词了许久,直到太子殿下都开始有些不耐烦了,才见他们燃了几张符,随后胸有成竹道:“太子殿下,待到这几张黄符燃完,这鬼怪便自然会散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