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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眉毛上都挂着细细的碎雪,安子悦没有心思管那些,只是低着头走自己的路。 他走过拐角,拐角处有一棵大树,夏天的时候,每次安子悦路过这里总喜欢在那棵树下小憩一会,非常阴凉。 今天他照例往树上看了看,一看就愣住了。 西南王的那位仙师居然坐在光秃秃的树杈上。 仙师穿着短袄,腰间别着扎染的花布,大冬天的,居然露着脚踝,细而白的脚踝上挂着银铃,叮铃作响。 同样的,他依旧蒙着面。 安子悦看着他的打扮打了个哆嗦,仙师笑起来,说:“安大人看起来非常怕冷的样子。” 安子悦搓搓手,淡淡地说:“我就是一凡人,比不上仙师有真气护体。” 仙师继续笑。 这段时间,安子悦特别关注西南王,听说了不少这位仙师的事迹,所有忤逆西南王的人,大部分被他拿去喂蛊虫泡药酒了。 安子悦抬头问:“仙师远道而来,有何指教?” 仙师笑道:“我就是来看看安大人。” 安子悦波澜不惊,说:“这倒是让我受宠若惊。” 仙师从树上跳下来,身姿轻盈,翩翩如同蝴蝶,说:“我是被苗人养大的,比你们汉人直接,我非常中意安大人,想大人了,就过来看看。” 卧槽,要不是这是古代,安乐差点以为这位仙师在撩安子悦了。 强行尬撩,最为致命。 安子悦显然也很无语,说:“我与仙师交情没到这种程度吧。” 仙师露出的下半张脸,在雪色的映衬下特别白,他勾着唇角说:“我与安大人一见如故,我看到安大人的第一眼,就看出安大人身上有星耀之力,瑞气护体,将来前途不可限量。” 安乐心惊,他看得出来安子悦有文曲星庇护。 “只不过,安大人命中有一道劫数。”他这么说着。 安子悦点头承认:“曾经有算命的大仙也这么说过。” “真巧。”仙师说道,“我命中也有一劫。” 安子悦不是很关心,漫不经心地说:“希望仙师与我均能平安渡劫。” 仙师笑了,说:“我跟安大人的劫数在同一天。” 这倒是让安子悦和安乐同时一愣。 “但我的劫与安大人的劫不是同一件事。”仙师见安子悦脸色不好,连忙安抚安子悦,哄着他说,“安大人渡的是人劫,我渡的是仙劫。” 安乐越听越糊涂,这什么跟什么啊,咱能不这么故弄玄虚吗? 安子悦沉下脸,神情变得凝重:“仙师特意过来同我说这些是何意?” 仙师做了个放轻松的手势,说:“我说了,我很中意安大人,怕安大人吃亏,过来提醒你。”他摸了摸下巴,“对了,还有一件事。” 他冲着安子悦笑,说:“安大人暗中筹划的事,我不会跟西南王说的,请大人放心。” 这下安子悦的脸色彻底变了,跟冰霜一样,说:“凡事都要有证据,仙师切勿瞎说。” 仙师摆摆手,说:“好,我没证据,我眼瞎,任何事情全都没看到。” “看来安大人不是很欢迎我,那我就告辞了。”他轻笑一声,朝着安子悦挥手,“如同安大人所说,望我们皆能平安渡劫。” 说完,仙师消失了踪影。 这位神秘兮兮的人物虽然令人烦躁,但不过是一个小小的插曲。 安子悦依旧紧锣密鼓地囤积物资,同时朝廷那边也有了动作,暗中加派西南守军,调整官员配置。 此时,又到时间了,安乐从镜子里穿出来,背着书包从学院里回家。 晏之南照例在门口等着他,准备送他。 安乐望着便宜捡来的晏爸爸,神情复杂。 连晏之南都察觉到不对劲,问:“你这几天每天往你们学院跑是干嘛?你还是在意镜子的事吗?” 安乐听到镜子两个字,心脏紧缩,过了几秒才想起来,第一次镜子照不到他的影像时,他曾经找晏之南去学院调查过。 安乐胡乱敷衍晏之南,说:“辅导员最近总抓我去帮忙。” 晏之南嗤了一声,说:“你们这什么辅导员啊,投诉他。” 安乐心虚地笑笑,说:“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很简单的小事。” 安乐被晏之南送回家,跟平时一样,晏之南不肯进屋,蒋鸣玉在门口接过安乐,和晏之南对视了一眼。 他们两个在门口互相凝视,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之间关系有多好,只有安乐能看见两人中间噼里啪啦闪烁的火花。 “好啦好啦,把位置让给你们过二人世界。”安乐这么说着,率先进了院子。 “谁要跟心机无能闷sao大叔待一起啊。”晏之南不满地说。 蒋鸣玉:“?” “无能”这个形容词又是什么时候多出来的? 晏之南没有蒋鸣玉高,憋屈地昂着下巴,保持自己的高傲,问:“你到底确定没有啊?” 蒋鸣玉说他已经在学校里找到蛛丝马迹,只不过没有完全确认害安乐的到底是谁,在他彻底查清之前,需要晏之南配合,保证安乐的安全。 他照着做了,每天送安乐回家,每天问蒋鸣玉进展,每天蒋鸣玉都说再等等。 这么久还没查清楚,这样还不无能吗? 没想到今天,蒋鸣玉回答:“已经确认是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