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页
炭治郎摸着自己的鼻子,喃喃:“这就是……梦的味道?” 哗啦、哗啦、哗啦。 哗啦、哗啦—— 在清脆而连续不断的洗牌声里,纷扬的樱吹雪几乎是成片成片地在寺庙庭院刮起,无形中像是有一股诡异的风藏进了花雨里,悄悄盘旋,将他们圈在了其中。 炭治郎在某一刻浑身紧绷了起来,他感到有一股阴冷的气息像是黑色的小手爬到他的衣领口,但他目光下移,只有花瓣粘在制服上。 同样的情况发生在了其他三个人的身上,其中就属朝日川一时的感觉最严重,他坐在主位,一手心不在焉地打牌,另一只手却在画板上涂涂抹抹。 明明也被逼得额头冷汗直流,但他的嘴角却是翘着的。 一个庞然大物忽然从地上慢慢升了起来。 它像一个小型的山丘,披着地面上积攒的那层厚厚樱色,花与花间隙中看到的只有一片漆黑。 牌局发出哗啦声——一只眼睛从山丘的躯体裂开出现,瞳仁血红带粉,眼白是混沌的深蓝,带着扭曲的线条。 哗啦,又一只……哗啦哗啦,一只只血红色的眼睛齐齐转动,让炭治郎按捺不住惊惧的情绪,一手握住日轮刀。 气氛紧张到一个极点,“怪异”的山丘暴起就在一个瞬间!它忽然像是一团柔软的面团,睁开了无数只红眼的“头部”无限拉长,径直奔向了坐在主位的人! 炭治郎是距离山丘最近的,他在第一时间拔刀跃起,水线横斩像是要砍下妖怪伸出的部位,但却感到自己的刀斩了一个空。 炭治郎心下一惊,大喊:“朝日川!” 手里尖利的笔头刺啦一声刮开画纸,黑发的鬼紧紧盯着迎面而来的妖异,汗流浃背,大脑里的警报敲得巨响,他还是不慌不忙地伸出手。 事实上他很兴奋,但作为一个画家,他往往越兴奋的时候,手就会越稳。 在他的眼里,除开被鬼舞辻无惨由人转化出来的鬼之外,“妖怪”一词是他对一切怪力乱神的总称,不论是鬼神、妖精、怨魂、山怪…… ——种种怪异,都是他想追求的“亲眼一见”! 现在他见到了,怎么能不兴奋? 在他还没有察觉到熟悉的记忆里,某种堪比狂妄的情绪在血管中奔涌如河流,连续几天和时透无一郎对练后收到的效果让他起手拔刀流利精准,气势逼人。 朝日川一时伸出空着的那只手,像是要抚摸面前的怪异,另一只手却背在身后,退魔刀弥弥切丸清亮如洗。 “没想到——我还能有亲手斩掉‘怪异’的时候!” 画家笑了起来,眨眼身影迅捷起跳,在花雨中旋身,姿态宛如能灵巧徜徉在春日花枝间的雀鸟。 可他手里挥出来的刀光却毫不留情,如世间最薄利无影的爪喙,要去啄下那瓣最鲜嫩的樱花。 绘之呼吸·二之型·灰雀垂樱! 灰雀展翅,万鸟投林,朝日川一时的刀点密集,仿佛连点到了每一片花瓣上! 第11章 雀鸟啄花是一种喜好。 在鸟类中,有少部分鸟类的确能以某些花种花苞为食,但大多数都是被春花的气味与颜色吸引,以及筑巢的习性,才会有啄撷花瓣行为。 曾有人将一只红腹灰雀在垂樱间嬉戏,抓紧树枝准备飞起的姿态画入纸中,背景选用的浮世绘之蓝沉静大雅,其中花鸟呼应,小鸟的动作又被描绘得十分灵动。 朝日川一时在见过这幅画之后,就感悟出了这十分灵巧的一型。 他理所应当地觉得作为一名绘者,所有的剑型都该来自于创作之中。 绘之呼吸·二之型·灰雀垂樱。 黑发的鬼以刀为笔,凌空划出的飘逸墨线斑点泼洒,骤然化成灵巧跃动的灰雀,在樱雨间扑扇翻飞。 这一型比本源的水之呼吸雫波纹击刺更快更轻,却也更锋利精准。 黑影身上的红眼几乎是在同一时间看到一道刀光闪过,然后剧痛袭来。弥弥切丸直接在它每一只眼睛上留下了切切实实的刀口! 黑影发出了一声尖利的啸声,被击中的眼睛痛苦地合上留下血泪,它开始变形,化作了一个巨大的手掌,剩下的眼珠蠕动堆积到掌心合成独眼,朝朝日川抓来。 朝日川一时不慌不忙,下落之后一踏桌子,转动手腕。 绘之呼吸·一之型·临摹——八重霞! 八瓣霞光瞬间从弥弥切丸的刀刃上绽放,同时也掩藏住了朝日川一时的身形。 被时透无一郎虐了那么多天,临摹出霞之呼吸的型对他来说不是难事,朝日川一时几个上下跳窜的动作,紧盯着妖怪的动作。 他的刀太短,轻易近身的话容易被这种形态的怪异抓住。 朝日川一时估量着距离,静静伏下身。 再度受到八道刀击的“怪异”无可奈何地在霞雾里抓狂,巨大的手掌带着赫赫邪气舞来舞去,但握进掌心的只有一团绮丽的霞雾。 哗啦。 突然之间,它像是听见了某个方向传来的一声动静,像是朝日川在霞雾中不慎碰到了牌桌上的麻将,暴露了位置。 巨大的手掌瞬间转向,表面的邪气像是燃烧了起来,滚滚冲向发出声音的地方。 嗖——霞雾的散开比手掌的动作都快,混淆视线的雾气消失之后,那掌心中红色的独眼猛地大睁,看清了眼前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