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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有,我只是太感动了。” “……” 滑头鬼不是很懂漫画家这个职业,他摇摇头,走上前把恨不得黏在工作台上的鬼给囫囵起来,一起坐到垫子上,把对方拢住。他托起鬼的手腕,因为抓着刀压着猗窝座,鬼的双手在几分钟的阳光下几乎都要烧没了。 一个画师,被烧没了手会是什么样的感觉? “鬼杀队那边的反应比我想得还要及时,你们主公没有低估鬼舞辻无惨对想要克服阳光的欲望,怪谈出来的第二天就把你的宅子埋伏好了。” 朝日川一时顺着滑头鬼的力道展开手指,他这的确是一双画师的手,没有久握刀生出的粗糙和薄茧,光洁如新,骨节修长。 他任由奴良陆生摩挲,嘴里理所应当道:“每一代产屋敷都很有远见,不要小看人类了,妖怪。” 所以他才不担心住在那边的时透或者正好跑来的炭治郎等人,不如说人越多越好,在浮世绘町里,妖怪和猎鬼人合力就算一起对付鬼舞辻无惨他都觉得有赢面,他只担心他的稿子会不会被战斗殃及。 “不过没想到转眼就到新年了。”朝日川一时想到之前黑田坊的话:“说留我下来过除夕,妖怪的除夕会有什么节目吗?” “大吃大喝算吗?”奴良陆生仔细想了想,似乎还真没有什么节目:“下人们打扫好卫生之后,各地头目寄来的特产应该就会开封了,食物和酒都比较有风味,新年类的妖怪有自己的工作,闹到天亮,鸦天狗那边就要返回一趟高天原……” “有点没意思啊……”朝日川一时听着这个絮叨,忽然一拍手,想到了个主意。 “有了,我们去过一次人类的新年吧!” 奴良陆生:“人类的新年?” 新年前夜,万马齐暗的大晦日,家火喧嚣,一百零八响钟声悠远。 比起人间轻松闲适的安逸,无限城中像是笼罩了一层血色的光。 童磨是最后一个知道猗窝座和玉壶被消灭的消息,他诧异的表情倒是有几分真实,随即用扇子一掩脸色,难过万分:“啊,真是太遗憾了,猗窝座阁下既然被猎鬼人消灭了。” 他似哭非哭,其他鬼都像是习惯了他这幅模样,唯独狂画师多看了他一眼,因为…… ——实在太虚假了。 除非是瞎子,不然就算是最迟钝的人都能感觉出这份悲伤里的塑料味儿,天啊他居然还哭了。 狂画师只觉得自己浑身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表示不能理解,决定收回目光当作没看到。 鬼舞辻无惨召集了剩下所在的上弦鬼,他站在无限城高处,眼神阴沉,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三味线的弦音一响,一扇拉门开合,一个妖怪出现在无限城。 和狂画师一样,妖怪完全是一副人类青年的样貌,穿着青色的和服,手拿折扇,长相普通,气势寻常,除去妖力忽略不计的话,扔人群里完全就是一个路人。 要说百物语组目前最有话语权的人,那就是他了。 山本之口,圆潮。 蝴蝶忍猜得没错,两个怪谈的失败包括损失了两个上弦之鬼,鬼舞辻无惨的确想对妖怪发难,但因为朝日川一时的存在骤然变得特殊,他又懒得去扯一些有的没的了。 毕竟猗窝座和玉壶也是不中用,妖怪一方要是扯着这点来说,机锋都可以打个没完。 半天狗前阵子铩羽而归,鬼舞辻无惨直接开门见山地说:“我要吃掉那个画师之鬼,猎鬼人和妖怪都在从中阻扰,我答应你们最后一个怪谈的提议,协助你们传播所谓的‘恐惧’制造‘畏’,相对的……” 鬼舞辻无惨低下声音,圆潮很快就能理解他的要求。 他们创造怪谈本来主要就是针对奴良组,那个画师之鬼和奴良组混在一起,那也是他们的敌人,鬼舞辻无惨既然想要吃掉那只鬼,那他们也不需要顺便解决了,直接丢给鬼舞辻无惨就完事。 圆潮思忖片刻,问:“鬼的始祖,您要加入最后一个怪谈吗?” “不。”鬼舞辻无惨还是拒绝道。 就算有了朝日川一时这个目标,鬼舞辻无惨依旧不会以身犯险,将自己完全放置到妖怪的领域里。 “黑死牟,童磨。”鬼舞辻无惨点出两个鬼的名字。 上弦之二,童磨。 前一刻还在伤心难过的鬼被点名,扇后的脸色一变,取而代之是一个烂漫的笑:“哎呀,我看过你们漫画呢,那个年代的万世极乐教我还记得,能再品尝一边那时候的女人,真让人期待啊。” 狂画师听到他荡漾的语气,腹诽道,那都是假的你期待个鬼! 一个浪人打扮的剑士跪坐在竹帘后,他长发高竖,腰背笔直,气息深沉内敛,犹如一座不可忽视的山岳,只应了一声:“是。” 上弦之一,黑死牟。 狂画师走出几步,重复了当初和猗窝座的对话:“那就请童磨大人将您的故事告知在下……黑死牟大人原本就是蓝图之一,如若能再把故事说得详细一些,怪谈就可以更完美。” 童磨笑得开心,但是笑意从不及眼底,答应道:“好啊,我最喜欢为教众们讲故事了。” 黑死牟这边突然问:“你的画,究竟是会画出什么?” 上弦之首慢慢侧首,脸上是六只鲜红如血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