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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候有人敲了敲门, 鸩下意识警觉起来,却发现奴良陆生露出无奈地神色,起身拉开了门。 来人是个模样乖巧漂亮的小孩子,鸩惊讶地发现这个小孩开门后朝他的位置看了一眼,然后抬头和奴良陆生说道:“已经一年了,今天是我十一岁生日,总能带我去花街了吧?” 小孩的声音脆生生的,却是十分熟稔地在对奴良陆生抱怨。 鸩先是惊异于这小孩子身上丰沛的灵力——他现在的状态不应该被人类发现,但总有少数人类天生具备强大的灵力,可以看见不属于人类世界的生物。 奴良陆生眉宇间的无奈就是挂给他的,滑头鬼蹲下身不解地问道:“你为什么一直想要去花街呢?” 小孩轻轻哼了一声,显然奴良陆生问过他这个问题,他现在依旧露出了犹豫的表情,还又瞅了一眼屋内的鸩。 这一眼,就让鸩认出他了。 鸩张着嘴巴看了看小孩的模样,又看了一眼奴良陆生,收到一个确定的目光。 这小孩好像是他兄弟看上的那个鬼的小时候啊喂! 他就说他看见那个小孩怎么那么熟悉!陆生啊,这是犯罪啊! 鸩脑子里闪过了片刻前奴良陆生谈到破解方法的神色,身体猛地一顿,匆匆打个招呼就从房间溜了出去,把房间剩给这一大一小。 “那是你朋友吗?”小孩问道。 “是我一个好兄弟。” “也是妖怪?” “是。” 小孩露出嫌弃的表情:“嘁,又把我当做小孩子,世界上怎么可能有妖怪呢?” 奴良陆生看着他小脸不高兴地皱了起来,露出了一个笑,没有和他纠结,只是继续问:“所以你现在能告诉我为什么一直想去花街了吗?” 奴良陆生不惊讶于时间流速的问题,其实还有一个原因。他刚刚还没来得及和鸩解释,这个怪谈内的时间其实也是混乱的。 怪谈中的时间过得非常快,只要他和面前的这个小时候的朝日川一时分开,他的时间就仿佛被孤立了。怪谈中的时间已经过了一年,一年之中他和小时候的朝日川一时见了三十面,就是三十天,所以他自己的体感是只过了一个月。 像是他每晚入睡一闭眼,屋子外面可能就渡过了几个日夜,每天他都会见到飞速成长的朝日川一时。 所以刚刚小孩说道“已经一年了”。 在这么个错乱的时间里,像是有人故意把滑头鬼放入怪谈,让他看看朝日川一时的童年。 一个月、或者说一年前,当时奴良陆生走在路上仗着别人无法发现他,脚步很快,小孩撞到了他的膝盖上,一下真的被撞得狠了,又看到奴良陆生看自己的表情像是见了鬼一样,气得站起来和他理论。 极度震惊又茫然的奴良陆生当时对这个小孩只会应好好好是是是,顺便就不要脸地和这个小朝日川认识上了。 朝日川一时这个名字是成为鬼之后存在的,小孩自称“阿时”,奴良陆生就这么叫他。十一二岁的小孩性格很乖巧,却很早熟,不过再早熟也禁不住成年人的死缠烂打,阿时稀里糊涂地在这段时间经常被奴良陆生带着跑过大街小巷,觉得好玩极了,也就不再抗拒滑头鬼的接近。 只是作为那一撞的赔礼,阿时想让滑头鬼带他去一个地方。 “你可以带我去花街吗,那里的墙根都堵得很严实,又高,我翻不进去,你要是能带我进去,我就信你是个妖怪。” 奴良陆生当时僵住了:“你那么小为什么想去花街?” “你管我?”小阿时瞪了他一眼,然后溜走了。 这就是他们第一次见面。 一个月下来,奴良陆生不知道这个怪谈究竟是什么目的,但想要破解这个怪谈,很明显,小时候的阿时是这个浅草的中心,可他不知道要从哪里入手。 但只要小孩朝自己轻轻叫一声“喂”,滑头鬼就觉得这真是甜蜜的苦恼。 他没有见过这样的朝日川一时,眉宇间没有从前的张扬和现在的阴郁,只有懵懂又温和的平静,让他这个潇洒自如的滑头鬼都忍不住蜷起一切棱角,来到他面前,不敢轻率言行。 一滴雨落在地上,随即雨丝连成一片,在深色的伞面上打出啪嗒啪嗒的声音。 奴良陆生一手抱着小孩阿时,一手打着伞,来到的花街的入口。 花街是保持和式风貌建筑最多的地方,但也不乏西洋酒吧和夜会,灿烂的灯火像是在雨里连绵成一片,香气和酒气氤氲成雾,诉说着这里享有的纸醉金迷。 十一岁生日,奴良陆生拗不过阿时,还是带他来到了花街。 尾随在他们身后的鸩摇头,觉得奴良陆生没救了。 “冷吗?”滑头鬼轻声问怀里的小孩,后者摇摇头,伸长脖子往花街里面望。 滑头鬼看到他眼里分毫不掩的希冀,忍不住笑道:“你太小了,要从正门进去肯定会被赶出来,你是想去见到哪家店的小姐,我直接带你翻进去。” 小孩眼睛亮亮地看了他一眼,张了张嘴,又犹豫了起来。 滑头鬼说:“还是说你不记得你要见的是漂亮的花魁还是一个老酒鬼?” 小孩一脸愕然。 “奇怪,”很快,阿时就收回了惊讶的表情,疑惑地看着滑头鬼,敏锐道:“我为什么总觉得你认识我很久了,明明我什么都没和你说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