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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带她走吧。”燕朝安撑着凳子勉强站起来,他看着颜玉,可她窝在心爱的怀里半眼都不想看她,“今日之事就当什么也没发生过,我不会让人知道的。” 江秉臣抱着颜玉往前走了一步,在燕朝安耳侧一字字的道:“怎么可能没发生过?燕朝安,这些账等我慢慢和你清算,珍惜你之后活着的每一天。”他撞开燕朝安,抱着颜玉就匆忙出了暖阁。 燕朝安没站稳跌坐在了凳子上,外面一束接着一束的烟花炸开,染红黑漆漆的夜空。 外面有小太监匆忙赶过来说圣上请他回去看烟花。 他没转过身的道:“去回禀父皇,便说我有些不舒服先行回去休息了。” 小太监担心的忙问:“可要替四皇子请太医过来?” “不必了。”他自己能处理。 江秉臣叫来锦珠,让锦珠去向夫人说少爷烧的厉害,就先行回府了,便带着颜玉先行出了宫。 等他走后,颜庭安不知从何处慢慢回了大殿,坐回了座位中。 颜鹤山低声问他,“去了哪里?” 颜庭安端起酒杯喝了一口,若有所思的笑了,“去看了一场惊人的好戏。” == 江秉臣将颜玉出府,上了马车她已经烧的浑身发烫,他在马车里抱着她,轻声的叫她,“颜玉,你撑一会儿我们一会儿就回府了,你告诉我有没有伤到哪里?”他不知道颜玉手上的血只是燕朝安的,还是她也受伤了。 颜玉昏昏沉沉的睁开眼看他,看了半天半天才看清那张昆仑奴面具,“心爱……” “我在。”江秉臣忙握住她的手,“你哪里难受?” 颜玉伸手摸了摸那面具,又叫了一声:“心爱……” “我在,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江秉臣看她烧的糊涂,实在是担心。 她看着看着忽然眼睛就红了,她抓着心爱的手放在自己的心口,跟他说:“这里。” “这里不舒服?”江秉臣不敢乱动,“是……伤到了那里?” “我心里……太难受了。”她眼睛红红的轻轻笑了,“你不明白,你怎么会明白?你若是恢复了记忆大概只会觉得我活该,我罪有应得。”她伸手拽下他的面具,那面具之下是一张又美又苍白的脸,他紧皱着眉头看着她,“你心里是恨我的对不对?” 江秉臣握住她冰冷的手指没有说话。 颜玉烧的糊涂,她看着那张脸分不清前世今生,她挣开江秉臣的手,又笑又哭的对他道:“我也恨你,江秉臣我也恨你。” “为什么?”江秉臣终于将这句话问出了口,“为什么颜玉?” “为什么?”颜玉在昏暗的马车里看着他,“你问我为什么江秉臣?是你害了我爹,你还记得我是如何求你的吗?我在你府门外跪了那么久,求了你那么久,明明我爹什么罪都没有,只是因为他是颜家人,你就要赶尽杀绝……” 江秉臣喉头发紧,“那时……我与颜家互为仇敌,我要清除异己……我不知道那一次会对你造成这样大的伤害。” “你当然不知道。”颜玉笑着笑着就哭了,“你高高在上,我对你来说只是一只可以随时碾死的蚂蚁,你如何能明白那时我有多走投无路……你不会明白,你们都不会明白……我在那一夜里求遍了所有能求的,无一人伸出援手,就是因为是你江秉臣发了话,谁要是敢帮颜家人就是与你无敌,你那么厉害……” 她又想起那一夜,她仿佛还能听到那一夜的大雨声,那时的酸楚无一人可以告诉。 “你们都有仇有怨,可我又为什么不能恨你们?”颜玉抬手捂住发烫的脸,低低泣诉道:“谁曾可怜过我?我的出身,我的性别,我的那些见不得光的身世……是我可以选的吗?” 她捂着脸发抖的哭了起来,哭的让人心酸。 江秉臣喉头发哽发涩,他从不知道这些过去对颜玉有这么深的伤害…… 他伸手轻轻拉开颜玉捂着脸的手,看到她满是泪水的眼睛,心中像是压了万重山,“对不起颜玉……”他握住了她潮湿的手指,低头吻了吻她的手指,闷声道:“我向你道歉,你能不能原谅我?” 她却只烧糊涂一般的哭着,像是什么也听不进去,只难过的哭着。 江秉臣将她带回了府中,她已经不哭了,只烫的厉害睡了过去,他忙让兰姨去请大夫来,兰姨慌慌张张去请了一直给颜玉瞧病的老大夫来。 老大夫来瞧,也吃惊她居然烧的如此厉害,忙开了药,生怕将她烧成了傻子。 兰姨也是怕是要命,带着忍冬一夜都不敢合眼,忙忙碌碌的给她喂药降温。 江秉臣陪在榻边也是一晚上不敢离开。 等到颜家人从宫中回来,颜鹤年和王慧云与善姐儿一回来就匆忙过来看颜玉,看她烧的不省人事,又揪心又自责。 王慧云过来摸了摸颜玉的额头,对兰姨道:“这样不行,去烧些温水来,给玉儿擦手心脚心降温。” 兰姨慌忙去了。 王慧云让颜鹤年和江秉臣都先下去,只留了兰姨,两个人将颜玉厚重的衣服脱了,给她擦拭降温。 这一晚上的折腾,第二日总算是降了温,王慧云一晚上没合眼,等到颜玉退了烧仍不放心,就在她屋子里的下榻上对付睡下了。 颜玉醒来时外面太阳已经升了老高,她头疼的厉害,晕晕乎乎的,脑子里一片混乱,像是做了好多好多的梦,她在榻上闷哼了一声,不远的小榻上便有人翻身而起,“玉儿?你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