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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梁茶从善如流,“夏悦小时候没有玩具,想买什么都会被阻止,亲戚朋友送的呢、都到手了也可能被硬还回去。这就导致了她很少开口要什么东西,大学生活费都张不开口……哎你知道吗,她生活费是‘花完了要’不是‘按月打’,快没钱的时候省吃俭用也不知道怎么开口要、尽量减少向家里要东西的频率。” “当然,高标准严要求是必须的,不过这个对夏悦来说还是相对好达到的,毕竟她的确优秀。你是不是对她对‘最好’的执念心有余悸?不过这也不能怪她,她不能不好啊。毕竟是嘴上说着‘我不是只看成绩’、却处处都在逼她的家长啊。” “当然,夏悦为他们做辩护,说他们一定是爱她的、是为她好……” “但问题是夏悦感受不到啊,她却非要逼着自己说这才是对的。明明感情这种事,感知才是最重要的。”周校洋牵牵嘴角,“她是真的有病吧?” “这话你和她说去。”梁茶耸肩,“我敬你是条汉子。” 周校洋白她一眼。 “她家呢,就是她爸妈永远在吵,本就是各种理念基本都不合的人,什么小事都能吵起来。夏悦心疼她妈,会帮着她妈吵架,然后她爸说理说不过就用父亲的身份压她。哦,然后她妈调停……夏悦就觉得,挺没劲的哈。” “总结一下大概就是这样。失败的婚姻关系,失败的家庭关系,她生活的环境给她看到的是这些,你还指着她对感情积极向上、充满信心?这不是搞笑呢吗。” 周校洋摩挲着手指,半天只能出一个单词:“唉。” 梁茶说:“其实我多多少少听她吐槽过很多,不过记性没夏悦好、现在只留了模糊的印象。不过她真的崩溃过很多次,好在没默默崩溃自己处理、而是发微信给我们几个,被劝劝就走出来了。” “她撑住了。” “是的,她撑下来了啊,而且出国之后拉开了距离,他们的关系也恢复了些,夏悦找到了比较合适的相处方式。”梁茶说,“但用夏悦的话说,这不能溯及既往,过去的伤害谁也抹不平。” 周校洋都能想到夏悦说这话时的样子:“哈,她总能聊着深刻的话题时就又开起玩笑、缓解严肃气氛,让自己看上去没受什么影响。” 梁茶点点头:“所以你心疼她的同时吧,还恨得牙痒痒。” “是。”周校洋狠狠点头,“她啊,能给你堵死所有的路,你想说什么都已经被她先想过、先有对策了。关键是她竟然真的做得到都准备好应对,怎么累不死她呢?她选当律师还真没选错哈,与她的性格完美符合。” “行了,别想了。”梁茶咽下了最后一口咖啡,“你不是想知道来自她家庭的缘故吗?我挑着和你说了说,明白了吧?总之这人就惨得很,不由她做主的事情太多了,而她又选择不怪别人——这就是个脑子有点问题的小可怜。” “我啊,我希望她好就行。你别看我和你说了这么多,其实也没偏心你的意思,夏悦的选择永远要她自己做,她肯卸下心防后、没人知道她事实上会做怎样的选择。” 周校洋微笑,而这时他眼中也终于重新出现了那张扬潇洒的、属于周校洋的神采:“我知道,我也没这个意思。我也希望她好,我也相信自己能做到。我并不需要谁来帮我做什么,只是想……当我有机会的时候,我有方向。” “若说我比许野胜在哪里,那就是我肯去找、我懂更多。” = 梁茶挥别周校洋重新回到病房时,已经不见了许野。 “什么情况?”她问,“我没走很久吧,你们这么快的?” 夏悦摇头:“我和他说明天再来吧,我需要时间。”她注意到梁茶又皱眉,赶紧解释,“不不不我没准备再给自己找个好理由,我只是……真的需要时间而已。” 夏悦突然惆怅:“我遭遇了这倒霉事,你们一个个上来都这样,就没人安慰我一下吗?我好惨。” 梁茶也是这时才发现这一点——他们都因为许野的事情精神高度紧张,竟然谁也没关心一下这睁开眼就和没事似的受害人。“我错了。”她说。 夏悦现在除了头还在疼之外没什么事了,把梁茶拉过来、自己靠上去:“其实对我伤害真的大……我都要吓死了。你知道吗,那个嫌疑人一开始目标可能是我……” “什么?”梁茶惊呼,“你?” 夏悦揉着脑袋让她小点声:“警察什么时候来?他们肯定得问吧?赶紧来吧趁我还记得,我估计马上就要出于自我保护开始忘了。” “夏悦你到底什么回事?嗯?” “这和我无关啊,”夏悦委屈屈,“要不是我够警醒、努力安抚住了,现在就不是输点液的事了。” “呜呜,小可怜。”梁茶压下心惊,先摸摸头给安慰。夏悦的敏锐这时候又体现出好的那一面了。 夏悦装了一会儿后,叹气,语调轻了:“我和你说实话,我很后怕。死亡和意外真的太近了——宝贝儿,你可一定得注意安全。”夏悦看着梁茶说:“连我这种普通人都遇得上,你出任务的时候更危险啊。” “先说你吧。”梁茶把她按回枕头上,“我地位还没你被动呢,没你这么比的。你啊,说你害怕就说完,别又中途跑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