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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花熙自知这一巴掌是躲不过去,只求能打得轻一点,她逼着眼睛,下意识大喊了一声:十七!有人打我!rdquo;屋檐上人影一闪,一道白衣的倩影如梨花瓣儿似的飘落而下,那白霜般的花瓣却如刀片一般锋利,周身一道剑气直将那人击得前额一道殷红的印子。 李修平懒洋洋地撩起眼皮,冷冰冰地睥睨了一眼倒在地上抱头嚎叫的人。这几日他并不轻松,躺在屋檐上偷闲的机会没多少,但他多少猜到赵县令的人这几日便会行动,于是多留了一个心,听闻今日衙门又出来收税,便提前赶了回来,幸运的是他脚程极快,不然宵小rdquo;就要在他的眼皮子底下被大成猪头了。李修平扫了孟花熙一眼,道:lsquo;宵小rsquo;,挨揍了?rdquo; 事实上,孟花熙一根毫毛都没少,只是拿头撞人的时候有用的劲儿太大,导致脑门有点疼。那人赶在孟花熙前抱怨道:她挨揍了?挨揍的明明是我!她拿头撞我肚子!rdquo; 什么,头挨揍了?rdquo; 是这个道理吗?做人怎么可以这么不要脸,我压根连她一根头发丝都没碰到好吗?rdquo; 李修平狠狠斜了那人一眼,用眼神道mdash;mdash;怎的,是还想摸么? 那人从地上爬了起来,他气急败坏,但又柿子只敢挑软的捏,于是冲着陈婶再次伸出手:赶紧给钱?不给钱我有办法让你店一天都开不下去。rdquo; 李修平嗤笑了一声,道:想要钱?想要钱便让你们主子自己来拿。rdquo;说完将人衣领一提溜,将他从屋子里扔了出去,然后关上了门。 李修平办完事儿拍了拍手,抬头见孟花熙满眼星星地对他崇拜道:十七,你真的好厉害。rdquo;这本是举手之劳,李修平未能从中得半点乐趣,却被孟花熙这句乐陶陶,又有点傻气的夸赞弄得浑身熨帖,lsquo;宵小rsquo;,给我弄点吃的来。rdquo; 李修平伸了个懒腰,没有立刻走,而是一板一眼地跟陈婶算起了账,他问陈婶:到现在为止,衙门从你们身上刮走了多少钱?rdquo;陈婶粗粗报了个数,李修平一听,眉毛扬了起来,道:地痞流氓收保护费,也没这么个收法。rdquo;陈婶道:衙门要交,我们也没办法。rdquo;她说完挽了挽头发,话锋一转道:十七爷您到底是外来人,您今天出手相帮,我心表感谢,但不知您能在这儿待上多久,几日后您便走了,到时候可没法算账。rdquo; 李修平微微挑眉,到底是陈三娘谨慎,不像孟花熙那丫头片子。陈三娘的语气客气,但也将自己的意思点明得清清楚楚,她的意思很明白,你李修平只是个外来的,在这里一时逞了个英雄义气,但过上几天,拍拍屁股走人,不是给他们留下了个烂摊子? 李修平道:谁说我过几日就回去?rdquo; 陈婶反问:怎的?难道你还想一直留在这里不成?rdquo; 这是个好问题,李修平一时沉默了。这地方好吗?并不好,太偏僻,太落寞,与京城永远不会熄灭的宫灯,永远不会止断的人流相比,这里像是一座被繁华和热闹遗弃了的孤岛。在这里,没有人会和他什么委蛇,没有人会对他虚情假意,这让他被毒药浸泡太久了的心脏开始逐渐回暖,他开始感觉到温度,来自一碗面的暖意,而他,竟然并不讨厌这种悸动的体验。他的嘴角勾了起来,嘴唇在窗外最后一缕夕阳上轻轻轻吻,道:或许我会一直留下来,如何?rdquo; * 衙门的爪牙回去跟赵县令禀报的时候,赵县令闭着眼睛,一手迅速盘算着手中的佛珠,他紧闭的眼皮下眼珠转动得飞快。 他去找了少卿大人,少卿同意见他,听完后却说,如今京城里也热闹,动荡不安,三皇子殿下将京城翻了个底朝天,就想找他不怕死的弟弟,但却如何也找不到。少卿说罢,开玩笑道:你说,他会不会上我们这儿来啦?rdquo; 赵县令惊出一身冷汗,诺诺道:不可能hellip;hellip;不可能hellip;hellip;我这儿庙小,哪儿容得下这么一尊大佛?rdquo; 少卿便笑道:你可得这么想,不然真吃不了,兜着走!rdquo;最后一句话,少卿依旧是悠悠地笑着说的,但穿进赵县令的耳朵里,竟有一丝杀意。 赵县令回去后夜里便多梦,时常半夜惊醒,浑身大汗,这惴惴不安的心情,仅仅在孟大方刚死的时候出现过。现在他又梦见了孟大方,梦见孟大方披头散发,满眼血丝地站在他的床尾,然后用伸着两只手掐他的脖子,那双手上的指甲很长,长到开始卷曲起来,孟大方厉声质问mdash;mdash;为什么要害他?我待你不薄。 每每这个时候,他便会猛地惊醒,然后浑身是汗的躺在床上哆嗦,纸包不住火,总有一天,总有一天会有人知道孟大方的死背后的真相。这种恐惧越来越近,也越来越重,赵县令甚至隐隐有一种预感,这一天就要到了,就要到了hellip;hellip; 舅公hellip;hellip;rdquo;李明志见赵县令合着眼睛半晌不说话,便开口唤了一声。赵县令的眼睛微微露出一条缝,疲惫道:什么都查不到?rdquo; 是的。rdquo;李明志咬了咬牙,始终不愿承认自己的无能。 赵县令便道:好,那我去见他。rdqu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