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节
一因重视人才,二为变相施压。 得一良将,可胜三军,楚灵犀和茅石皆为四界顶流战将,有此二人相助,瓦解仙妖联盟易如反掌。 最高明的手腕,需软硬兼施,硬招软用,软招硬用,表面云淡风轻、留有余地,实际却让对方别无选择。 楚灵犀与茅石的本事再大,麾下也仅剩数百人马,在这场双方力量悬殊的交易之中,魔尊有资格提任何要求,其意再明显不过—— 只要楚灵犀愿一辈子安安分分做替身,魔尊便会鼎力相助,挥师攻打楚州,救楚云昊于水火,并辅佐其坐稳楚州江山。 如若不然,交易便无法持续,说不定魔尊一狠心,会直接送楚灵犀一份魂飞魄散大礼,万事凉凉。 这笔账任何人都能算得清,楚灵犀常留于魔宫做替身,是最优之选。 皇室公主,看似金尊玉贵,其实婚嫁均不由己,仅仅是政略联姻的棋子罢了,十之八九不得幸福,生于帝王家,如在金鸟笼,自由是最大的奢望。 相比较而言,楚灵犀的处境还不算太惨,虽然栖身于他人皮囊,可是魔尊多多少少对她有几分迷恋,即便将来激情褪去,她无法独霸后宫,也照样受不了委屈,凭她的手段,定能将三宫六院的小妖精治的服服帖帖,百分之两百是老天爷内定的宫斗霸主。 然而,茅石比任何人都清楚,楚灵犀是唯我独尊的霸道性子,岂会甘心长长久久做替身,如今落了难,才会暂时委曲求全,一旦身体痊愈并救出兄长楚云昊,翅膀变硬的她势必会飞离魔宫。 想让妖女战神委委屈屈的嫁,那绝对不能够,即便是魔界至尊也没有这么大的面子,四界之主她倒是可以勉为其难地考虑一下。 但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当前须牢牢抱紧魔尊这条粗壮的神级大腿,茅石自是不能讲出实情。 魔尊君棠深知石头沉默背后的深意,进一步挑明道:“都说女人心海底针,果然不假,本尊总是看不穿,灵犀对我究竟是虚情还是真心。” 茅石的眉头轻轻蹙了蹙,他猜测魔尊真的对楚灵犀动了情,不仅要得到她的人,还要得到她的心。 石头当然是向着自家灵帅,认为魔尊的要求委实过分,恨不能在他脑门上盖一个“渣男”的红色大章。 魔尊的挚爱唯有柳芽一人,爱屋及乌喜欢上了楚灵犀的魂灵,可是喜欢的分量永远比挚爱轻。 他宠着楚灵犀,貌似千依百顺,实则高高在上。 在这份感情之中,魔尊始终戴着闪闪发亮的帝王光环,施舍给楚灵犀一个重生的机会,即便她不能重回自己的皮囊,即便她不得不做别人的替身,也要强颜欢笑地谢主隆恩,并强迫自己患上斯德哥尔摩综合征,死心塌地留在柳芽的躯体内,成全魔尊的痴情幻梦。 如果楚灵犀的功法仍存,路遇这般奇葩渣男,见一个打一个,见两个打一双,权当为民除害。 茅石的脑中翻腾着无数骂街脏话,魔尊君棠不单单是渣,而且还有别样心机,故意提起此话题,无非是在暗示石头,请他出面劝诫楚灵犀,少一点虚情,多一点真心。 整个谈话过程都是魔尊在带节奏,茅石一语反杀,另辟蹊径破局:“恕在下直言,灵帅少有真心,多为虚情。” 魔尊君棠眼眸中的温度骤降,锐利如刀锋,冷声道:“茅副将此言何意?” 茅石玩的就是反转的心跳与刺激:“灵帅与寻常姑娘不同,她从未有过婚嫁的打算,也从未对任何人动过心,她不想爱,不会爱,更不敢爱。” 成功撩拨起了魔尊的好奇心后,他刻意停了停,做戏做全套,慢悠悠地喝了一口茶,轻轻叹息,娓娓道来一段鲜有人知的往事—— “楚王后与楚国主关系不合,势同水火,不像夫妻,更似仇敌,灵帅从没有见母亲展露过笑颜,后来楚王后郁郁早逝,楚国主百般苛待嫡子女,年幼的灵帅被迫离开楚宫,远赴沙场,和兄长灵帅相依为命。” 茅石瞟了瞟魔尊,见他双目中渐渐开始荡漾着异样的柔情,便知计谋生效,保持哀伤低落的状态继续道—— “灵帅生性好强,从不轻易流露脆弱,但并不代表她没有痛苦,童年的悲剧成为了她心中的巨大阴影,在灵帅的潜意识里,男人不是遮风挡雨的伞,而是狂风骤雨的劫,所以她从不愿付出真心,至多是逢场作戏而已,世人皆言妖女战神潇洒浮浪,可这背后的心酸苦楚罕有人知。” 能屈能伸大丈夫,软招硬用的手段,不止魔尊擅长,茅石也是行家。 男人最了解男人,如魔尊这般外表刚强的汉子,内心往往异乎寻常地柔软,假设他对楚灵犀的喜欢仅有三分,当得知其幼年遭遇时,爱恋会因心疼而再增一分。 茅石的目的不是让魔尊真正爱上楚灵犀,而是示弱博同情,把氛围搞得悲悲戚戚,如果魔尊还要勉强楚灵犀做违心牺牲,实乃禽兽之举。 刚刚有那么一瞬间,魔尊君棠的心痛到不能自已,甚至生了放弃交易的心,但他终究不是软心肠的昏庸帝王,转念冷静思忖,洞悉了石头的用意。 古语有云,交深言浅,君子之戒。 茅石与魔尊素无交情,首次相谈就主动爆料楚灵犀的幼年悲伤往事,委实蹊跷。 第311章 入洞房入了个寂寞 在魔尊君棠与茅石明言暗语交锋之时,楚灵犀从梦境中苏醒。 她的眼睛还未睁开,鼻子先动了动,迷迷糊糊道:“我好像闻到了豆沙包的味道…还有叉烧包和虾饺…” 柏诚满面嫌弃,吐槽道:“百分百纯吃货,鼻子比狗更灵。” 楚灵犀的脾气说爆就爆,一把抓起枕边的鎏金香炉,冲着铁憨憨的脑袋狠狠砸过去:“牙尖嘴利,絮絮叨叨,娘们儿唧唧!” 柏诚偏了偏头,躲过香炉攻击,本就不大好的脸色更黑了三分。 安皓白阻拦还欲回怼的铁憨憨,命哑奴送上饭菜。 楚灵犀望着一大桌南粤美食,心情大悦,左手拿鸡爪,右手握豆沙包:“这些全都是我的最爱,肯定是茅石让你们准备的吧,他去哪里了?” “茅石正在同尊上议事”,心情欠佳的柏诚变身怼王之王,专找妖女的茬:“上梁不正下梁歪,楚家兄妹军不如改名为吃货军!” 楚灵犀边啃鸡爪边打量着他,唇角泛起意味深长的痞笑:“我赌一万两黄金,你这铁憨憨还是清清白白的黄花大小伙儿,入洞房入了个寂寞。” 柏诚被戳中痛处,气急败坏:“你好歹是个姑娘家,即便不遵三从四德,也该知礼义廉耻,怎能讲出这般粗鄙露骨之言!” “哎呦喂~恕我眼拙,没看出五大三粗的您是位讲究的文化人,那我换一个说法…” 楚灵犀咬了一大口豆沙包,略略含糊不清地打趣道:“敢问柏副将,您与新娘子是否行过周公之礼,敦睦夫妇之伦?” 柏诚被她气到面庞黑中透红:“你…你不可理喻!” 楚灵犀问悬丝事精:“安鬼医,与我赌一把如何?” 安皓白拒绝:“不赌,你必赢无疑。” 见铁憨憨一副即将原地气炸的模样,楚灵犀不再玩笑,招呼道:“你俩假装什么客气,坐下来边吃边聊嘛~” 柏诚仰脖痛饮杯中酒,拳头重重砸在桌面上,盘盏随之颤了三颤,他将满腔怒火发泄在妖女的身上:“千错万错都是你的错,如果不是你鼓动我去搭讪,又怎会有阿澜这场闹心的风波!” 楚灵犀不做背锅侠,有理有据反驳:“倘若阿澜确为仙族探子,预谋从柏家入手刺探魔族军情,纵然你不与她搭讪,她也会主动和你亲近,结果都是一样的,你的痴汉魂被她勾定了。” 柏诚赌气道:“不一样,我不喜欢轻浮主动的女子!” 楚灵犀嚼着弹脆的金钱肚,甩给他一个大白眼:“一看就知道,你压根儿没有混风尘场的经验,最高级的主动,是看似被动的主动,此境界只可意会不可言传,四界所有的探子都精于此道。” 柏诚以笃定的口吻道:“阿澜绝对不是仙族的探子!” 楚灵犀一语道破铁憨憨心中的矛盾:“阿澜不是探子,可是身上仍有不少疑点,你没有办法完全信任她,对吗?” 柏诚默认,不言不语喝闷酒。 安皓白把酒壶移开,为他夹蟹子烧麦,劝说道:“何必如此大动肝火,如果确定阿澜并无危害魔族之心,那找个合适的时机与她和离便好。” “他若是舍得和离,便不会如此郁闷”,楚灵犀把铁憨憨那颗纯情痴汉心琢磨的通通透透,问道:“依照你的推测,阿澜的真实身份是什么?” 柏诚嘴上怨妖女,实际更恨自己,枉为男子汉大丈夫,拿的起放不下,乱于情困于心,郁闷中又饮一杯,说道—— “阿澜是仙凡两族混血,仙气浅薄,修为不高,性情天真烂漫,女红厨艺不错,琴棋书画略通,从前深居闺阁,未曾出过远门,有可能出身于世家大族,不过她见识不广,也没有仙族贵小姐的骄娇之气,或许家族已没落,另外她偶尔会提起童年往事,基本可以断定,她来自北荒。” 楚灵犀手捧猪蹄子,嘴唇油汪汪,若无那双灵动狡黠的杏眼,就是实打实的吃货猪猪女孩,嘴巴忙得很,吃和说两不误—— “这样说来,阿澜的父母也许是追随博衍上仙的仙人,也许是因功绩而脱奴籍的东青族勇士,她说自己是没有姓氏的孤儿,多半不可信。” 柏诚沉重地点了点头:“我怀疑…她担心自己的姓氏会直接暴露出身,所以才故意隐瞒。” 楚灵犀处理问题的风格一向简单粗暴:“倘若她真不是仙族探子,那最大的可能就是离家出走的娇小姐,反正已经成亲,干脆生米煮成熟饭,日后你抱着娃陪阿澜回娘家,就是她父母正经八百的好女婿。” 借酒浇愁愁更愁,柏诚的脸色比苦瓜更苦:“我爹不同意我圆房…还有就是…阿澜她…她就和小孩子一样…什么都不懂…” “你四不四傻!”楚灵犀瞧见墨守成规的迂腐古板精就来气:“把房门一关,和自己的媳妇爱干啥就干啥,你那老爹还能从门缝里钻进来指手画脚吗?” 安皓白提出反对意见:“你的野路子不适合柏诚。” 与大大咧咧、不拘小节的妖女同席,有重度洁癖的悬丝事精相当煎熬,分分秒秒都在担心肌肤与衣物被唾沫星子污染,胃口全无。 楚灵犀费了口舌还不讨好,拉长了脸嗔恼道:“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那就让铁憨憨继续抱着娇萌媳妇做柳下惠吧,迟早有一天得憋出毛病,轻则心理扭曲,重则身残阳萎!” 她的言论尺度过大,男子都自愧不如,安皓觉妖女小题大做、危言耸听,只想把她扭曲的三观强行扳正:“把阿澜当作花瓶摆设便好,柏诚和她之间的感情并不深,像从前一般生活即可。” 楚灵犀鄙夷地“切”了一生,而后声情并茂地驳斥事精的反人性谬论—— “过去的铁憨憨,如同守菜园的穷书生,从未闻过rou香,所以不嫌弃青菜萝卜的素淡,可是如今,突然从天而降一只香气四溢的烧鸡,看得吃不得,急的抓心挠肝,你觉得他还能安心过回和尚日子吗?” 第312章 我想圆房 妖女战神和悬丝事精针锋相对,当事人柏诚忍无可忍,重重放下酒杯,高声道:“你们不要吵了!” 不管大事小事,楚灵犀总习惯争个高下:“我和他谁讲的更有道理?” 柏诚无奈道:“事理天理不如你有道理,满不满意?” 楚灵犀傲娇地“哼”了一声,一派老娘天下第一的架势。 而安皓白腰杆挺得笔直如松,眼底满是不屑,仿佛在说——“输赢不重要,老子在精神上永远鄙视你!” 柏诚迟疑半晌,吞吞吐吐道:“你入梦时应该见了不少仙族女子…她们…是不是懂男女之事比较晚?” 楚灵犀剥开清香扑鼻的荷叶,大口吃着糯米鸡,同时还兢兢业业为铁憨憨解惑—— “华胥山那帮小屁孩,十几岁的年纪就情窦初开搞起了小暧昧,阿澜已将近一百岁,男女之事她不可能不懂,十有八九是害羞吧。” 柏诚绞尽脑汁思索恰当的措辞:“她…她的心理年龄仿佛还停留在幼年阶段…总是懵懵懂懂的…不止是男女之事,就连寻常人情世故都不大懂。” “你懂就行了呗,好好教她嘛~” 楚灵犀讲话的语气莫名像逼良为娼的老鸨,还刻意在铁憨憨面前甩了甩黏糊糊的荷叶,仿佛把那当成了艳红色的风尘香帕。 两颗油乎乎的黏糯米粒脱离了荷叶,直奔悬丝事精的竹青色衣袖而去。 安皓白千躲万躲,还是没能逃开残酷的命运,抬起胳膊怼在妖女面前,怒目而视,用冷冷的眼神狠狠谴责妖女。 楚灵犀往后闪了闪,在贫乏的知识储备中翻腾出两句应景的诗词:“什么意思?你是想教育我吗,谁知盘中餐,滴滴皆辛苦?” 安皓白的厌世寡脸被怒火烧红:“你毁了我的衣裳!” 面对小题大做的事精,楚灵犀非但不道歉、不收敛,还把油乎乎的嘴唇凑上前,在他的袖子上用力蹭了蹭,留下一大片污渍,大言不惭道:“这才算真正毁了你的衣裳。” 安皓白被她气到头脑发昏,拍案而起:“你…你…你不可理喻!” “冷静!兄弟冷静!”柏诚赶忙施洁衣咒,帮重度洁癖的好友清理衣袖。 衣衫的污渍已除,心灵的阴影难除,安皓白的精神濒临崩溃的边缘:“这身衣服已经被玷污了,回去之后我一定要烧了它!” “我现在就帮你烧!”楚灵犀说着便要施火咒。 重生之后的她掌控不住施咒的分寸,柏诚担心闯出大祸,自降辈分劝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