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战后

    不提狼妖兄弟带着其余龙雀卫赶到，城东战势倒斜；不提方圆心系姬心夜想往城北，却因剑一向北而去，不得不支援城西；更不提方圆见蔺雪琪受伤，动雷霆之怒，杀得城西魔门胆寒，城北剑一到来，龙门弟子如虎添翼。

    就说见四方攻打长安的魔门弟子皆败，易豪脸面无光，一怒之下，悍然使出杀招，想要在这元神尊者之战中为魔门挽回颜面。

    九环大刀荡起黝黑魔光，分明是黑光，夜色下却格外耀眼，宛若一轮黑日。森森魔气笼罩长安上空，魔气、杀气、邪气升腾翻滚，混杂不堪，让人恍然身处魔域之中。

    孙正德无奈，不再藏私。

    三尺青峰泛起青光，青光骤然大盛，四散开来，瞬间铺下一面青色光镜，将整个长安城护在镜下，以便魔气不扰百姓。

    辉煌正大的青色剑气，与魔气滚滚的黑色刀气，与夜空相撞，宛如日月相击，以致长安百姓终身难忘。

    魔刀如易豪，霸道至极，青峰如孙正德，温润中正。

    不同于剑一的锋芒毕露，孙正德的剑，中正不移，不漏锋芒，亦如其人。

    剑道万千，因人而异。

    青光漫天，一样耀眼，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当年的青峰子，青峰剑客，又岂会浪得虚名！

    “好！不愧是青峰剑客！”长安城中有当年修士高叹，佩服至极。

    “好你娘个腿！”易豪大怒，他此生最讨厌“青峰剑客”这四个狗屁字眼，臭不可闻，欺世盗名至极！

    那人吓得慌忙低头，青峰剑客、九环魔刀，他哪个都不敢惹，此时恨不得抽自己几个嘴巴，叫你没事多嘴。

    ……

    此一战终以孙正德、易豪平分秋色收场。

    “龙门的诸位，今次只是打个招呼，免得三十几年未动，你们忘了自个姓谁名谁！咱们飞仙谷，不死不休啊！哈哈！我们走！”

    随着易豪一声令下，魔门夜袭落下帷幕。

    来的张狂，走得更张狂，今夜的长安城注定会记住易豪这个名字。

    ……

    大战拢共一个多时辰，下方半个时辰收场，魔门溃败，上空多了打足半个时辰，半斤八两。

    大唐这边也不深追，而是目送易豪等人离开。

    一行百余人，折损二十余人，勉强还够一百之数，算是小败。而大唐这边也不好受，除却那些折损的先天、筑基不提，金丹还有伤亡。

    据事后统计，此番仙武院六巨头中，邱明羽未能赶到，郑横武、缪音大战无恙，清风子、王子薇、蔺雪琪重伤，龙门弟子伤亡也不少，只有龙雀卫因困仙阵主防御之故，受伤颇多，未有伤亡，香香重伤。

    战果来看，仙武院守城西，魔门未能寸进；龙门守城北，魔门未能占得分毫便宜；城南最惨烈，城东大胜！

    此战，龙雀卫当立首功，不仅支援得力，更是率先拦下魔门随从，使得长安这边及时得到消息，不至于手忙脚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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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兴庆宫，李隆基一脸寒霜地坐于龙椅之上，高力士躬站一旁，一言不发。

    大殿沉闷不堪，灯火不敢摇曳。

    “来去自如，当真潇洒。呵呵，比朕这个皇帝潇洒。朕最多坐在这把龙椅上，他易豪却是站在天上让人看，自愧不如啊。”李隆基眼帘微垂，话语平静，未见火气。

    大殿愈发沉闷。

    “陛下乃天下共主，这些山野草寇怎配和陛下比？他再大胆也不敢临近皇城分毫。”

    李隆基轻轻摇头，显然不认同高力士之言，不过心情明显好了些，道：“他们不敢临近皇城，怕得是龙气，可不是朕。”

    “陛下此言差矣。龙气非常人所有，陛下乃真龙天子，才会龙气加身，龙气归陛下所有，他们怕龙气，自是怕陛下。”

    李隆基这才稍有笑意，叹道：“还是大将军会安慰人，可惜龙气不可主动攻击，否则朕定亲征魔门，将其连根拔起！”

    高力士好似想到了什么，脸色一喜，仍不住笑道：“陛下，老奴今日斗胆说几句妄言。陛下可还记得韦皇后、太平公主？那时的魔门气焰何等嚣张，惑乱长安，胆大至极。说句大不敬的话，当年的大唐比不过现今的大唐。今夜魔门虽耀武扬威，可一来占偷袭之利，二来此番大战未占得分毫便宜。今夜这等阵仗，若是放在以前，大唐岂能这般轻易拒敌于城外？三十年便如此，再过三十年，又当如何？”

    高力士一席话几乎毫无停顿，说得李隆基眉飞色舞，郁气一扫而空。诚然如高力士所言，与以往相比，如今的大唐底气十足，而这些可都是他李隆基苦心经营的胜果。

    李隆基转念又想到易豪临走前撂下的话，幽幽叹道：“魔门显然也为飞仙谷心动，也不知那传说中的不死药花落谁家。”

    高力士闻弦知音，想也不想便高呼道：“陛下福与天齐，自然归陛下所有。”

    李隆基大乐，打趣道：“大将军，若说这拍马屁的功夫，其实你才是大唐之最啊。哈哈！”

    高力士故作幽怨道：“老奴句句实话，陛下怎可冤枉老奴。”

    李隆基大笑，指着高力士，道：“你啊你……”

    ……

    “大将军，来而不往非礼也。魔门竟胆敢来犯，朕自不能就这般忍了。传令下去，着长安密探，再查魔门圣子踪迹，这次就是挖地三尺也要给朕把那魔门圣子找出来！他魔门敢偷袭我长安，朕就灭了他们的圣子，好叫这些修仙者知道，大唐可不是那些番夷小国，就是修仙者也要付出代价！”

    “理当如此！”高力士正色。

    “大将军再替朕跑一趟，看看各方伤亡如何，就说朕许诺无论其宗门还是凡俗亲眷，皆有重金抚恤。”

    “臣，领旨。”

    “另通知各方，今夜辛苦，都回去好生休息，明日正午，朕于兴庆宫等候他们。”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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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伤势如何？”方圆看着躺在床上的蔺雪琪，满是忧色。

    “很重，快死了。”蔺雪琪脸色煞白，声音虚弱。

    方圆气得直咧嘴。这娘们！到了这个时候还不忘蹦跶！伤势很重或许是真，可离死还远吧？喂你的白玉生机丹又不是假货，你蔺雪琪就是想死都由不得你。

    “还是先活着吧。如今长城一带的地皮涨得厉害，我可两袖清风，没钱埋你。”

    “不打紧，本姑娘都替你想好了。你现在就娶了本姑娘，这样就能省下一块地皮，你只当给自己买的就行。”

    “我呸！臭不可闻！老子可是要长生不老的！”

    方圆那叫一个气啊，这娘们真他娘的……

    蔺雪琪神情一滞，陷入回忆当中，喃喃道：“问道求仙，长生不老，真的有那么好吗？”

    “不好你还修仙？”

    “你以为老娘……老娘要你管，你算哪根葱？”蔺雪琪从回忆中醒来。

    “看你还有闲情说笑，想来也无大恙，我个大男人照顾你也不方便，就先回去了。明天再来看你。”方圆说着就要起身离开，孤男寡女确实不方便，再者他还牵挂着姬心夜。

    城西那边，他既背着肖洒又要护着蔺雪琪，放不开手脚，大战之后好不容易将二者安顿下来，至今未见姬心夜。

    不过若是没有记错，白天迎接姬心夜时，龙门又有五百弟子到来，想来城北应该应付自如。

    “别走！陪着我！”蔺雪琪一把拉住方圆，这一刻的她显得格外柔弱。

    方圆一时镇住，有些不知所措。

    “老娘有点害怕。”蔺雪琪不好意思道。

    她看出了方圆的犹豫与纠结，心中不由失落万分，别看她平日里大大咧咧，其实极重脸面，既然方圆不情不愿，她才不会放低身段。

    殊不知，秦皇陵患难与共后的这一年，她哪次又不是放下身段？

    “哟，蔺大姑娘也有害怕的时候？真是百年难得一见的稀罕事。嗯……哥哥我让仙儿来陪你，免得你回头造老子的谣。”方圆哈哈一笑，心中暗自松了口气。

    “快滚吧！老娘看着你烦，嫌你身上臭得慌！”蔺雪琪骂道。

    方圆耸耸肩，修仙者除非功法奇特，否则一身清净无垢，哪来的臭得慌？

    ……

    蔺雪琪怔怔出神。

    想到方圆见自己受伤时，那怒极的模样，她嘴角不觉扬起。

    可惜多了肖洒这个累赘，加之魔门人多势众，方圆还要护着受伤的她，以致未能像中央天门前，连斩二十三名金丹那样，威武霸气。

    这点儿让蔺雪琪有点儿美中不足的感觉，转念又不由得嫉妒起姬心夜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