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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想让他落入猎手的罗网,更不愿让他坠入所谓亲情的罗网。 谢锐言应当做自由自在的人,挣脱不合理的束缚,他拥有像风一样纯粹的生命,能够一辈子为了自己的梦想而唱。 韩峤凝视谢锐言,直到谢锐言拉完琴唱完歌后的半天,目光都没有移开。 “谢锐言,我从来没听你唱过歌,一直以为你五音不全,都不知道原来你唱歌这么好听。” 来自韩霸霸的爱的凝视之下,谢锐言被盯得从耳根红到了脚跟。 “你不知道的事可太多了。” 面前的霸总有了睡意,却依旧固执着盯着人看,谢锐言把小提琴和琴弓往韩峤手里一塞,低哼一声,手指和脚趾却暗暗地蜷缩了起来。 “那我很期待你一点一点分享给我。”韩峤学着谢锐言的模样,缓缓地拉了拉小提琴,结果拉出了二胡的即视感。 韩峤做小提琴的手艺尚可,却是个不太会拉的,在专业人士的面前更是班门弄斧,没cao作两下,注意力落回了谢锐言本人身上。 “耳垂又红了啊,唱歌果然让你害羞吗。” “暖气太热。” “我这屋子暖气坏了,没有开,房里零度,是你心热。” “那可能是今天穿得比较多。” “骗你的,暖气通用,没有坏,南方室内也不可能零度,怎么这么好骗。” 相较于罗网,谢锐言又掉到了韩总的套路里。 “韩峤……”他拖长了音,发出狼狗磨后槽牙的呜呜声,“我想咬你头发……” “因为你喜欢我?” 谢锐言小跳步跺了跺脚,压着声音回答:“因为我生气了!” 韩峤侧过脸,捂住嘴打个哈欠:“是我不好,我不该骗你暖气坏了,更不该说你好骗。” “我又不是气这个!臭直男!我已经怒不可遏了!” 谢锐言拉起睡衣上的浅焦糖色垂耳兔帽,遮住快要炸起来的头发,双手插兜,快步走掉。 韩峤:“你的小提琴?” 远远地飘来一声:“自闭了!不要了!” 韩峤心想,哦,发现新物种。 会拉小提琴、喜欢咬人头发、最近腹肌数量减半的自闭美人鱼。 失去了谢锐言的主卧室变得静谧又冷清。 就在韩峤正想着谢锐言几点会入睡的时候,这位年轻的室友又从书房那头折返回来。 “来拿小提琴?” “不是的。”谢锐言炸得快,平复得也很快,坐到床头,抬手调暗床头灯的灯光,“给你读童话故事。” 韩峤垂眼望去,谢锐言空手而去,来却带了东西。 他的手上捧着一本童话书,正是不久前韩峤对他说过的《格林童话》德文原版。 “我要读到你睡着为止。” 韩峤失笑,也不知道这算是雄心壮志,还是个flag,他并没有这么容易被哄睡。 谢锐言随手翻开书本,前后翻找,挑了一篇偏长的故事,用母语者般的语调低声念了起来。 “siebliebhierdemfass…” 少女躲在酒桶后,看那新娘挣扎着被灌了三杯酒,白的,红的,黄的,然后受害人心脏爆开,身体再也不动了。 原来是一个讲强/盗窝假装成新郎,分食新娘的故事。 韩峤听着听着,就觉得不愧是谢锐言,又选错了哄睡素材。明明是个心思细腻的人,在这方面意外的有些迟钝。 谢锐言念到第三杯酒的时候也发现了,读完这一句,轻声问:“我换一篇?” “不用,继续。”韩峤从被窝伸出手臂,撩了一下谢锐言的手背,“当你讲一个故事,就要讲到结束,有始有终。” 其实他想撩的是酒窝。谢锐言离他很近,却也很远,眼前人就像天上星,身体轻轻摇晃时,脸庞带着细闪的光晕。 “这句话又出自哪位名家?” “不是名家,是你韩总。” 谢锐言笑起来:“谁说我韩总不是名家,我和他着急。” “寸奖了,小谢总。” “韩总值得。” 谢锐言只是看了韩峤一眼,视线落回文字间,专心念起后半段的故事,念到女孩向村民们揭穿强·盗的劣迹和谎言。 昏黄的灯光罩着他的半边脸,侧脸线条愈发分明,令人惊艳。暗色又有生气的小麦肌散发着健康的细腻感,好看得如同一幅油画。 韩峤的困意来得缓慢,难言的痛楚却涌上心头。 无所不能的人并不是他,而是谢锐言。当他自我治愈,解开心结,就像翱翔天际的鹰隼,哪里都能去。 但是,谢锐言要是一直在这里就好了。 韩峤缓缓阖眼,闭目假寐。 如果谢锐言一直在这里,总有一天,他心头的阴霾会消失在阳光中,禁锢着他的魔咒也会整个崩溃,灰飞烟灭,荡然无存。 谢锐言读完了故事,贴着韩峤的耳朵,用气声询问:“睡着了吗。” 韩总呼吸悠长,像一位睡美男。 谢锐言轻轻说:“书先不放回去。既然睡前故事这么有用,我明天再来。” 他把书本放在床头,竖起的手指尖在老旧的书皮边缘留连一阵,抚上韩峤的额头,为他撩开散落在脸侧的乌黑发丝,撩到耳后。 “晚安,做个好梦。”谢锐言将床头灯一档档熄灭,慢慢地说,“梦里有你爱的人,和爱你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