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愤慨之余,在其寒慑至极的威压下又很难不露怯意。 “你……”醉音君大怒道:“焚月一生最为不幸!便是收了你这狼子野心的畜生做徒弟!” 丹阳仙君眸光微挑,脸色转冷。他看一眼立于醉音君身后的孤尘仙君,不见怯意,倒显得很是释然:“你又说错了,我何时有过什么狼子野心了?师尊坐化之后我还是将他的吩咐一字不差地转达了本君师弟,只是师弟听闻师父死讯一时不能承受,从此闭关不出不肯理事,我才不得不接任这山主之位,实则又哪里想坐这个位置?” “你还好意思说焚月是坐化!?”醉音君怒不可遏,扬起一掌就挥向丹阳面门:“他分明是被你……被你……” 丹阳仙君一抬手接下了这一掌。 毕竟是万年修为的仙,下时寒霜之力瀑溢而出,将裴焱生生逼退了数步。 “你想说什么?师尊他难道是因在寒床上被我索求了太多次……吃不消而死的?”丹阳仙君悦然道:“如此你等可太小看家师了,他虽形貌若女,身子却十分硬朗,只是如此,可做不死他。” 面上流露出伤感,丹阳仙君道:“只是他不肯听我相劝,一再动怒,这才仙元爆裂死去,不是么?” 醉音君愤极怒极恨极:“你!禽兽不如!” 裴焱手中妖力气刃凝悬而出,临到丹阳仙君面前又被他拂手以冰层挡下了。 下时丹阳仙君再要推回,冰层倏地爆裂,孤尘剑穿过他面前层层冰霜一剑直指他喉颈。 “遗言。” 丹阳仙君抬眸看向白衣仙人:“孤尘仙君专杀妖魔的孤尘剑竟然指向了本君,难道本君也是妖魔?” 洛寒州冷睇丹阳仙君,双唇紧抿,脑海中蓦然闪过百年前师父入关之前所说的话。 ——“寒州,你且回答为师一个问题。” “妖若有了人性,还是妖吗?人若生了恶念,还是人吗?仙若生出魔障,还是仙吗?” 罗浮山玉碎峰莲华洞前,凌尘子看着于她闭关前,及时回山,前来相送的弟子。轻言问道。 白衣仙者只是低头立身于她面前,未抬头,也未言语。 “你是不知?还是不愿作答?” “弟子不知。” “你非是不知,只是不愿去想。” 他便不再言语。 凌尘子再问:“此次下山,你都做了些什么?” 他平声回:“斩妖十几,除魔数十。” 凌尘子望他一眼:“你杀了那么多妖与魔,有没有后悔过?” 他仍旧平声:“没有。” “哪怕你见到它们时,它们在为恶,但恶亦分大小……寒州,你可曾想过,你从未给过妖魔悔过的机会?”她叹:“而仙与人,也会犯错,他们的错,亦分大小……该杀的,从来都是其心为妖为魔者,并非生身为妖为魔者。” 她失望地转身行向了莲华洞:“你心中执念太深,即便以清莲诀月月粹洗元神,不会因其滋生心魔,但长此以往,清莲诀也洗不净你内心的魔障。” 白衣仙者跪地恭送于她。 她驻步于莲华洞前,问了他最后一句:“你何时,才能放下对那一妖一魔的仇恨?” 他垂目未抬:“他们死后。” 凌尘子叹息一声。“待你真正看清手中之剑该斩何物前,不必再踏足莲华洞前了。” 白衣仙者静了一瞬,而后应:“是。” 凌尘子的身影缓步行入莲华洞内,他静伏于地,直至石门慢慢关上。 . 白衣仙人看向了说话的丹阳仙君,眸光越来越沉,下瞬寒冽如冰:“你比妖魔,更该杀!” 丹阳仙君闻言便露出了些微笑意:“早该如此,你不知我听闻六界出了一位像你这般不论善恶、只凭喜恶专杀妖魔的仙君,有多惊讶,惊讶你这般肆意偏执,竟还是仙。”他不无艳羡道:“我还以为,身在仙门,便只能同我这般虚伪做作、克己压抑、不得快活。而你却能以仙身行魔事,岂不可笑?” 他看着白衣仙人道:“孤尘仙君既然如此好杀,实该早些弑人戮仙,堕入魔道。如此才合理不是么?我可做死在你剑下的第一个仙,引你行往实在更为符合你的魔道。” “我杀你,堕不了魔道。”孤尘仙君目如沉霜,冷冷道:“你心为妖魔,虽有仙身,实为妖魔。我杀你,亦是斩妖除魔,又怎会堕入魔道!” 丹阳仙君闻言瞟了孤尘仙君一眼,下时无趣道:“没意思。要分人心妖魔,可就没意思多了。”他叹:“你也快活不了了。” “我之所求,与你不同。”孤尘仙君冰寒道:“从无一日快活,但这便是我所求!” 言罢墨色仙剑寒光一凛,便欲前送。 下时另一把冰蓝色长剑飞驰而来,猛地撞开了丹阳仙君颈前的墨色仙剑。 一人周身浸满霜寒冷意,一步一步向大殿之前凛冽走来。 正是丹阳仙君的师弟,焚月真君第二徒——朗月仙君。 “朗月师叔!竟是朗月师叔出关了!?”有识得的太白山弟子认出来人,都是惊喜,此前被白衣仙人吓退的士气立时高涨起来:“朗月师叔闭关前便是天境剑仙!我们不必再忌惮这助纣妖物的叛仙了!!” 下时额印霜花的仙人走到大殿前的丹阳仙君面前,暴喝一声,持剑猛地挥向丹阳仙君右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