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二、凯宴
1228812288凯宴的本意是为获胜的英雄凯旋后，众人庆祝胜利举办的庆功宴。 1228812288但在这里，却是雅会前两部完成后，让大家放松休息、自由交流、相互结识所刻意留出的空闲时间。 1228812288在这个物资匮乏、交通闭塞、信息不畅的世界，即便是好友之间，每年能欢聚的时间也少之又少。贵族王室成员之间交往的机会更是屈指可数，一年之中绝不会超过五次。 1228812288因此，小昆山丹溪雅集所的有江左五国上层贵族与社会精英参加的非正式交流场合，才显得分外的珍贵。 1228812288北地南迁五大世家之间也有类似的聚会或雅集，却只是人家内部的交流。 1228812288开始五国贵族受邀很高兴地去了。 1228812288五大世家江左分支为突显学问，搬出最高端的“经会”雅言。 1228812288五国贵人们封建开荒日久，吃惊地发现，“人家玩的俺不懂！”。如此几次后，都不去献丑了。 1228812288北方的经学，在经历了琅琊周王寺、文庙学宫百余年揉搓之下，已然十分“发扬光大”了。 1228812288这种状况，一直到淳于郡守的横空出世，才被打破。 1228812288淳于棼举办的历次盘山雅集或小昆山雅集，是按照《周礼》，尽量原汁原味地复原古时贵族之间的“会礼”。 1228812288其君子六艺不以经学花样唬人，致学以用又有的仪式感、参与感，甚和五国王室贵族的品性。所以大受欢迎。 1228812288北方五大世家江左分支，被淳于棼的雅会惊住了。加之淳于棼打通水路，广邀名士前来交流，江南的雅会传入江左，本地贵族游历江南，见识逐渐开阔。 1228812288五大世家江左分支尴尬了。 1228812288他们的经学雅言之会，比起淳于棼的古典雅会，有浮夸之嫌且荒唐可笑；比起江南的风流雅会，也因其过于卖弄学问而显得教条做做。 1228812288因为淳于棼的雅会，五国王室逐渐淡离五大世家，收回了各自的宗庙祭酒之职。 1228812288江左五国上层世风，被历次雅会洗礼得焕然一新，重又充满活力。 1228812288可叹的是，前任淳于郡守去后，江左五国再没有能召集雅会的人物出现。 1228812288因此，才有淳于贤一声“雅会”，江北之战暂停，江左五国“欢呼雀跃”的情况出现。 1228812288到目前为止，淳于贤主持的小昆山丹溪雅会搞得还不错，很有乃父的风雅气质。 1228812288如果，没有之前的江北之战，就完美了。 1228812288对此，女王殿下似乎全无感觉。 1228812288她穿了一套黑色长裙，胸前一朵洁白的绸花。没带贵女在这个场合必有的凤钗金簪，只用白色的丝线编成的发带束住，另在耳边别上一朵洁白的丹花。 1228812288近观显得安静而优雅。离得远了，看去像是孝服，就有点阴森森的感觉。 1228812288女王殿下身边的三位公主都是十五、六岁的花样年纪；俪公主贤淑端庄，怡公主丰润妩媚，燕公主轻盈柔美，乃江左五国近期最具风头的三位待嫁王室贵女。 1228812288女王殿下当然明白她们为什么来，淳于贤祭酒宣布凯宴之后，随即吩咐身后的执扇侍女几句。 1228812288没一会儿，盛装的卫公子到了。 1228812288“卫子，身体可好？伤处怎么样了？” 1228812288“谢耽子挂念，已经不妨事了。” 1228812288两人称谓很是奇怪，相互的礼节更奇怪。卫公子不施觐见礼，女王殿下也没有起身相迎，只淡淡的问候而已。 1228812288“子”，一向是只属于男性的尊称。比如子曰…… 1228812288女王殿下介绍三位公主与卫公子认识，互相见礼，举杯浅饮。 1228812288卫公子没有爵位，没带象征王室子弟的王子金冠，但三位公主对他却表现得很有兴趣的样子，主动撩起幕离相见。 1228812288三位公主，各有风采。卫公子很礼貌地一一与之相见，相谈。 1228812288女王殿下笑眯眯地敲边鼓，鼓励他们多交流。卫公子的目光，似乎多看了燕公主两眼。 1228812288南韩云珊郡主去草坪那边走了一圈，回到这席，看到卫公子眼前一亮。她刚过二十，正是一个女人最好的年纪，却已守寡两年。如今刚出孝期，周围颇多追求者。 1228812288卫公子，无疑是最好的选择。人家有钱有势，前途一片光明。 1228812288云珊郡主有自知之明，知道这时候凑上去是十分失礼的行为，正好有机会与女王殿下私聊几句。 1228812288虽然在江左五国男性贵族圈子里，女王殿下是个声名狼藉的异类，但在江左五国贵女的圈子里，耽妃的人缘却相当的好。 1228812288她时常派人送些稀奇玩意儿给五国贵女贵妇们，每年春秋两季，还举办花会邀请她们来江左镇游玩小住。 1228812288耽记在江左镇有三家服饰店，一家是面向武士阶层的男性服饰店，耽记西部骑士店。 1228812288王奇山身上的骑士套，就出自那里。 1228812288另两家都只为女性服务。五国贵女贵妇们，多是这家两店的忠实用户。 1228812288江左镇的枫丹白露宫，虽然外界传言有各种奇妙之处，却只接待各国贵女贵妇长住或短期休旅。 1228812288枫丹白露宫外立有飞凤纹舞牌坊，上书“人话”女王自封，凤绮云霞圣地。君子自重，退避三舍之外。 1228812288五大世家，坚决认为自封的意思是自我封号，耽妃要做南卫真正的女王。 1228812288因为这座牌坊，五大世家江左分支与女王殿下彻底决裂，三年前，枫丹白露宫竣工之时，曾发起过“讨耽”之战。 1228812288无奈，只凭五大世家的部曲私军，连江左镇的青羽卫都打不过。 1228812288南周、南吴、南韩三国，出于各种原因，纷纷表示中立。南楚在六年前那场以《百家姓》为借口的攻卫之战失败后，元气大伤，有心无力。 1228812288“讨耽”联军，门都没出就散去了。 1228812288女王殿下，也不得不拆去了那座牌坊。 1228812288迄今为止，耽妃的枫丹白露宫内，至少庇护了江左五国六位在后宫政治中失势的妃嫔，另有四位遭遇王族清洗的蒙难贵女长住，使她们在失去王宠和家族支持后，能有个栖身之所。 1228812288据说，有“江左第一美人”之称的南吴罗妃逃来江左镇时，似有国王亲卫护送的样子；那南吴国君，近两年…… 1228812288小道消息乱飞之中，不少江左贵妃、贵女、贵妇逐渐聚集到耽妃周围，莺歌燕舞，很是热闹。 1228812288南周王子，储君季尧王子愤愤地走了过来。 1228812288神马寺主持，胖大的多多大师原本跟在他身后，看到女王殿下，尴尬地站住了。 1228812288“闻听多多欲西行，耳畔传来驼铃声……”女王殿下忽然开口吟诗，周围瞬间安静下来。 1228812288但她只是微微一笑，就很自然地与季尧王子见礼，介绍与他卫公子相见，没有继续了。 1228812288不了解情况的被憋得难受，本地贵女负责解释。 1228812288曰女王殿下一向如此，素来吟诗都只是半句而已，今天吟出一句，已是超水准发挥了。 1228812288最著名的就是那句“神马寺内无神马，八卦台上有八卦。”听来似乎是一气呵成，却是相隔两个月后才凑到一起的。 1228812288其后句……这已经四、五年过去了，后句还不知道在哪呢。 1228812288再比如那流传最广的“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也是没有后句。 1228812288女王殿下甚至不承认那是她的作品。 1228812288所以，女王殿下吟诗什么的，听听即可，不必认真在意。 1228812288多多大师大喜，远远地合什念了声佛，低下了那颗硕大的光头。 1228812288因了这句女王殿下随口吟出的诗，今日的小昆山丹溪雅会……佛光普照啊。 122881228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