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一、千里之内
1228812288亥时一刻（花花世界时间晚九时三十分）。 1228812288黄檞树下淳鱼坐在一张古藤椅上，翘着兰花指啃鸡爪。 1228812288她的面前有只石台，陈洲坐在石台后，苦着脸摆弄着十几盏桃花灯。 1228812288那些灯，是手掌大小的玻璃风灯。 1228812288小萨端着只大盆站在淳鱼左侧，里面是半盆卤制好的鸡爪。小灵站在另一侧，举着一盏黄色灯笼。 1228812288蓝媚儿与金大牙在黄檞树下摆摊，商品只有一种坛装翠湖春一号。 1228812288树前树后，足有三十多坛，每坛都有四、五十斤。 1228812288十几个黄檞树洞府的小妖，各执一盏黄灯笼站在长安街上。他们从江边到树下排成松散的一排，将南门外的空间，以长安街为界，分为南北两个区域。 1228812288南边黑黢黢的，隐约能看到点点灯火，看不清具体的状况。 1228812288北侧，靠近江左镇城墙的狭长区域内热闹非凡，各色江湖人挤在那里，静静地等着什么。 1228812288南门城门官带着二十几个城门卫，手持长矛守在城门洞前，紧张地注视着南门外的情况。 1228812288王奇山走出南门，看到的就是这么一番奇特的场景。 1228812288当初，十年前，耽妃将这条还不是路的路命名为长安街时，只是画了一条线。 1228812288淳鱼大妖站在线上，恶狠狠地宣布越线者死！ 1228812288这个规矩……王奇山畅想着十年前，耽妃给妖族立规矩的场景，心驰神往。 1228812288“如如呢？”他来到陈洲身后，低声问。 1228812288“在那里。”淳鱼将一枚啃完的鸡骨丢到黄檞树后。 1228812288王奇山看去，黄檞树的阴影中，如如举着狼牙棒正与一个身材高大的汉子争论着什么。 1228812288那个汉子，正是几天前闯入江左镇的熊妖。 1228812288过了会儿，如如将狼牙棒交给熊妖，拿着一块猴头金出来了。 1228812288附近的侠客们一阵sao动。 1228812288那块猴头金拿到蓝石银楼，少说也能换五十金。 1228812288如如伸出手指在猴头金上划出约四分之一一块，递给蓝媚儿。 1228812288这是规矩。比起黄老仙收的，这些不算什么。 1228812288蓝媚儿收好金块，笑道“还有一桩生意，也是一根狼牙棒，接不接？” 1228812288“不接了，美芳meimei和王哥的活要做好多天呢。”如如很知趣地站到淳鱼身后。 1228812288“你不接，我就交给沈记了啊。”蓝媚儿招招手，沈记的老板满脸堆笑地跑过来，跟着蓝媚儿去树后谈生意。 1228812288熊妖看到王奇山，瞪着黄眼珠猛看，又嗅了嗅，裂开嘴笑了“老王，老王。” 1228812288王奇山迎上去“三熊兄弟，你家大王好些了？” 1228812288“大王……大王的腰好多了，说是要谢谢你呢。”三熊拄着狼牙棒在背后一阵翻腾，找出破旧的看不出颜色的兽皮包“这个，给老王。” 1228812288王奇山也不客气，接过来看也不看，背在肩上。到蓝媚儿那边借了两坛酒，递给三熊“这坛你喝，这坛给大卫。” 1228812288三熊将“给大王”那坛仔细地收好，“你喝”的那坛拍开，猛喝几口“好热，好酒。” 1228812288然后，扛起狼牙棒，一头挑着一坛酒，晃晃悠悠地走人黑暗中，也不知道说声再见。 1228812288沈记的老板出来了，继续站到城墙下等生意。 1228812288王奇山想进妖族黑市，问蓝媚儿如何进。 1228812288蓝媚儿说，他这样的菜鸟进去不安全，混迹江左镇的侠客们，不到地级四品，都不敢去。除非……说着，看向淳鱼。 1228812288“小月，老舅今天……还好吧？”王奇山去找淳鱼唠嗑。 1228812288“老爸好像知道了啊。”淳鱼苦恼地说，又抓起了一根鸡爪；“他没有以前亲小月了。” 1228812288不知道才怪！就凭你们上午搞的那出，谁看不出来啊？ 1228812288“老舅来几天了？”王奇山掰着手指算。 1228812288他付给淳鱼的是三十金，刘顺利在江左镇的停留时间是三天，今天，已经是第五天了。 1228812288“老王，你给老爸说说，和哥哥一样，别走了吧。”淳鱼想起了什么，抓住王奇山的衣角；“他做的鸡爪很好吃啊。” 1228812288“只是为了吃鸡爪？”王奇山看一眼陈洲。 1228812288这些话，陈洲也听到了。他无奈地笑笑，装作什么也没不知道。 1228812288“不是啊。老爸以前很亲小月的。他很好，婆婆也喜欢他，说他是个好儿子。” 1228812288“我试试吧。我刚才对他说，明天上午来找我”王奇山应下了，又问道“他留下来，需要做什么？” 1228812288这是个很奇怪的问题，王奇山想了好久，也不太明白。 1228812288穿客进入南柯世界，自己不能决定是否能留下来，似乎要看本地大妖是否喜欢。 1228812288但是，本地大妖要留下刘顺利，似乎也要看他愿不愿意的样子。 1228812288“要去被雷劈一下啊。我替老爸罩着，不会很痛的。”淳鱼举着右拳。 1228812288“又是被雷劈……那你明天上午别跟来。” 1228812288“嗯嗯，我会乖乖地在家等着。另外，小月不想上学，也给老爸说说啊。”淳鱼眉开眼笑，又特意叮嘱了一句。 1228812288“我想去那边看看。”王奇山指着妖族黑市。 1228812288“你自己去会被吃掉啊……如如，你跟老王进去吧。”淳鱼扔掉鸡爪，从石台上抓起一盏桃花灯，吹了口气。 1228812288桃花灯中，燃起一朵红色的火苗。 1228812288“拿好这个，抓紧老王。小心点别让它灭了啊。”淳鱼将桃花灯交到如如手里。 1228812288如如使劲点头，一手提着桃花灯，一手紧紧抓住王奇山的胳膊。 1228812288淳鱼还是不很方向的样子，抓起王奇山的左手，狠狠地咬了一口。 1228812288手背上，留下一个月牙形的咬痕。 1228812288“这就没问题了。” 1228812288这时，南门内走出三人，附近的江湖汉子急忙让出一条通道，却是夏台明灯韩重阳带着黑白燕来了。 1228812288黑燕来的石台前，拿出十枚金币递给陈洲。 1228812288淳鱼又拿起一盏桃花灯，吹一口妖气点燃灯芯，交给黑燕。 1228812288“小心点。别弄灭了啊。” 1228812288“谢过小姐。”黑燕恭敬地鞠躬。 1228812288韩重阳冲淳鱼拱手做礼，黑燕举着桃花灯带头，他在白燕搀扶下，进入了妖族黑市。 1228812288原来，江湖侠客们进入妖族黑市，要给本地大妖交钱啊。 1228812288黄老仙不在，蓝媚儿和金大牙妖力不够，这份钱就给淳鱼挣了。 1228812288“我们也进去吧。” 1228812288“王局，我跟你进去吧。”蓝媚儿看王奇山搞定了淳鱼，急忙凑了上来。 1228812288王奇山被蓝媚儿与如如左右“搀扶”着，在众多江湖汉子注视下，跨过长安街，进入妖族黑市。 1228812288城墙下，魏虎与乐云龙挤在人群中，羡慕地看着王奇山的背影消失，都有些后悔。 1228812288早知道局长要进黑市，他们肯定凑过来了。 1228812288妖族黑市，散布在黄檞树于潜龙江之间百余亩的空地上。靠近长安街这边的妖族较少，只有三十几个摊档，更多的，聚集在南边黑暗处。 1228812288摆摊的妖族都披着一件黑色斗篷样的东西，遮在摊位上。斗篷下，是一盏与如如手里那盏同样的桃花灯。 1228812288遇到有客人上门，摊主才掀开斗篷，露出摊位上的东西。 1228812288逛夜市的妖族也不少，也披着黑色斗篷。 1228812288王奇山跟着蓝媚儿走了半个妖族黑市，有些明白了耽妃为什么说那番“妖族鄙视链”的奇谈怪论了。 1228812288摆摊的妖族，很明显地以黄檞树为中心，分为三个区域。 1228812288有翅膀的妖族距离黄檞树最远，他们几乎在沼泽的边缘，摊位也是稀稀落落的，只有十几个。 1228812288中间区域，靠近黄檞树这边的是“地上跑的”，靠近潜龙江的是“水里游的”。 1228812288“地上跑的”和“水里游”的之间，还有一小片区域。 1228812288那是两栖妖族的摆摊的地盘。 1228812288王奇山大致数了数，摆摊的妖族大概在二百个左右，乱逛的妖族比摆摊的多一倍的样子。 1228812288据说，八月十五那晚，江左镇千里之内的妖族，几乎都会来参加。 1228812288聚集到此的妖族能上千。 1228812288王奇山有点明白了。 1228812288千里之内，妖族上千。 1228812288千里之内，江左五国。 1228812288千里之内，诛仙指…… 122881228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