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节
越往近走，附近的环境就越黑暗，卫天山给自己的身上贴了一张照明符，然后就充当指路明灯，一边在最前方开路，池菡小心翼翼的跟在后面，继续寻找着宋月溪留下来的记号，她已经跟到这里，在知道下面洞xue情况很复杂的情况下，大概率还是会留下记号的。 池菡左右看了看，并没有发现记号，但是隐约感觉到了从洞xue深处传来的气息，这肯定不是魔族的气息，不过她也不太确定这是什么。 “你感觉到了吗，洞xue深处似乎有一股气息。”她拍了拍卫天山的肩膀，“这可不是魔族的气息，我能感觉到你肯定也能。” 卫天山在黑暗中点头，然后不太确定的说道，“我隐约感觉到是在这个方向，就咱们两个人，还是一起行动吧，先去这边看看。” 这种洞xue环境之中，分岔路口非常多，想要以最高的效率完成探索肯定是两个人分别行动比较好，但是鉴于池菡的战斗力也就刚刚过五，卫天山可不敢放她一个人到处乱跑。 两人缓慢的往下探索，这个洞xue应该是直接从山顶的位置一直蔓延到这座山的底部，大夏天的，下面还有寒气隐隐地传来，说明这座山的深处应该是长期处在阴冷潮湿的环境之中的，毕竟阳光也不可能通过复杂的洞xue照射到下面去。 虽然修炼者并不会感觉到普通的寒冷，但是身边的温度下降依旧可以清晰地感知到 ，更重要的是，池菡隐约感觉到，越往下走，氧气的浓度也变得越来越低。 “我有个非常严肃的问题，”她纠结的摸了摸自己的鼻子，“缺氧会对我们造成什么影响吗？” 这事她还真不知道，之前去过的各种地方，就算是比较危险，但是从来没碰到过很可能缺氧的情况。 卫天山被他问的顿住了脚步，“好家伙，你还真把我问住了。” 很显然，这也是他之前没考虑过的问题，仙界那种地方，理论上来说应该也是没有氧气的，但是他记得自己可以正常呼吸，可是用来的呼吸的气体到底是什么成分，算不算氧气他也不清楚。 纠结了一下之后，卫天山说道，“我建议你直接搜索。” 池菡心中一阵无语，她一边跟着卫天山往前走，一边拿出手机，熟练的打开了搜索引擎，然后将这个略微有些白痴的问题输入了进去。 没想到问这种事情的人还挺多。 “很好，只要存在灵气就不影响呼吸。”得到了满意的结果之后，池菡将手机收好，抬头发现前面到了分岔路口。 “记号！”她一眼就看到了宋月溪留下的记号。 “你们这个记号还挺简单的，左边对吧，”卫天山对着记号端详了一下，就参悟出了这个记号的规则，“希望她在每个岔路口都能留下标记，不然咱们迷路是分分钟的事情。” 池菡深以为然。 两人沿着记号的方向继续往下深入，周围的温度越来越低，低的池菡感觉不太正常。 “不对劲吧，就算是长年见不到阳光的洞xue，也不至于温度这么低吧。”她拿出了随身携带的指南测温测湿一体的探测器，然后看到了上面显示的零下十度，陷入了沉思，“咱们这才走了一半不到，难倒山底有零下四五十度？” 那绝对不是正常的温度，除非这底下有个极度寒冷的冰窖。 “也许这种低温就是下面的那种生物所必需的生存条件，”卫天山并没有放缓脚步，他一边说着，一边四处观察，寒冷的温度使得边上的石头挂上了冰凌，脚下的地面上是一层石头土壤还有苔藓和冰霜换杂在一起的东西，很坚硬。 宋月溪后面的记号留的越来越潦草，开来情况要比想象之中焦急一些。 随着温度的持续降低，这些一直向下的洞xue的石壁开始逐渐被一层又一层的坚冰包裹，两人走的小心翼翼，却不得不在一个分岔路口停下了，这次是四个洞口，但宋月溪的标记没有再次出现。 不知道是冰上无法留下记号，还是因为她遇到了什么事情。 “现在怎么办我，我们朝哪个方向走。”池菡仔细检查了一遍之后，确实没有什么发现，心中不免焦急了起来，但是下意识开口问了卫天山之后，却又想起了他应该也不知道。 “过来，从这边走，”霍去病的声音突然在这个时候出现，他不知道是从刚刚那一个洞口钻出来了，看来之前他们的猜测是正确的，从之前的那个地下山洞，果然有办法来到这里。 “哥你是从哪儿冒出来的，”卫天山朝他来的方向探头看了一眼，可惜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到，“而且你怎么知道往这走。” “这我还用跟你解释？”霍去病瞥了他一眼，然后率先从那个洞口走了进去。 池菡明智的跟了上去，卫天山被他哥噎的不知道说什么，只得郁闷的跟了上去。 霍去病带的那条路上，气温依旧在逐渐变低，但是之前那股隐约的气息逐渐变得浓郁了起来，看来应该就是这条路了。 “你们感觉到的这股气息，应该是一种妖族和灵物结合之后产生的，只是它的结合似乎出现了一些问题，以至于这里的温度低成这样。”霍去病似乎已经摸清楚了状况，一边往前走，一边对他们说道。 “这地方能有什么灵物……”卫天山满脸写着不可思议，“不是说天生的灵物都会出现在非常极端的环境之中吗，这里就是一座普通的山啊。” 池菡根本不知道什么叫做灵物，于是悄悄地听着，不敢说话。 “你敢预设灵物的生长环境？”霍去病挑眉看他，“万一这种灵物就是喜欢这种平平无奇的环境呢？” 卫天山一时无语，他感觉自己今天输得很彻底。 池菡捂住了嘴，将偷笑藏在了手掌之下。 “这个家伙应该就在不远处了，”霍去病往前走了一会之后，突然停了下来，“我并没找到宋月溪躲在什么地方，但是这里没有出现过任何的战斗或者是血腥的气息，她应该还是安全的。” 池菡这下才算是彻底放心，只要人没事那就什么都好说。 第109章 古庙遗迹（六） 霍将军的外科手术…… 站在仿佛无穷无尽的山洞最底端, 池菡觉得自己可能看错了，她看见一个人倒立着站在地上，从大腿开始，原本应该是骨骼和肌rou的地方都被一条条复杂的根系所代替, 然后开始向上蔓延, 没人能看清这些根系到底能够蔓延到什么地方去, 但是根据质地可以判断出，这些根系应该就是他们在地面上的时候看到的那些带着血的家伙, 不过估计谁都没想到，这些根系的最下端居然是个人。 当然，这东西现在虽然是人型, 但是到底是不是个人还是有待商榷的，这个洞xue里面气温极其低, 依稀能够看到许多被冻住的冰凌, 但是并没有白骨之类的东西。 白骨出现在根系上, 却又不存在于这个洞xue之中, 看上去有些奇怪。 宋月溪从一个角落里钻了出来，悄无声息的走到了池菡的身边。 “不用太担心, 这个人暂时是没有意识的。”她的声音冷不丁的出现, 吓得池菡差点大喊出声，好在她最近经历过的事情比较多, 对这种突如其来的惊吓耐受程度高了不少。 “这不是人。”霍去病小心观察了一会，才开口说道, “你们仔细感受, 他的身上没有属于人类的血rou之气，他应该是个灵体。” “这就是你之前说的那个被结合的灵？”卫天山想起来之前霍去病说的话，有些惊奇的问道, “这灵都已经有完整的人型了，应该不是那么容易被什么妖族吞噬结合的吧。” “这位小哥说的没错，因为是我主动地。”他们的动静还是惊醒了那个不知道处在什么状态之中的灵，他苍白的面颊转了过来，一双深蓝色的眼瞳望向了他们几个人站着的方向。 这个灵体单看脸像是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但是这种生物的容貌跟他们的实际年龄其实没什么关系，至少眼前这个家伙，几千岁还是有的。 “你主动的采取倒立的姿势跟一个树妖结合在了一起？”霍去病皱眉，“你自己想想你这个解释合不合理。” 那人耸了耸肩，然后化作一道白影从身体之中飘了出来，抱着双臂看着站在眼前的几个人，“不管合不合理，事情都已经发生了，我刚刚在上面的时候就看到你们了，不过我最近很虚弱，居然没有发现你们有人跟踪我。” 虽然一般人不会轻易的将自己很虚弱这种弱点随便告诉别人，但是他的虚弱已经写在脸上了，所以说不说也没有什么区别。 至于他为什么如此虚弱，池菡抬起头看了看那些根系，突然就明悟了什么。 她一边拿出之前截下来的根系，一边问道，“你是不是在压制这些东西？” 以地面上那些根系的嗜血程度，这东西的主干绝对不是这个浑身都散发着非常干净气息的灵，至少得是一个血腥味非常重的妖族，所以简单猜测一下也能猜出来，是眼前的这个灵正在压制着妖族。 不过压制的效果显然不尽如人意，要不然上面的那些根系根本不会缠绕着那么多的白骨。 “你猜对了，虽然这并不难猜，”眼前那人一边无奈的笑了笑，一边说道，“简单自我介绍一下，我叫沉冰，是这里曾经的一片冰山产生的灵体，当然了，那个时候还是冰川期，你们所站的地方还是一片冰川。” 好家伙，冰川期，这位的寿命倒是比想象中长很多，比在场年龄最大的两千多岁的霍去病还要大许多倍。 无尽的冰川之中产生灵体不难理解，池菡看着霍去病对他比出了“请继续你的故事”的手势。 “这其实是个很无聊的故事。”那人随便找了个地方坐下，然后示意他们随便坐，虽然这里到处都是冰，但是大家都是不会觉得冷的人，也不会在乎这些细节。 “你们看到的这棵树从几千年前开始就生长在我这里，具体是什么品种我也不知道，总归是一个能够修炼出灵智并且转化成妖族的种类，最开始我们相安无事，这棵树的力量很微弱，而冰川还存在的时候，我的力量非常强大，这家伙对我自然是非常畏惧的，但是等到冰川逐渐消退，我准备陷入休眠等待下一个冰川期的到来的时候，这个已经成为了妖的家伙就开始对我有些想法了。”沉冰无奈的说着。 “然后他试图吞噬你？”池菡尝试着接下去。 “那倒不是，它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觉得短时间内想要吞噬我不太可能，于是开始想办法加快修炼速度，那个时候正好有人类开始出现在这附近，它就开始用枝干卷走人类，并且吞噬进自己的身体中，当然，那个时候它还是正着生长的。”沉冰说道，“之后我发现它吞噬的人类越来越多，意识到如果再不控制他的行动，那么我迟早要被吞噬，这一片的所有人类也会死的干干净净，而这种情况是严重违反了天地之间的平衡的，我们灵族虽然不是很在意人类的死活，但是天地和环境失去平衡会导致我们自己的死亡，所以我只能用这种方式，把它非常广阔的枝条吞噬进我的身体之中，但是那个时候我的力量已经不能完全吞噬它了，所以它的根系还有一部分在外面继续延伸，就是你手里的那个东西。” 这是一个没有什么人间大爱但是非常现实的故事，池菡看着自己手里早就失去了活性的藤蔓，感慨着不管是妖还是灵都不在意人类的死活。 “然后有修为高深的人发现了这些根系，为了镇压就在上面修了一座庙，”霍去病替它补完了剩下的故事，“你们两个谁也干不掉谁，所以就这么僵持着，你尽量克制它无法吞噬人类血rou，它想办法吞噬并且逐渐蚕食你，最后你俩就搞成了这个样子。” 果然是一个平平无奇的故事，虽然说一般在这样的故事中，结局都是鹬蚌相争渔翁得利，但是眼前这个沉冰的故事里，渔翁还没出现。 “你没有意识到，我们可能就是渔翁吗？”宋月溪从池菡的神情中洞察了她在想什么，然后在她的耳边幽幽的说道。 池菡一愣，突然觉得她说的好有道理。 等等，就算是渔翁，他们能对这两个家伙做点什么呢？替□□道干掉这个妖族，然后让沉冰安心去休眠，好像也没得利啊。 “你的收获是为人民服务。”宋月溪及时给出了解释。 这个解释说得通，池菡释怀了。 霍去病似乎早就对这些根系磨刀霍霍，他的手中出现了一柄长剑，看上去跟武当山纪念品商店卖的那种汉剑也没什么区别，然后将目光转向了那个灵体，说道，“我切的时候没办法完全分离，你的一部分也会被一起清除，不过上不了你多少元气。” 他像是在手术之前跟亲属说好术中可能存在的问题的医生，等到交代完之后才长剑出鞘。 没有想象中剑光一闪秒杀天地的气势，他很耐心的慢慢用自己的力量将那个半截身子已经被缠住的灵体和那团根系分离开来。 “我怀疑你哥可能在人间学过医，”池菡观摩了一会之后，认真的对卫天山说道，“你看他的手法和技术，多专业。” 卫天山有些无语，不过随着霍去病的分离，那团原本比较稳定的根系开始挣扎起来，似乎是在反抗被斩断命根子这种行为。 “给老子老实一点！”霍去病一巴掌拍在了团乱七八糟的根系上，拍的许多根系直接断裂掉了下来，渗出一片片红色的血迹。 好家伙，这就是战神级别的战斗力吗？ 池菡咽了咽口水，然后看向卫天山，“咱们以后也能像你哥那么能打么？” 卫天山一时语塞，支支吾吾了一会，艰难的说道，“这个……还是很看天分的。” 意思就是不行，池菡上下打量了他一眼，猜测卫天山这个家伙战斗天赋应该远远不如他哥。 卫天山被看得尴尬的咳嗽了一声，假装专注的盯着他哥的动向。 这场复杂的外科手术持续了一段时间，期间一直没能出声的树妖进行了各种各样的反抗措施，很可惜的是都没有维持超过三秒钟就被收拾的一地根系。 池菡第一次对仙界的最强战斗力之一有了比较清晰的认知，虽然她这样的战五渣距离这个实力程度还有非常遥远的距离，但这不影响她向往一下。 “这个东西干掉之后要怎么处理，那么多根系，很容易死灰复燃。”宋月溪倒是在想比较实际的问题，“一把火烧了？” “不用那么复杂，它吃了就行，”卫天山这次倒是给出了明确的答案，“吞噬掉死去的妖族对这个损耗了一定元气的灵族来说是大补，而且灵族天生就具有净化妖气的能力，能够最便捷的处理到隐藏的危险。” 沉冰听到卫天山的话之后，伸出大拇指点了个赞。 第110章 一座古镇 终于可以出山了 在无所不能的霍哥的帮助之下, 事情处理的还算比较顺利，池菡看着外科手术渐渐结束，而沉冰的身上泛起了一道道白色的光芒，将被切割下来的那部分完整的包裹了起来, 接下来应该就是进食和消化的时间。 “这次多谢你们帮忙, 不过我很快就要进入休眠状态了, 现在本来就不是我应该活跃的时间，如果十几万年之后你们还活着, 我们冰川期见。”沉冰留下了这样一句话之后，就消失在了所有人的视野之中。 十几万年之后啊，那是很难想象的时间尺度, 宋月溪看向霍去病，问道, “做神仙的, 寿命是有限的还是无限的？” 池菡支起了耳朵, 这也是她一直很想知道的事情, 虽然说现在稀里糊涂进入了修仙的世界，但是她对于成仙之后到底会面对什么, 认知并不是很清楚。 “一般来说, 神仙的寿命也是有限的，因为仙族本质来说也只是这个世界上的一个种族, 只不过身体的结构和存在的方式跟一般人类存在一些区别而已，同样是存在于这个维度的生物, 寿命自然是有限的, 上古仙族的那些人告诉我们，仙族的寿命是一百万年，你也可以理解为, 你每活一万岁，按照人类的说法就是长大了一岁。”霍去病显然早就了解过这些东西，因此简单的给宋月溪讲述道，“当然了，我们这些后来成仙的人年纪最大的也不过几千岁而已，上古仙族的那些人所说的东西我们也不清楚到底是不是真的。” 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这句话就算是在仙界也同样适用，在没有见到过任何一个仙人死亡之前，没有人能够断言所谓的神仙到底能够在这个世界上存在多长时间。 “看来我们真的有机会见证沧海变成桑田。”池菡笑了笑，其实一百万年对于地球和宇宙来说，并不是一个很长的时间尺度，但是对于生命只有百年不到的人类来说，那是一个根本无法去想象的长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