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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倒翁继续蹭着地毯挪着,靠近了那块落地镜,祁僮才发现这个不倒翁刻着一个人的模样,虽然是古代的装束,但眉眼十分熟悉,“你刻的自己?” “嗯。” cao控着不倒翁挪到镜子前,整个木偶几乎要贴在镜面上,祁僮左瞧瞧右瞧瞧,还让它转了个圈,“这也太可爱了!” 掌心的指尖挣扎了一下,见赫榛微微泛红的耳尖,祁僮忙拉住他欲要抽回的手赔笑道:“别别别,我不捣乱了,再让我玩玩呗。” 挣扎的指尖果然静了下来,祁僮咧着嘴无声笑了笑,心道这人怎么这么乖。 不倒翁半挪半跳地来到了主卧附带的浴室门边,隐约能听到里面传来的动静,惊喜的是,门居然没有关,他们不必担心让这小不倒翁再穿一次墙会被逮个正着。 “真的要看吗?”祁僮转头问道身边的人。 “为什么不看?” 祁僮挑眉,“万一他在做什么少儿不宜的事情......” “我成年很久了!”赫榛一脸崩溃地打断道。 “好好好。”祁僮笑着给人顺毛,刚才还那么乖,这会儿怎么又炸毛了? 小木偶悄无声息地在卫生间门框边探出了头,只见梁渊正站在洗手台的镜子前,小心地从上衣兜里掏出一个瓶子,那瓶子似玉做的,却里外近乎透明。 隔着屏幕他们都能看清瓶子里面,鲜红的血液像是获得了生命一般在瓶身里流转。 梁渊伸手拉开了洗手台上一个放置杂物的抽屉,神色虔诚地将那瓶血液倒了进去,好像他做的是什么超度亡灵的庄严法事。 最后一滴血液落入,梁渊将抽屉关了回去,近乎同时地,他面前的镜面上腾起翻涌的血雾。 不知是不是错觉,祁僮看着整个镜面仿佛变成了有弹性的膜,一会儿向外曲张,一会儿又恢复原状,就像……就像一颗跳动的心脏。 “他这是在做什……卧槽!” 浴室里发生的一幕让两人坐在原地惊成了两具雕塑——屏幕里的梁渊居然就在他们眼前分裂成了两半,准确地说,是他的皮rou像被人用刀均匀地割成了两部分,软趴趴地跌落在两边的地面上。 祁僮想起那些汤水菜肴里,有些rou食熬久了,只需要轻轻一撕,就能够将骨和rou轻松完整地分离,眼前的梁渊就是这副模样,皮rou干净利落地剥离在地上,只留下中间一具完整的骨架。 面色惨白地将手机推远了些,赫榛瞥了一眼脸上除了惊讶没有其他内容的祁僮,又瞥了一眼那两团rou泥,rou泥上还黏着两颗眼珠子,他突然想起刚才在餐厅这人还淡定地拿汤勺搅了搅那锅汤,心里叹服不愧是冥界少主,这种挑战视觉极限的东西在冥界的刑罚里估计只能算个“开胃菜”。 “哥你们在看什么呢?”唐成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正揉着眼睛凑到了他们跟前,“卧槽!你们在干啥?练胆子?这里还不够刺激吗你们居然还看恐怖片?” 见他一副恨不得再晕回去的模样,祁僮下巴往房门方向一抬,“这恐怖片现在正发生在这扇门外,要不要去沉浸式体验一下?” 小少年将脑袋要成了个拨浪鼓,扯过被子将自己裹成了一团。 “唐成。”赫榛指了指屏幕,“这个梁渊,你见过吗?” “其实我还真见过。”唐成顿了顿,也从兜里掏出完全没有信号的手机,点开相册找到了一张照片,“给,你们看,像不像这个人?” 他翻出的是一张聚会的照片,几十个男男女女摆着各种手势挤在镜头里,照片有些老旧,但那些脸上洋溢的是那段年华里特有的青春活力。 “这是我爸妈大学毕业的时候,他们班聚餐拍的照片。”唐成指着角落里一个男生说道:“你们看这个人,像不像他?” 手机里这张,是唐成用手机对着老照片拍的,让本就老旧的照片又模糊了一层。祁僮将唐成指着的那抹身影放大,虽然画面已经不再清晰,照片里的人现在也不再年轻,但从棱角眉眼还是能分辨出这人就是年轻时的梁渊。 照片里的人并没有看镜头,眼神越过几个举杯相碰的同学,落在了离镜头最近的一个女生身上。女生笑起来温婉大方,她的手正挽着身旁的另一个男生,两人依偎在一起,是一种信任又暧昧的姿势。 “这俩是你爸妈?”祁僮问道。 唐成点了点头,“他们是大学同学,别人毕业即分手,他们大三开始谈,毕业两年后还结了婚有了我。” 另一边的赫榛将自己的手机放在了一旁,端过唐成的手机对着照片仔细研究起来。见他研究了半天没说话,祁僮忍不住问道:“看出什么了?” 赫榛:“梁渊喜欢你mama。” 唐成:“???” 祁僮:“......” “你怎么知道?”唐成干巴巴地问道。 赫榛又把梁渊的脸部放大了些,说道:“眼神骗不了人。” 顺着他的话,祁僮又朝照片里的梁渊看去,那的确不是看普通同学的眼神,哪怕再模糊的镜头,当将他的视线与他的目标连成一线时,很快就能察觉到那奔涌在安静眼眸下的情愫。 “果然有实战经验的就是眼尖。”祁僮不由夸道。 “别说得你没有似的。”赫榛闷声道。 祁僮:“我看我之前的对象的时候,难道还拿个镜子研究自己的眼神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