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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榛还在打着瞌睡,脑袋一下又一下地点着,祁僮拿过衣服给他套上,转头时没注意,恰好赫榛也困得倒了过来,竟直接把额头凑到了他的唇边。 陌生的触感让两人皆是一愣,赫榛瞬间就清醒了,盛夏里很热,但祁僮的唇却微凉,印在自己额头时……很舒服。 这个体验对两人来说都很新奇,却双双从中获取到了一丝雀跃,于是这个小动作慢慢变成了习惯,被两人保留了下来。 自那之后,每当赫榛蹭到他怀里,时不时都会将额头凑到他跟前,讨一个亲亲。 * 在临近中秋的时候,祁僮偶然间大彻大悟,原来自己对对方的感觉并不只是普通的喜欢。 那阵子镇上开了家叫芙芸楼的新客栈,芙芸楼里有醉虾、醉蟹和赤炖鸡三绝,祁僮带着赫榛路过时,见这人好奇地往里面瞧了一眼,当即决定将人带进去吃一顿。 温爷爷和孙大夫不夜侯他们到后山采药去了,估计要傍晚才能回来,他们就点了不少菜,打算带一些回去,晚饭时热一热和大家一起吃。 他们坐在二楼的窗边,醉虾和醉蟹刚上桌,祁僮就看见王婶带着她家小孩推着拖车从楼下走过,他和赫榛都爱吃王婶做的紫苏糕,恰好遇上了,便嘱咐赫榛先坐着,自己一个人下了楼。 可当他带着一包紫苏糕和蜜饯回来时,却发现赫榛身旁坐了一个比他大一些的男孩。 那男孩笑着将一只醉蟹剥开放到了赫榛面前的碗里,“学会了吗?” 赫榛看得认真,被这么一问,抬起头露出一个笑,“学会了,谢谢哥哥。” 祁僮听到他对着别人喊出“哥哥”两个字,心里莫名就燃起了火,面色阴沉地走了过去,“你是谁?” 那男孩听到动静,不紧不慢地站了起来,对祁僮颔了颔首,“你是这位小公子的朋友吧?这家客栈是我爹爹的,我来帮忙打下手,方才看这位小公子不知如何剥这螃蟹,就过来帮了一把。” 见祁僮脸色不好,那男孩也没敢再多说,拢了拢袖子飞快走了。 待他坐下,赫榛从那只剥好的醉蟹里夹出rou放到了他碗里,“快吃,这个味道特别好。” 祁僮看着那只被别人剥开的螃蟹,又想到赫榛那个笑,怎么想怎么心烦,“你叫他过来的?” “我不会剥,瞧他是客栈的人,应该很熟悉,就叫他过来教了一下。” “那你不会等我回来吗?”他一时没控制住,语气有些冲。 赫榛察觉到他不高兴,有些害怕地缩了缩,小声说:“我想等你回来就可以自己剥给你吃。” “……”心头那点火被浇了个干净,祁僮见他害怕的样子又自我反省了一下,剥个螃蟹而已,自己刚才语气是有些不好,都把人吓着了。 他挪到了赫榛身边的位置,掐了一把人家的脸颊,好声好气地哄道:“不凶你,我就是怕你那么可爱,被别人拐跑了怎么办?” “他们又不是你。”赫榛似乎对这句话有些不满,“我才不会跟别人跑。” 祁僮舒服了,赫榛这一句话让他觉得自己周身都绽起了花,看着眼前那只螃蟹都觉得可爱起来了。 然而过了几天,祁僮正在卧室写字,突然听到外边有动静,走到窗边看了看,发现赫榛居然提了一个食盒回来,身后还跟着那个上次在客栈里帮他剥螃蟹的男孩。 赫榛在他和温爷爷刻木雕的台子上挑了一会儿,拿下一个木偶递了过去。 “给我的?”那男孩声音里尽是高兴。 赫榛点了点头,“你送我这个,又不肯收钱两,无功不受禄,这个就当我的回礼吧。” “谢谢,它可真好看!” “嗯……”赫榛其实有点无奈,他路过芙芸楼的时候,对方突然跑了出来,就像是特意等着他似的,非要送给他这一食盒醉虾,他推拒了好久对方都不肯收回,自己又不想欠别人人情,只好给这男孩送了个木偶。 男孩兴奋地问:“你还喜欢吃什么?我下次再给你送!” 赫榛连忙摇着头拒绝:“不用不用,我不能随便收别人东西,下次我想吃了直接去芙芸楼就行,你不用给我送。” 男孩无论怎么说赫榛还是拒绝,最好只好捧着木偶恋恋不舍地走了。 祁僮在屋里看了全程,气得笔都想砸了,开个客栈,会做菜很了不起是吗!不行,他不能再让赫榛跟那显然是醉翁之意不在酒的人多见面,芙芸楼也得少去才行! 可心里是这么盘算着,他又苦恼起来,赫榛特别喜欢芙芸楼的醉虾醉蟹,过了没多久肯定想去吃,自己非要禁止倒也是过于霸道。 他在屋里踱着步,突然心生一计。 * 赫榛发现祁僮最近有些奇怪,往日早晨醒来时,往身旁挪一挪,准能钻进一个温暖的怀抱里,但这几天每天醒来旁边都是凉的,人也不知道离开多久了。 刚开始他只以为是祁僮最近起得早,但渐渐地他发现这人午饭也不怎么回来吃了,直到傍晚才出现在家门口,问他去做什么了也不吭声,而且每次要去碰他的时候总会反应激烈地躲开。 一瞬间赫榛就慌了,晚上睡觉时总忍不住胡思乱想,担心祁僮会不会是厌烦了这种生活,想要离开,但每回转过身,他又问不出口了,怕听到对方给出自己不想听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