绣楼春杏【七-八】(第三更)
晚间,徐氏拉了黎莘去听戏。 戏台子搭在园子里,还未开始便热热闹闹的摆起了东西。 黎莘陪徐氏坐着,右侧是面色郁郁的黎茵。 定远侯同庄凌恒坐在一处,不知是不是有意为之,他刻意隔到了另一边,与黎茵分开。 徐氏见他们这般,心中自然无奈。 恰逢时机正巧,守门的禀报来了客,徐氏命人迎进来,却是个带着小厮的年轻公子。 黎莘瞥一眼,拧了眉不语。 又是这个浪荡子。 这人是徐氏的侄子,论理黎莘还要唤他一声表哥,家中已有妻妾,偏生风流薄情,又有一身好皮相,少时就常来招惹她们姐妹。 现下都成了家,竟还阴魂不散的。 柳昶生的俊逸,面白无须,斯文有礼,只笑时透了三分邪气,让人瞧得心里厌弃。 他一一问了好,再和庄凌恒见礼,添了位置,坐在黎茵身侧。 这下几人的位置就极微妙了。 黎莘与庄凌恒分别坐在两端的最远处,黎茵与柳昶相邻,左右是定远侯与徐氏。 戏台上敲锣打鼓的响了声,所有人的心神也被勾了过去,黎莘看的津津有味,时不时还能与徐氏说上一两句。 黎茵却一反常态的安静。 往常见徐氏与黎莘搭话,黎茵若是在,必定要来插几句嘴,将她话头引过去的。 黎莘望了垂首沉默的黎茵一眼,唇角微扬。 她说不得还小看这位meimei了,胆子大的很。 戏唱了两出,徐氏正看的入神,冷不防身侧黎茵低呼了一记,唬的她惊了惊: “怎的了?” 她忙侧过头,关切道。 黎茵拽着濡湿了一片的裙摆,咬着唇道: “怀绿这丫头笨手笨脚的,把茶盏打翻了。” 她身侧那眉清目秀的婢女颤颤的伏下身去,连声道罪。 这本就是件小事,茶水温着,也伤不及黎茵,徐氏训斥了两句,便使人送着黎茵换衣裳去了。 黎莘敏感的嗅到一丝不同寻常。 她转转眼珠,忽而拿扇掩了掩唇,故作困顿道: “阿娘,让二meimei一会儿来陪你罢,今日取竹酒累着,我想去歇了。” 徐氏知晓她娇懒,在场的又都不算外人,便佯怒笑嗔她一句,最后到底是允了。 黎莘道了别,携着绫香绫罗慢步走了。 她让绫罗先回了绣楼,将绫香带在身边,往内院里去: “我寻二meimei说话,你一会儿候在门外便是。” 她同绫香交待。 绫香乖乖巧巧的应了,待要入内院,果然停下脚步,尽忠职守的当守门人。 黎莘提了裙摆,转了个弯,躲进内院的拐角。 厢房门开了又关,怀绿探头探脑的钻出来,弓着身子在门锁上捣鼓了什么,面容紧张的离开了。 黎茵的身形在厢房内晃动,没坐一会儿,她灭了灯烛,内室立时漆黑一片。 黎莘左右环顾一圈,搓搓手,将裙摆一收,踩着墙边的石凳,攀上盆景后的矮墙, 这里前后不靠,正前方还有株桂树遮掩,既能让她把一切尽收眼底,又不容易被人发现。 可惜身子娇弱无力,勉强登上后已是气喘吁吁,她蹭了蹭额际汗珠,扶着枝桠坐稳。 为了揪黎茵的小尾巴,她也是拼了。 某亘:下章来点亲密接触√ 更多小言兑ΗΑΙΤǎйɡSんǔωǔ。てδм 绣楼春杏【八】 黎茵却实在沉得住气,她等了许久,都不见她动静。 她几乎怀疑是自己多心了。 黎莘挪了挪坐的僵硬的臀rou,夜色渐深,露气浓重,她身上薄薄的披风已挡不住凉意,一丝一缕的往肌肤里钻。 她有些撑不住,咬着牙又坚持一柱香的工夫,终于放弃。 算她白走一趟。 黎莘恹恹的抱住枝桠,想要从原来的位置再踏下去。 她被冷风吹的久了,手脚麻木,行动起来就不大方便,颤颤巍巍的瞧得人心惊胆战。 她已经全神贯注,生怕一个不察,就错了位置摔下去。 偏偏这时候,老天爷同她开了个玩笑。 “黎大姑娘?” 当黎莘小心翼翼攀着矮墙去踩石凳的时候,冷不丁的,她身后传出一道惊疑不定的嗓音。 庄凌恒。 黎莘一个分神,慌乱间足下打滑,身子一歪,不受控制的从矮墙边摔了下来。 完犊子了。 她心中正发出绝望的悲鸣。 摔个狗吃屎还是小事,重点是后方就是她的攻略目标,她面子里子都得丢完,还得解释自己为甚鬼鬼祟祟。 之前的人设尽数崩塌。 意外来的太快,一旁的庄凌恒还来不及反应,身体便自然而然的跟了过去,伸出双臂,险险在她落地前接住了她。 满怀温香。 他一手搭在她肩畔,一手勾着她腰肢,仿佛搂进一团温腻的棉絮,娇软无骨,几乎化在掌心里。 黎莘仍惊魂未定,朱唇微启,鼻尖盈着红,眸中水汽湿润,生了薄雾一般。 她揪着他胸口衣襟,后背沁出一层冷汗,喘息间芳香馥郁,惹的他涣然失神,怔怔凝着她。 黎莘从恍然中醒转过来,察觉两人暧昧姿势,心里已乐开了花,面上却是香腮晕红,赧然羞窘: “你,你快放下我。” 她声若蚊蚋,恰好落进他耳畔,微弱中多一丝呢侬,娇怯怯的。 庄凌恒呼吸一滞,自觉冒犯,立时松开手,拉开两人距离。 即便如此,指尖滑腻触感依旧徘徊不去。 他把手背在身后,手心guntang,几不可见的轻颤着。 黎莘理了理松乱的鬓发,抚平裙摆褶皱,恢复成先前的状态,轻声道: “方才,多谢你拉我一把。” 她咬着唇,贝齿丹口,两片唇柔嫩红玫,轻易的就显出浅浅牙印。 庄凌恒挪开视线,微一摇头: “若有冒犯之处,请见谅。” 只有他自己清楚心口跃动的有多快,快的都要揪疼了。 两人陷入诡异且尴尬的沉默之中,良久,黎莘方忍不住抬眸,美目在他面上掠过。 她忽的噗嗤一笑,打破寂静: “你羞了?” 她望着他僵硬的身形,以及那双不安紧攥的手,瞳仁晶亮。 庄凌恒面上一热: “不,不是——” 平日里条理有序的人,现下却似吃了胡药,连句话都说不完整。 越紧张,就越要支吾,眼看着乌黑的鬓角都要冒出细汗了。 他懊恼不已。 黎莘欣赏够他颇为可爱的窘态,眼波流转,眉梢含笑: “那酒,滋味如何?” 极为突兀的一句话,但很好的打断了庄凌恒的慌张,让他下意识的答道: “极好。” 黎莘笑的眼睫颤颤,若蝶翩跹: “少饮一些,这酒极醉人。” 庄凌恒一愣,对上她宜喜宜嗔的芙蓉面,脑中忽然浮现一句话: 酒不醉人,人自醉。 某亘: 掰着指头算鱼儿上钩的日子_(:з」∠)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