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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今后喝到的任何桂花酿,都要比曾经在将军府上喝的那一盏差点味道。 喝了几口便觉索然无味。此酒性烈,顺着喉管一路灼烧向下,似是将心肺也烤得焦躁起来,令人坐立难安。 江屿跟众人打了招呼,说要自己去花园里走走。 花园里的花大多五颜六色、招蜂引蝶,但江屿不知为何,就不喜这满枝娇嫩婀娜的花枝招展。 他似是忽然明白了若杨当年为何只喜欢梅花。 梅花清高、傲寒,盛开在北疆。若是在京城也能盛放,在花丛中绝对是一道单薄又古韵的一道颜色。 现在的北疆,定还是冰冷的雪天…… 似是酒性浓烈,江屿觉得头脑有些发昏,便侧身靠在树上。 脑子里忽然想起一句诗。 ——雪覆年关,不见蓬荜增色;几经迟暮,何问君之离途。 什么意思来着? 想了许久才想起来,似乎告诉他这句诗的人,最后也没具体说这句诗的含义。 他忽然轻声笑了起来。 “殿下,七殿下。”一个小侍卫跑过来,见江屿靠在树上笑,面色神情又不似喜悦,吓了一跳。 “嗯?”江屿敛了笑意,侧头挑眉。 刚才不注意,便有几片花瓣落在他纤尘不染的白衣上,配上这有几分迷离的眸子,最适宜入画。 “殿下,有给您的书信。” “我的?”江屿诧异看向对方手里。 是一个偏大的信封,里面装的明显不仅是信,中间鼓出来一小块,显得奇形怪状,不伦不类。 “是,驿童特意嘱咐,要亲手送到殿下手中。” 江屿皱了皱眉,没伸手,“是谁送来的?” “是……北疆萧将军送来的。”那侍卫悄悄看了一眼江屿神情,见没发火,便试探着将手里物件递了出去。 “多谢。”江屿接过来。 那信封轻飘飘的,比一张纸重不了多少。 他下意识想凭借习惯将信纸横着撕扯开,但又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将信纸翻了个,沿着封口仔细拆起来。 里面装的物件呈现在眼前,江屿顿时愣在原地。 ——是一封信纸,和一朵含苞待放的红梅。 那梅花断口整齐,像是用利剑削下来的。断口边缘有些干涸,但明显是刚摘下来不久,加上快马送来的。 他又打开信纸,上面写着三个大字 展信佳。 一信一花被江屿端详了许久,等他回去时,一坛酒都快要见了底。 他离开的这段时间,众人的话题似是从春花,转移到一个名为春花的姑娘,再转到夏之行家里一年前就到了出嫁年龄,却迟迟未被指婚的貌美姑娘。 等江屿回来,话题便全盘转到江屿身上。 “我听闻父皇之前曾把夏大人家的千金小姐指婚给七弟,最后为何不了了之?”有一人问道。 夏之行忙拱手道,“此事是我不好。只因小女心中早有属意之人,性子又偏激任性,老臣怕日后会忤逆触怒了殿下,这才自作主张拒绝了此事。” 江屿手里转着杯盏,看着夏之行的反应。 桌上众人,只有他与夏之行相处时间最久,别人看不出,但他却明显地感觉到,每当谈到此婚事之时,夏之行都表现得十分违和。 更何况,每当此时,江屿若看向他眼睛,便可在其中见到若杨的映像。 此事一直令他百思不得其解。 “七弟也到了该成婚的年纪。”江淇说着,“若是喜欢哪家的千金小姐,要记得跟兄长说。” 江屿一笑,打趣道,“不瞒皇兄,的确有这样一位。” “是哪位千金小姐?她相貌如何?可会琴棋书画?喜欢做什么?吃什么?” 夏之行颇为警告地给江屿一个眼神。 江屿继续插科打诨,“可惜这位姑娘同夏姑娘极为相似,也是心中有属意之人,并不愿与我一同。” 对方干笑了两声,“看来跟七弟有缘的姑娘,心中都另有其人啊。莫不如为兄帮你参谋一二?” “此事不急。”江屿摆手道,“不用劳皇兄费心。” 江淇提起这话头,明显是心中有合适人选,而今被江屿一而再地反驳回来,脸色终是有些难看。 气氛有些僵持不下,便有一人笑了两声缓缓气氛,随即又转了个话题,“北疆军士果真是萧将军率领最为合适。听闻前几日北寇山路上两面夹击,意欲偷袭,却被萧将军先料了个正着,反打他们个措手不及。” 这个话题实则并不适宜此时的场合,毕竟此山路极其适合伏击,此处也正是太子殒身的地方。 “战捷是战捷,但是北疆传回的军情中却提了一句萧将军受了伤。” “受伤?”一直沉默着的江屿忽然抬头,“什么时候的事?”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评论评论,啾 第40章 “什么时候受的伤?”军医一边给萧向翎处理左肩上的伤口, 一边问着,“看上去都挣裂开好几次了,要及时处理才不会恶化。” 一旁的温水盆中已经满是血污。 “无妨。”萧向翎背上已经冒出一层冷汗, 声音却依旧沉稳清晰,“战中时间紧, 行军打仗,伤口怎能不裂开。” “如今将军战捷,也该好好休息一阵了, 身体要紧。”军医深鞠个躬,“给将军的药中加了助眠的药引, 这一觉可能会睡得久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