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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手那双手太瘦了,青紫色小血管隐隐可见,骨节嶙峋。 席廷皱了下眉,按住不断蹦跶的机器人的脑袋。 机器人受到了天大的委屈,“你看不到的时候也不让我看,现在我终于能跟你一起看了,你挡着我的视线还不让我蹦跶。” “我为什么不让你看,心里没点数?”席廷垂眸瞥向他。 不知道是不是刚从战场上回来的原因,他的眼睛深若黑渊,那种幽深的,仿佛压抑着什么的冷戾,连机器人都忍不住后退。 机器人怂怂地站在一边,“我、我不再乱跟崽崽说话了。” 两个月前,席廷忙着筹备战事,晚上经常凌晨才回来。 机器人晚上一个“人”在家,独享崽崽,忍不住心花怒放,跟崽崽诉起了衷肠。 什么“崽崽我好喜欢你”,“崽崽我是陪伴你最久的人”,“崽崽你是我心中的小玫瑰”等等。 把郁宁说得面红耳赤,慌乱不已,差点从椅子上跌下来。 幸好席廷及时发现,告诉他机器人的存在,不然他可能吓得一整夜没法睡觉。 郁宁莫名也想到这件事。 当时的震惊和羞赧此时还能感受到,不过现在想想,“崽崽”两个字已证明那不是那个人说的,他不会叫他崽崽,只叫他小孩。 郁宁耳尖有点泛红,他欲盖弥彰地摸了摸,侧头看到天书出现在他面前。 “你回来啦!” 郁宁开心地站起来,满眼愉悦的光。 片刻后,他又问:“是你吗?还是小机器人?” 小机器人站在一边呜呜,好像他和郁宁是被王母隔开的牛郎织女,一条鸿沟生生把他们拆散。 席廷:“是我。” 他看到小孩眼里开心的光芒愈盛,嘴角不由上扬,紧绷的身体渐渐放松下来,心也慢慢安稳。 郁宁声音小小的,但很兴奋:“我马上收拾一下回白夏苑。” 席廷扫了一眼那里的窗外,已是夜里,还有风,“别回了。” 郁宁摇头,已经把书装进书袋,“要回,我有好多好多话想跟你说。” 席廷愣了一下。 郁宁已经走出房门,跟宫女简单交代了一下,带两个小太监快步朝白夏苑走。 他脸上的笑太明亮,让小太监忍不住问:“殿下笑得如此开心,定然是有什么好事发生了吧?” 郁宁笑着点头。 两个小太监忙说“恭喜”。 有点奇怪,恭喜什么呢,恭喜他安全从战场上回来? 郁宁笑得更开心,到了白夏苑一人给他们一个钱袋子,让他们去晚翠园休息。 郁宁回书房中,立即问:“可有受伤?” 席廷:“没有。” 郁宁松了口气,喜笑颜开,这才把书袋从身上拿下,在椅子上坐下,絮絮叨叨跟他讲这一两月发生的事。 “皇姐最终也没有选驸马,我觉得她不用那么早选,对吗?” “难民都有粮食吃了,那多么粮就算中间有官员克扣,也应该能撑到秋收。” “光面玻璃真的好难做啊,做出一块只能做几个小镜子,没想到晟都那个镜子到了三皇兄手里。” 席廷安静地听着,一身冷戾和血腥气渐渐消散。 听到他最后抱怨光面玻璃难做,只做了几个小镜子,不由笑道:“好不容易做出光面玻璃,你就用来做镜子了?” 郁宁想到最近痴迷照镜子的三皇子,笑了笑,挠挠脸,“那做什么?” 席廷:“望远镜、近视眼镜、老花镜等,或者做一个玻璃大棚。” 郁宁敛眉思考了一下,“望远镜是可以望到很远的镜子?” 【嗯,这在科技不发达的时期,是一个战争神器,】郁宁眼睛一亮。 夏守越已经去边境了,自他换粮之后,郁北征子比以往上进很多,他也想去边境看看,去军营中训练一番,德妃暂时没同意。 只听名字里的意思,他就知道这望远镜的意义。 郁宁:“我想做,送给北征哥哥和夏守越当礼物。” 如果北征哥哥这一年真的要走,他希望把这当成送给他奔赴沙场的礼物。 但是当席廷真的要给他讲望远镜的原理时,他又不想听了。 郁宁:“你要休息吗?” 席廷:“我不就是在休息吗?” 郁宁抿唇笑,“原来你跟我说话就是休息呀。” 席廷顿了一下,“嗯。” 他养小孩养了这么久了,跟自家的孩子一样,自觉没什么好对他隐瞒的。 刚从战场上回来,不知道见了多少尸血,一身无可发泄的戾气,可当看到他望向窗外的侧颜时,血液里叫嚣的暴动好像就被安抚了。 郁宁:“那我们今天不说怎么做望远镜了,我们说点别的吧。” 席廷看向他,分别近两个月,小孩对他更亲近了。 他没说话,多年来养成的默契,郁宁知道他这是在等他说话。 郁宁问:“你叫什么名字?” 说来奇怪,他们相伴五年之久,他却还不知道他的名字。 【席廷】 郁宁盯着天书看了一会儿,拿起笔把这个名字记下。 写了一遍后莫名又想写,于是草书楷书行书各写了一遍,之后看着纸上的名字笑了笑,干脆写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