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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了顿,谭斌感叹道:“黎知县确实是个好官,在任这么多年连个像样的马车都没有。他那么重的伤受不得颠簸,我就把我的马车给他躺着了。” 而且他马车本来就是空的,是打算来装当地的特产给吕兰的。 不是自己的事,总能看得比当事人清楚。裴允初像是明白了什么:“马车里就知县一人吗?” “当然不是,还有他女儿在里面照顾着呢。黎知县的夫人早年去世,他也没续过弦,就这么一个女儿。”谭斌回道。 “你回京动静那么大,吕家小姐应该会去看吧,所以……” “所以什么?”谭斌急切地问道。 ……第一次裴允初觉得谭斌脑子不太好使。 叹了口气,裴允初继续提点道:“那马车相当于是你为吕家小姐订做的,现在她的马车坐了别的姑娘,你让她怎么想。” “! ! !”谭斌恍然大悟,笑意浮上嘴角合都合不拢:“你是说她在吃醋吗?” 突然得意,谭斌感觉嘴里的烈酒喝起来都甜丝丝的。 为表谢意,谭斌用公筷夹了一大块rou放进裴允初的碗里。 “吃饭,吃饭,我早上还没吃呢!”谭斌心里打定主意,等下就去吕府登门道歉! “嗯。”看着好友明明是相互爱慕,裴允初到底有些艳羡。 正喝着酒,吃着菜的谭斌半天才反应过来。抬头看着裴允初,仿若不认识他一般。 “你还是允初吗?”以前他认识的允初哪会懂这些事,还来开解他。 “怎么了?”裴允初没明白什么意思。 谭斌挤眉弄眼:“你怎么突然对这种情情爱爱的也这么了解啊?” 裴允初微微垂下眼睛,掩盖眼底的波动,清淡道:“是你看不透罢了,情爱也是人心的一种。” 话虽这么说,但若是谭斌可以低下头,就能看到裴允初放在衣袍上的修长白皙的手紧紧攥着衣摆。 情之一事不必学,等遇上了那个人,自然就通了。 裴允初不想在人面前外露情绪,所以找借口敷衍了过去。 谭斌不疑有他,内心甚是佩服。允初和自己这等凡夫俗子就是不一样。 孟冬一过,京城大雪纷飞,梁清洛的心也如这天拔凉拔凉的。原因无它,她那便宜师父来了。 第二十章 除了第一年的相处, 梁清洛也不是完全和空然道人断了联系, 毕竟两人算是臭味相投。 别看到处流传空然道人法术高深, 是最接近仙人的修道之人。其实在梁清洛看来就是装, 偏偏她也爱装。 两个人凑在一起, 自然针尖对麦芒, 最后空然道人也受不了, 干脆把梁清洛扔在道观自己跑了。 还美曰其名:云游! 现在不知道打得什么主意,又来找她。梁清洛默默在心里留了好几个心眼。 长经观地处京城郊外,偏僻的很。道观讲究的是清净, 平常不喜有人打扰。 但是京城里的人也不知哪学来的习惯,总爱来长经观修行一段时间。 修道之人不好拒绝他们,再者长经观的道长道童们只要做早晚课就行, 妨碍也不大。京城有人来, 就跑到附近山里修行也是一样的。 不过来长经观的人越来越多,道长们干脆在山里头长住, 只留下几人在这守着。 所以当梁清洛来得时候只看到一群贵妇贵女穿着道服走来走去, 真正的道人却没看到几个。 梁清洛知道修道人的尿性, 当初听别人讲起长经观的盛况时就猜到会是这幅场景。 她师父的信里写着让她顺着长经观后门进山找他。 小道童接过梁清洛的信, 带着她往后门去, 顺手给了她一幅简笔地图。 梁清洛顺着山路往上走, 开始时路迹还算明显,到了后面干脆没了。 看着杂草丛生,毫无路径可言的前方, 梁清洛摊开手里的地图。 说是地图其实就是几条线。上面画了一个门, 估计就是后门。然后沿着门开始画了一道弯曲的线,到了四分之一处点了一大点,像是有人曾经用毛笔按在那许久不动。 梁清洛心里估算自己来得路,这一大坨点大概就是自己现在所站得位置了。 ……道长们果然随心。 点之后仍然是往前走,其实路线就是一直向前。这份地图的作用大概就是给人一个信号:你没看错,往前走! 现在梁清洛打心眼里佩服那些道长们,当然她那便宜师父除外。 一路上“披荆斩棘”,梁清洛手上无可避免划了几道口子,她也不在意。 “哎呀,我们徒弟来了!” 梁清洛刚刚从一堆灌木丛走出来,还没抬头看到道观松口气,就听到熟悉又陌生的声音。 ……这么久没见,她师父还是一副重症吸毒人员的模样。 事实上有件事是梁清洛永远想不通的,为什么和尚总是圆润慈目的样子,而道士个个消瘦。 不过还真像那么回事,一阵风吹过,再加上宽大的道袍加成。嗯,仙风道骨立马浮现。 “您老找我来有事吗?”梁清洛无力道,哪次找她就没有不大出血的时候。 “哎呀,无上天尊!”穿着洗得发白的蓝色道袍的道人挥了挥拂尘,说道:“徒弟,你怎么这副口气对为师说话呢?” “您直说吧,省得我提心吊胆的。”梁清洛不吃这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