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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才发泄像是抽走了唐夫人的精气神,她缓缓摇了摇头,小声道:“历历,你不知道,你根本不知道omega被反复终身标记后会对alpha有多依赖。光是闻到一点点残留的信息素,就足够我臣服。” 臣服。 白历闭了闭眼。 如果说终身标记是alpha给omega盖的章,那么反复的终身标记并且对omega的腺体注入大量信息素,就是迫使omega成瘾的一种手段。 久而久之,身体的臣服会逐渐深入骨髓,成为心灵的臣服。 倒也不是不能洗掉,只是带给身体的损伤会更大,也会有一定的后遗症。唐夫人已经不年轻了,她的身体也相对羸弱,这些年金丝雀一般的生活早已把她养的弱不禁风,她不确定自己是否还能承受洗掉标记的痛苦。 她就是这种人,一感到疼,就会停下。 “其实也没那么遭,”唐夫人擦掉了眼泪,“真的,他都会道歉的,也会哄我,还会给我买很多礼物。他说他会一直爱我,我们之间还是很有感情的。” 白历看着她,感觉自己和白樱都很可笑。 他可能是活得久了,真把自己当回事儿了,竟然觉得自己能把白樱拉出泥潭。 没人能拉白樱出泥潭,她活在她自己编织的梦里,一旦醒来,就要面对无法承受的事实。 金鱼去不了大海。 “你说你没来参加婚礼是因为有事儿,”白历哑声问,声音平静了下来,“什么事儿?” 唐夫人沉默了一会儿:“我去医院的时候问了一声被反复终身标记要怎么处理,他很生气。” 他很生气,所以她好几天没法出门见人。 更不要说是白历的婚礼,开开心心的场合,她光是想一想就觉得快乐。 白历冷淡地笑了一声:“你把这个叫‘感情’。” 唐夫人垂下眼,略带鼻音道:“我以为是。” 好没劲。 白历心想,太没劲了。 “你走吧,”白历揉着额头,“我今天……状态不好,可能喝的有点多。” 唐夫人有心想问一问白历的身体情况,但看到白历皱起的眉头就又忍住了,轻轻点了点头,却没走,犹犹豫豫地站在那里。 白历问:“还有事儿?” “那个,”唐夫人的眼睛还带着点儿红,情绪倒是控制住了,有些局促道,“陆少将他……他……身体受的伤你了解吗?” 白历放下揉着额头的手,半眯起眼睛看向她,想从她的脸上找到些蛛丝马迹。隔了半晌才道:“他没瞒我。” 唐夫人松了一口气,双手又交握在一起,拇指摩擦,轻轻道:“我怕你误会,既然你知道那我就没什么说的了。”顿了顿,她看着白历的脸色,斟酌着又开口,“历历,陆少将的身体损伤不是他的错,你不要不开心,你们俩要好好的。” 走廊里陷入一阵沉默,白历的眉头略微松开了一些。 “嗯,”他回答,“我知道。” 唐夫人点点头,她并不清楚陆召身体的真实情况,只道:“不过,还是要坚持治疗,白家就你一个人了,你还是要有个继承人——” “你不明白,”白历看着她,淡淡道,“我不需要家族,我只需要家。” 唐夫人愣愣地看着他。 “两个人也可以是家,”白历说:“我只要他自在。” 走廊的灯光是一片温暖的色泽,唐夫人走的时候步子有些踉跄,她的鞋跟很高,差点又崴了脚。 等她彻底离开,白历还站在那里,四下里一片沉静,他想起白樱离去时的背影,她的头发高高挽起,本该露出天鹅一般的脖颈,却被高领的礼服遮盖得严严实实。 白历想,其实他又知道白樱什么呢?他送给白樱的那条项链,或许白樱根本无法佩戴。 他在一片温暖的光亮中缓缓蹲下身,感觉自己被什么压得无法呼吸。 有人走过来,站在他面前。 白历顺着向上抬起头,看到陆召的脸。 陆召还是那样平静的表情,没有多余的情绪,只有一双眼,看着白历的时候会倒映出白历的轮廓来。 两人都没吭声,隔了一会儿,白历笑了笑:“我是不是刚才声儿有点儿大。” 陆召看着他:“嗯。” 白历问:“你听到了?” 陆召说:“嗯。” 白历“cao”了一声:“都听到了?” “嗯,”陆召平静道,“偷听了,抱歉。”主要是没忍住。 “少将哥哥,您可没半点儿抱歉的意思啊。”白历歪着头看了他一会儿,最后还是把头又低了下去,“哎,烂账,妈的,烦死了。” 从认识白历到现在,陆召还是第一次从白历嘴里听到这种话。 自暴自弃,无奈无力。一点儿都不像白大少爷,陆召想,可他还是不讨厌。 白历蹲在地上,头深深埋下去,陆召喊了他一声:“白历。” 没有回应,动都懒得动。 陆召站了一会儿,也蹲下身,离白历很近。他抬手揉了一下白历的头:“回房吧,白历。” 白历点点头,但还是没有动。他知道自己该站起来回房间,总这么蹲走廊上算什么事儿呢?可他就是站不起来。 他站不起来。 “鲜花,你不知道,”白历的声音闷闷响起,“她被老爷子的伴侣养的太乖了,太乖了,老爷子说什么她就做什么,从来都没反驳过,又听话又乖巧,跟我不一样,她没主动要过什么,结婚之前都活在没风没雨的世界里,她把所有人都当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