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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唐唐眸光清亮,低声道:“多谢施主。” 真太白假猎人笑了笑。 两人肩并肩,从院子一角走向正屋。 月光落在空旷的院子里,如澄明积水,两人漫步其中,犹如把臂同游,涉江采芙蓉。 “我观大师您面相不凡,不知道大师是从何而来?” 陈唐唐便将自己从金山寺到长安,再从长安到唐国最东面,又从唐国最东面跑到这里的经历复述了一遍。 然而,待她说完,他却好久没有说话。 她只听他自言自语道:“真乃神人也,恐怕连上面也没想到您居然会迷路到最东面去。” 陈唐唐无辜道:“施主在说什么?” 他想了想,突然道:“我有个请求,望大师能答应。” “施主请说。” 他目光闪烁:“请让我一同上路吧。” 无法无天的齐天大圣,率性而为的那位,还有迷路到不知东南西北的唐僧,若是单靠着你们,真怕五百年也找不到路,还是由我送你们一程吧。 “可是……”陈唐唐一字一顿问:“施主刚刚不还在说移不了根了?” 他愣了愣。 哎呀,把随口说的设定给忘了。 他不慌不忙,笑容温和:“大师您听错了,我没说过。” 哦豁,那你高兴就好,贫僧一切随缘。 “阿弥陀佛,那就麻烦施主了。” 陈唐唐回到房内,却惊奇地发现自己的徒弟和不省心的郑三郎都在。 郑三郎正抱着自己在屋内的一个大火炕上滚来滚去,而徒弟则正在对着烛火缝衣服。 无论是哪一个都显得分外诡异,不过最诡异的是……难道今晚要睡同一张炕? 虽然,众生平等,但是,贫僧实在做不到啊。 陈唐唐下意识地退后一步。 从她进门就一直分神注意的两人同时道:“你回来了?” “嗯。” 她忍了又忍,忍不住问:“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郑三郎抢先道:“别理他,一个行者而已,还对穿的这么讲究。” 他侧着身子,一手支着脸颊,一手朝陈唐唐勾了勾:“来啊,上炕。” “阿弥陀佛。” 这也太过非礼了。 郑三郎桃花眼荡开柔波,柔声哄道:“说呀,你要睡炕头,还是炕梢儿?是要挨着我对吧?” 这是谁给你的自信? 陈唐唐还没有说话,孙行者那里就传来大力抖动衣服的声音,“啪啪”的响声简直要把衣服给抖破了。 孙行者将衣服往身上一套,口中问道:“师父,如何?” 只见朦胧的烛火下,他身姿笔挺,一身红色的长袍嚣张又霸道,一截黑色的腰带扎住了他韧而窄的腰,裤子是白色的,脚上则蹬着一双皂靴,金色的马尾随着他转身的动作一晃一晃,整个人看上去既英俊又威武。 “这都是你现做的?” “嗯,衣服是用师父送的嫁衣改的,裤子是现做的,正好他这里有布。” “你不是可以施展神通吗?何必这么麻烦?”陈唐唐目露不解。 行者淡淡道:“法力变出来的不过是种障眼法而已,即便法力高深,也不可能瞒得了一世,而且用自己变出来的衣物,总感觉怪怪的。” 陈唐唐点头。 一扭头,她的视线又被桌子上金光闪闪的一根针吸引住了。 她记得他似乎用这东西变成棒子,原来还可以缝衣服吗? 孙行者:“师父对这个感兴趣?这是如意金箍棒。” 他将自己借棒不还的经历讲述一遍,眼睛却一直盯着她看,似乎以为她会斥责他。 不过,她的视线已经完全被那个精致可爱的东西吸引走了,完全没有分神给他。 她伸手想要摸一摸。 “师父,你是举不起来……的……” 陈唐唐掂了一下那根金箍棒,朝他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 瞎了他这双火眼金睛吧!他这个师父究竟是何方神圣?既能隔空摘佛祖的封印,又能单手举起金箍棒? 陈唐唐似乎感受到了他酸爽的心情,体贴地解释道:“我力气不大,大概是……运气好?” 不……别说了,这更令人生气了怎么办? 陈唐唐坦诚道:“似乎有灵性的东西都对我特别有好感。” 孙行者选择不听,并将自己叛变的棒棒收好。 “睡觉是大事!”郑三郎拍了拍炕,又催促了一遍。 陈唐唐看了看炕头和炕梢儿,疑惑道:“你为什么不让我选中间?” 郑三郎愣了一下,一脸复杂道:“没想到啊,你这和尚干干净净的外表下竟有着这么一颗猥琐的心。” 陈唐唐委屈极了,她怎么了啊? 可他随即又翘起嘴角:“无妨,你即便花天酒地,我也喜欢的要命,我最喜欢不受礼法的人了。” 他瞟了孙行者一样:“当然,有些人例外。” 郑三郎把自己安置在炕头,笑嘻嘻道:“来吧,上啊!” 这话说的就像是在催促上他似的。 不好意思,贫僧选择不睡。 陈唐唐直接坐在炕中央打坐,淡淡道:“贫僧今日要好好参禅,两位先睡吧。” 孙行者躺在炕上,安安静静,从始至终都没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