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节
黑衣人只感觉虞染的身体仿佛出现了一股可怕雷电之力,有着排山倒海之势。 一缕缕的雷电顺着他手掌的经脉,无视他的护甲,千丝万缕涌入他的身体内。 “轰……”黑衣男子即使全身催动了防护之力,只感觉自己的双臂炸碎了一般,虽然从手臂的外表看着并没有太大变化,但实际那阴雷却已经完全在他的体内爆炸,他的骨骼根本无法承受这种可怕强度,无比刺痛的感觉径直冲向他的头部,黑衣男子当场就感到已头晕目眩,眼前已经看不清周围的影像。 虞染身法蓦然一变,已伸手抓住了他的手臂,指尖从上向下一滑。 而他的身体也顺势一个旋转到了黑衣男子背后,居然“咔吧”一声,生生扯断了他的手臂。 没有了手臂,黑衣人咬了咬牙,强自打起精神来,准备逃走。 然而,蓝衣男子连续的攻击还是太快,只见虞染又是一跃,姿态潇洒的扬起腿部,极快的一脚完全将他踢倒,黑衣人连滚带爬的倒在地上,面色露出痛苦之色,毕竟虞染方才这一脚的力度极狠,几乎将他五脏六腑踢出。 这时他脑子居然闪过一个念头,无双城世子的实力委实可怕。 最后,虞染指尖一击电流,正中他的心脏,男子终于倒地不起。 虞染微微眯着眼睛,冷冷道:“区区一个韩国的贼人,居然想要杀害本公子,为你那什么人渣兄弟报仇,二人真是狼狈为jian,居然妄想对付本公子,妖姬还有闻人奕,虽然闻人奕不在这里,本公子一个人打你也是绰绰有余,那个……是不是卿卿?”他邪魅的回眸看向了苏墨。 苏墨听到他提起闻人奕,美眸流转,吸了口气,慢慢的定下心神。 不错,如今,闻人奕才是她的夫君。 方才她只是遇到缨后,一时太过失态。 此刻,她依然心中久久不能平静,心中就像一阵狂风骤雨,海面泛起巨大的波澜。 想她前世,一直是个喜怒不形于色的女人,此刻却是失去了定力。 这时她淡淡秀眉一挑,尽量让自己与平日没什么不同。 但见虞染用脚踢了踢地上的黑衣人尸体,接着冷冷道:“居然刺杀我堂堂的无双城世子,你这罪行可是要株连九族,幸亏是本公子慈悲,你一个人做的事情一个人受了就是。” 苏墨悠然上前,凤眸带着惑人的光泽,慢慢道:“此人没有家室,他本是韩王的死士。” 居然是死士!那就更该死了! 这时虞染张了张嘴唇,刚想问她如何知道韩王的事情,白衣男子已经温文尔雅的走上前来,浑身带着那灵肌玉骨的谪仙姿态,在他唇边带着春风般的笑容,悠然道:“今日让两位受惊了,此地是我的地盘,这陷阱虽然只有一处,却是我目前刚刚研究的,没人可以从里面逃走,只为这次齐国海域的纷乱而做,既然二位不慎落入我的陷阱,一定非常辛苦,我请二位去我屋子里坐一坐,我那里有清粥小菜,为二位压惊如何?” “好啊!”虞染立刻回答,心中对这个男人印象不错。 “这位姑娘不如也一起?”白衣男子淡淡笑着,声音低沉优雅。 而他正一瞬不瞬的看向苏墨。 他的目光一望,便能让人心跳加快半分。 鬼使神差之下,苏墨掩饰住内心的狂跳,微微点了点头。 “二位请随我来。”白衣男子浅笑吟吟的瞧过虞染与苏墨,松松散散的乌发垂在肩头,与银色发带一同飘在风中,月牙白的长衫与青色纸伞显得男子静雅如月。 他举着青伞,那伞的影子完全遮挡住男子的身影。 苏墨与虞染跟着他的脚步,慢慢向林荫深处走去。 而她看向白衣男子的背影,目光一时恍惚。 迈开的每一个步子仿佛都有千斤沉重。 没想到她寻了很久的人,终于出现在了她的面前,人是有感情的动物,若说轻易的放下又怎么可能?她抬着眸子,对方的身影仿佛只要一伸手就可以碰触到,却又仿佛相隔两世,那漫长的距离就像一道巨大的鸿沟般难以逾越。 远处树上的妖孽美男勾了勾嘴唇,懒洋洋的靠在树上,神色若有所思。 夏枫忍不住揉了揉面颊,扯着沉重的眼皮道:“公子,你一宿未睡,现在一切都搞定了,虞染公子居然和那位白衣公子走了,那么您还准备做些什么?” 花惜容只嗤了一声,半晌,淡淡说了一句,“当然是回去睡觉,这里还真是无聊。” 夏枫立刻欢喜的“哦”了一声,“这感情好。” 而后,花惜容纵身从树顶跃下,他斜眸看了一眼众人,冷冷一笑,那修长挺拔的身姿无比妖娆。 一路走去,虞染惊诧的发现此地居然处处布置了阵法,远看白雾缭绕,外面的人很难走到这里,而他们落入陷阱的地方却是被旁人人为的破坏了阵法,所以二人才会不慎落入其中。 森林内很快出现一个小径,石子铺出的道路看上去清幽古雅,迎面而来的气息带着淡淡花草湿气。 清风徐徐吹起白衣男子衣衫下摆,足下踩着松软的泥土,周围有种异样的清新感。 苏墨忍不住轻轻的捂住了嘴唇,压住即将逸出的轻呼。 她的目光不由沉溺其中,心中的情绪激荡起伏。 很像,太像了! 与她前世住过的地方有异曲同工之处,这里重重的阵法是她极熟悉的,让人只能绕着外面行走,甚至让她下意识的感觉到这里是昔日曾经与他生活过的地方,那时候的她也不过是二十岁的年纪,两人隐居在山林中,远离城镇的喧嚣,远离兵荒马乱,远离种种灾难,二人在田野里自娱自乐,恬然自得,她的心情也非常轻快。 再次目睹这一切,虽然已是隔世,却又无比亲切。 然而眼前却像是看着一个梦幻泡影形成的幻梦,仿佛只要她多眨一下眼睛,就会消逝无踪。 上苍有时候虽然会让你得到一些幸福,却又不会让你永远如此快乐,终有一日都会失去! 那些所有曾经留下二人回忆之处,她都一再的目光流连。 她甚至有时忍不住闭上眼,压制住心中的那么一丝难言的酸涩。 然而,虞染已被眼前的一切给吸引了,他一边走一边瞧着,这种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的感觉实在是令人喜欢。 无论什么人第一次来到此地,都会惊喜异常,然而越往里面,他的目光越是惊叹,越是赞美声不绝。 山间的风悠然而过,吹拂起地面上的花瓣,覆盖在田地间。 此地处处都是机关,木牛流马,机关小狗。 可以自动浇灌农田的水车,还有砍柴打水种田的机关人。 只见这位无双城的世子爷目光里满是兴趣,而苏墨只是目光里充满了怀念之情。 她的神情愈来愈有些迷茫,有些恍惚。 一模一样,这一切居然都是一样的。 再一次看到这些,心中却有一种不可思议的凄凉之感。 只觉得自己的呼吸有些不顺畅,她的心脏似乎被外力挤压着。 虞染则是潇洒万分地双手抱在脑后,索性来到白衣男子身侧,问问这个,问问那个。 有时会回过头看一眼苏墨,看着她似乎没有精神,便对她邪魅的眨一眨眼睛。 有时他的身子又缓缓的凑近她,灼灼目光落于苏墨潋滟的面容,问她喜不喜欢。 苏墨只是淡淡的回答了几句,完全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她也只能伪装到这个程度了。 这时白衣男子也会回眸看一眼,他静静的立在山水之间,那白色的宽袖宛如白鹤的雪翼一般,绝世优雅,面容始终带着浅浅笑意。 直到三人走到前面,目光看到一个巨大的水榭,那湖水上浮起的屋宅若是仔细一看也是木质的,却又与大船不同,那是整整的一座屋宅,一共有三层。 这时白衣男子脚步一停,转眸看向二人,微微笑道:“欢迎二位来到师缨小筑。” 苏墨的心怦然跳了跳,眉宇流露出复杂的神色。 她不由忆起当初这屋子名字叫做缨墨小筑。 那是他与她的小筑,是两人的家。 然而重生后,却是看到了另一个师缨小筑。 真是物是人非事事休。 这时虞染看了一眼这个白衣男子,立刻想到了当日三皇子追赶此人的情形,立刻目光好奇,且不可置信地问道:“阁下果然真的是师缨?” 白衣男子唇边带着亘古不变的笑意,浅笑朦胧,“虞世子难道听过在下的名字?” 虞染深深看着他道:“略有耳闻,听说过阁下乃是天下第一奇才。” 白衣男子温雅一笑,“区区俗名,不足挂齿,虞世子果然是知道我的。” 虞染却道:“除了隐门高人,阁下的大名不是什么人都知道的。” 白衣男子笑道:“你说的不错。” 虞染懒洋洋地接着道:“而且传闻中你飘忽无踪,所以你是鼎鼎大名的神秘人物。” 闻言,白衣男子双目流波,嘴角浮现出一丝淡淡奇异的笑容,笑意盈盈,但笑不语。 苏墨却是怔怔地看着他的身影,两世以来她才第一次知道他的真实身份,他居然是天下第一奇才师缨。这个男人的名声只在百年前出现过,而后销声匿迹,提起他的人很少,而她在各个有权势的男人那里也没有听说过他的传闻,只有她去了隐门之后方才略有耳闻,甚至她一度以为师缨是一个百岁老者。 然而,他居然如此年轻。 不,与她昔日一起朝夕相处的阿缨居然就是天下第一奇才师缨。 这还真是一件匪夷所思的事情,苏墨那渐渐黯淡的目光向着对方望了一眼,男子依然还是那一副清雅温和的模样,与前世丝毫没有什么不同之处,只是与他相处了那么久的时间,对方却是从来没有告诉她自己真实的身份。 她从未瞒过他什么,而他却隐瞒了她这么大一件事情,原来一切都是她在自做多情啊! 天下第一奇才师缨,世间最神秘的男子之一。 如此了得的男人,在失踪后,她又如何能寻得到他? 不知不觉,她唇边渐渐又泛起了苦涩的笑意,眼中所有的伪装都在这一刹那间寂灭。 幸好,这时候两个男子都没有回头。 只见虞染的目光带着淡淡春光明媚的味道,已经开始好奇的打量起了眼前的屋子。 真是古朴优雅,古香古色,别树一格,独具匠心。 虞染忙问道:“这宅子可真棒,需要多久才能建出来啊?若是换了地方岂不是可惜了?” 师缨轻描淡写,浅浅一笑道:“无妨,这宅子是可以带走的,我随身带着这处宅子已换了很多地方。” 苏墨知道这宅子其实也是一座巨大的机关屋,她与他无论去了哪里,都可以随身带着,直到前世在他失踪之后却是留给了她。 此地一层是书房与客房,二层是卧房,三层是他专门研究机关的地方。 进入室内,师缨方才收起了青色纸伞。 虞染的目光落在他的伞上,这把伞手工艺精美,一看就是师缨所做。 但见里面果然是一处雅致清幽的房间,苏墨拖着沉重的步伐走来,目光淡淡一扫,这里的布置却与前世不大一样,窗棂都是精致复杂的镂空花边,素雅白色的纱帘随着外面湖水的清风袭来,徐徐的摇曳着,只见屋子中间摆放一张古朴素雅的茶几,周围已经放满了书架,不想前世屋中到处都是漂亮的盆栽,是他为她准备的各色名贵花朵,果然一个单身男人的屋子与有了女人之后完全不同。 虞染不由拿出聚骨扇,轻轻扇了扇,唇边带笑道:“这宅子里面很大啊!倘若我金虞堂也可以这样带走,我岂不是不用忧烦那些无双城的长辈们来找我的麻烦?” 师缨笑道:“原来无双城的世子居然也喜欢随意逍遥?” 虞染慢慢道:“是啊!人各有志,我却是真的不喜欢什么争权夺势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