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5节
谈话告一段落之后，柳慕汐终究还是记挂着南宫紫嫣的事，此时，便将话题往她身上引—— “弟子刚才见到了掌教师伯的新收的亲传弟子南宫师妹，果然是资质绝顶，就算是到了大宗门，恐怕也有一席之地。弟子恭祝掌教师伯又得一佳徒，为我们普济观又添一名天武者。” 柳慕汐的话，恰巧挠到了华阳真人的痒处，收南宫紫嫣为徒，是他最近一段时间，最得意的一件事，不由摸着胡须呵呵笑了起来，但还是谦虚道：“师侄实在过奖了，紫嫣她虽然资质不错，但是比起师侄来，还是略有不及的，如果她能有你这样的成就，老夫就是死也能安心了。” 说到这里，他突然一叹道：“可惜，紫嫣年纪到底太轻，心性不够稳重，有些少年意气，将来可能会受到不少挫折，到时候，还需要你们这些师姐、师兄们能够多提点她，也让她在武学一途上少走一些弯路。” 听到这话，柳慕汐微微一笑道，“这是自然。作为师姐，照顾同门师弟，师妹，本就是应该的。” 华阳真人闻言，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满意的点了点头，说道：“我果然没有看错你，有了你这个师姐照顾，你南宫师妹就是想不出息也难。” 柳慕汐听到这里，已经明白掌教的想法了。 掌教的确是非常疼爱和看重南宫紫嫣的，不然，也不会让她提点照顾南宫紫嫣，然而，华阳真人也知道南宫紫嫣的心性的，但是，他却却依旧收她为徒，就是认为，南宫紫嫣的缺点无伤大雅，她的本性还是好的。 毕竟，争强好胜也没什么不好，就算有些小脾气又如何，天才总是特殊的，以后历练历练就好了。 柳慕汐心中叹了口气，毕竟视同门师妹，只要她不是什么忘恩负义的白眼狼，不会背叛师门，便是帮她几次又有何妨？ 黄琪听到这里，却是有些不乐意了，她直接说道：“华阳掌教的话，晚辈却不甚赞同。出息不出息，都是个人的事情，怎么能依赖别人呢？何况，慕汐她马上就要嫁到冀州了，就是想要照拂南宫紫嫣，也是有心无力，掌教何必给慕汐如此大的担子？慕汐就算是普济观的弟子，也没理由替掌教照顾您的弟子。再说，掌教的高徒，可是心高气傲的很，未必看得上慕汐呢！” 华阳真人自从接任掌教以来，几乎从未有人敢如此对他大小声，更别说，大声反驳他的话了，就算修养再好，心里也有些是不舒服，脸上未免带着了一丝出来。 黄琪不是没看到，不过，她只是不以为然罢了。 黄琪是护短的，柳慕汐早已经被她划入了保护范围，只要有她在，谁都不能给柳慕汐气受。 如今见到华阳真人竟然让柳慕汐提提携那个南宫紫嫣，怒气顿时升腾了上来。 提携师弟妹们，本就无可厚非。但那个人绝对不能是南宫紫嫣。 黄琪看得很清楚，南宫紫嫣对柳慕汐的那抹敌意和嫉妒，就算柳慕汐提携她，她恐怕也不会有什么感激。 黄琪怎么能够容忍柳慕汐去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既然柳慕汐不好拒绝，就让她来说吧！ 反正，她是一点也不怕华阳真人的。 而且，就是华阳真人的这个提议，却让黄琪对他的好印象全没了，甚至还多了一丝恶感。 见黄琪如此维护自己，柳慕汐十分感动。但是，华阳真人无论如何都是普济观的掌教，她的师伯，总不能让他下不来台，便说道：“掌教师伯，黄琪说话直爽，心直口快，又是玄天宗太上长老最疼爱的孙女，脾气难免就大了些。但是，她对朋友却最是热心不过了，她也是担心我耽搁了备嫁之事，情急之下，才会出言冒犯了掌教，希望掌教看在她待我一片赤诚之心的份上，原谅她的这次失礼。” 华阳真人听了这话，神色微微一怔，若有所思地看了柳慕汐一眼，却见柳慕汐自然坦荡，不闪不避，表情诚恳，看着还如以前一般尊敬他。 然而，她刚才的那番话，听起来是在为黄琪开脱，实际上，却点出了黄家在玄天宗的地位，还说出了自己这次回来的目的是备嫁，虽然答应了他的要求，但却也点出了自己恐怕没有时间来替他照顾弟子。 华阳真人心里微微叹息，他担心的事情终究是出现了。 都说女生外向，此话果然不错。 若是以前，柳慕汐面对他时，绝对只有垂手听训的份，如今，只是让她提携一下自己的师妹，都不乐意，反而为了一个天纵山的外人反驳他了。 这不是女生外向是什么？ 若是早知如此，这桩婚事，他就该好好考虑一下了。 要知道，柳慕汐现在可是一名先天中期顶峰的武者，留在普济观，比嫁出去，对普济观的帮助更大。 若是，柳慕汐嫁到普济观能够控制得住的家族，普济观自然不用担心柳慕汐不为普济观做事，但是，柳慕汐要嫁的偏偏是玄天宗，他们基本无法控制柳慕汐，靠的就是她对普济观的依感情。 然而，柳慕汐还没嫁过去呢，就开始心向玄天宗了，这让他如何不感慨万分？ 正因为觉得可能控制不住柳慕汐，对她有所失望，华阳真人才会对南宫紫嫣有了更大的期待，甚至提醒自己，绝对不能犯同样的错误，南宫紫嫣最好不嫁，若是嫁出去，但也不能像柳慕汐那样嫁得那么高。 现在，普济观已经成了一流门派，几百年甚至上千年，都不需要再往上爬了，也不需要像当初一样，为了晋升一流门派，而要去抱玄天宗的大腿。 所以，他们当初同意柳慕汐加入玄天宗，也有这么一份考量。 若不然，他们也不舍得将会这么一个潜力巨大的好苗子往外推。 南宫紫嫣自然能感受到师父对自己的重视和期待，也知道，师父希望自己能够超越柳慕汐，这也是为什么她的野心会滋生如此之快，甚至将柳慕汐当成假想敌的原因。 柳慕汐本来是不清楚华阳真人的想法，但是，她感知灵敏，再结合华阳真人的态度和做法，便对他的想法也猜出了几分。 原来在华阳真人眼中，她竟是要成为一个外人了吗？ 这才去迫不及待地想要培养第二个柳慕汐，取代她在普济观的地位和影响力，甚至在她离开前，还要利用她一把，提携南宫紫嫣。 她不想用这么功利的想法去想华阳真人，因为华阳真人在她心中，一向是一个开明的、宽容的、值得尊敬的老人，何况，他还是穆师兄和侍药的师父，以前对她也多有维护，怎么可能像现在这样，如此功利，把任何事都算计得清清楚楚？ 柳慕汐都这样说了，华阳真人自然不会计较这件事，三人又聊了起来，虽然还是一副其乐融融的样子，但是柳慕汐知道，他们之间有什么不同了。 她能清晰地感受到华阳真人对自己的疏远和客气。 他竟然将她当成一个外人了吗？ 柳慕汐和黄琪告辞离开了，出了正阳宫，柳慕汐就多了一些心事。 没有什么比自己尊敬的长辈当做外人，更令人难受的了。 说不定过不了多久，她的这些师兄弟们都会疏远了自己，再也不会将她当成自己人了。 黄琪和柳慕汐都没有说话，柳慕汐是有心事，情绪不高，而黄琪却是在为柳慕汐难过。 直到出了主峰，黄琪才轻哼一声道：“一直听你夸你的师门有多好，长辈慈爱，师兄们友爱，极少有算计和勾心斗角，亏我还对他们这么有好感，没想到……” 黄琪没有再说下去，但不是谁都能听出她话中未尽之意。显然是对柳慕汐以前那番话，十分不以为然。 当然，她并非是在指责柳慕汐，而是在表达自己对华阳真人师徒的不满。 柳慕汐有些赧然道：“在我的印象里，普济观的确就如我说的那样。或许，是在我离开的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变化吧！” 尽管柳慕汐不愿意承认，但她也知道，普济观的确发生了很大的变化，想要回到从前，恐怕不太可能。 地位发生变化，人心自然也跟着变了。 这种变化，对普济观的发展来说，或许是好事，但是，柳慕汐却依旧不太喜欢这种变化。 既然普济观已经成了一流门派，为了不再跌落回去，自然不能像以前不争不抢，相反，因为普济观晋级一流门派后，底子太差的缘故，他们不得不抢夺资源，迅速扩大自己的实力，自然处处要争、要抢、要算计了。 黄琪也明白里面的弯弯道道，也就不再说话了。 不是柳慕汐说错了，而是普济观的处事方式变了。 因为华阳真人说，穆圣秋正在闭关，柳慕汐和黄琪就直接回到了广云峰，然后，便见到了前来拜访的林宗尧。 “柳师姐，你终于回来了。”林宗尧见到柳慕汐就急忙迎了上来，眼睛里带着一丝激动和欣喜。 “林师弟，等了很久了吗？”柳慕汐也露出一个笑容，心里也是十分亲近。 “也没等多久。”林宗尧摸着自己的脑袋笑道。 其实，他来了快一个时辰了。 柳慕汐给两人做了介绍，黄琪和林宗尧也算是认识了。 柳慕汐打算去自己刚刚完成的道场去看看，就让林宗尧和黄琪陪自己一起去。 林宗尧和黄琪欣然前往。 然而，到了自己的选择的那座山峰前，结果，却是让柳慕汐惊讶万分。 当初，这个山峰是按照柳慕汐的意思来修建的，尽量修建的简洁、大方一些，而且为了避免大动土工，这个山峰只是开发了一小部分，有一个住处以及一个药园也就差不多了。 但是，等她回来时，却发现，这个山峰已经大变样了，完全不是她一开始设定时的样子，简直大大超出了她的期盼和想象。 此时，道场，已经完全竣工了，还有一块巨大的山石，放在山脚下，等着她亲自题名。 山峰上的建筑，除了柳慕汐的住处和药田之外，还有各种亭台楼阁，小桥流水，这不是一个简洁的到场，而是一个融入整座山峰的自然园林，一看就知道是下了极大的功夫的。 柳慕汐一行人一路走一路看，而元灵和元安两个小家伙，一路惊叹。 他们是柳慕汐的童子，在柳慕汐出嫁前，他们也是要住在这里的。想到自己要住到这么一个漂亮的地方，两小就兴奋不已。 林宗尧也是第一次见，脸上带着惊叹，却没有一丝贪婪，反而觉得柳师姐住在此地，才算是符合身份。 黄琪见多识广，天纵山比这更雅致更美丽的地方多了，表情最为平静，看完之后，还带着一丝嫌弃说道：“马马虎虎吧！” 她的确是有些看不上这个地方的。 不过，作为柳慕汐在普济观的一个落脚点，还是不错的。 前面有一座水榭，柳慕汐等人便过去歇歇脚，喝喝茶。 元灵和元安十分机灵，不用吩咐，很快便奉上了茶点。 知道柳慕汐回来之后，这里就安排上了人手，让柳慕汐随时可以入住。 这做山峰，灵气浓郁，四季入春，让人心旷神怡。 “慕汐，你打算给你这个道场取个什么名字？”黄琪眯眼享受着徐徐吹来的春风，如此问道。 柳慕汐也没想好，便道：“我也没有想好，不如你们帮我取一个？” “好啊，好啊！”黄琪喜欢凑热闹，眼睛转了转说道：“你看，朝夕峰如何？要不然是翠玉峰？青林峰？” “……”柳慕汐有些哭笑不得，这不会是随口取的名字吧？ “你自己想吧！我是没办法了。”黄琪想了好几个名字，慕汐就是没有点头，她实在想不出来了，有些泄气地说道。 柳慕汐笑了笑，沉吟了一下，说道：“此地多山水，瀑布、小溪，甚至还有湖泊等等，十分清秀，不如就叫秀水峰吧！” “这个名字好，就叫秀水峰吧！”林宗尧是柳慕汐的脑残粉，她说什么，他都觉得好。 黄琪已经无力反驳了，有气无力地说道：“这是你住的地方，取名字自然你是取你喜欢的，那就用这个名字吧！” 于是，这个名字便定了下来。 林宗尧开始跟柳慕汐说起，这段时间，他跟着师父学了多少，到了什么程度，可以听得出来，林宗尧在师门里过的不错，至少是非常充实的。 现在的林宗尧，比起以前来，更是多了几分自信。 黄琪听得有趣，饶有兴致地看了林宗尧一会儿，突然问道：“林家小兄弟，你来了普济观这么久，可有遇到什么心仪的女子？” 黄琪本来只是打趣，说着玩的，没想到林宗尧的脸却一下子变得通红，十分不好意思。 柳慕汐和黄琪惊讶地对视了一眼，如此看来，他还真有了心仪的女子。 柳慕汐也来了点兴趣，倒是是什么样的女子，会让林宗尧如此上心？ “你的心上人是哪位？说出来听听，也让我们见识见识。”黄琪打趣道。 －－－－－－题外话－－－－－－ 之后还有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