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节
哀叫完之后的柳何氏听到大伙嘲笑自己的笑声,老脸上的愤怒别提有多恐怖了,挥开柳黄氏搭把过来的手,自己从地上爬起来,然后拉长着一张老脸,双手插在腰上,指着这些卖水的村民们大骂,“笑什么,笑什么,再笑,小心我对你们不客气。” 大伙听到柳何氏这句威胁,没有一个人露出露表情,相反,他们脸上同时露出鄙视。 以前他们让着这个柳何氏,那是因为他们老柳家有一个读书的儿子,要是柳才华读书读好了,这柳何氏就会成为官老太太,他们自然是不敢冲撞她,也千方百计的让着她。 可是现在,这个柳才华据说这辈子都难以进县里学堂了,这就是说,老柳家这个有可能要当官的儿子以后都当不成了,既然这样,他们还怕柳何氏干嘛。 柳何氏见这些人非但没有怕自己,反而一个一个脸上对自己的轻蔑更浓,气得她更是直咬牙,看着张倩的眼神别提有多渗人了。 “死娼妇,你居然敢让我摔倒,你这个不孝敬老人的恶毒女人,老天一定会收拾你的。”柳何氏伸出一根手指指着张倩鼻前大声诅咒道。 张倩冷笑一声,冷冷斜睨着她问,“老天爷会不会收拾我这个恶毒女人呢,这事我不知道,不过我只知道,今天我要收拾你。” 说完这句话,张倩不管柳何氏那双似乎想把她吃进肚子里的凶猛眼神,转过头望着身后这些买水的村民们说,“各位,我家里的水不卖,各位不要再来了,还有,如果哪天山上的水真没有了,我家里的水一定会免费给大家提回去。” 村民们听到张倩这句话,心里对张倩的好看法是上了一层,望柳何氏的眼神,仿佛柳何氏就是一摊臭狗屎一样。 离去的村民们跟张倩说尽了好话,一个个在离去的时候纷纷向柳何氏抛了一个鄙视眼神才离开。 村民们的见风使舵让柳何氏这张老脸涨得通红,牙齿咬得咯咯响,嘴里骂着离去的村民们,“都是白眼狼,白眼狼。” 张倩见这些村民们都走开了,这才走过来井边,原本跟柳何氏呆在一块的柳黄氏早不知道躲到哪里逃命去了,院子里只剩下她跟柳何氏。 此时完全被愤怒控制的柳何氏并不知道她己经被二儿媳妇给抛弃了,一看到张倩过来,一脸狰狞弯下腰,拖了一只鞋就朝张倩这边挥过来。 张倩一转身,右手一伸,准确的拑住了柳何氏抓鞋的手,并把她那只手勾到了她后背上。 笑话,好歹她张倩在现代也学过一点点防色狼的招术,这个时候她要是躲不过柳何氏的攻击,那她学的防狼招术不是白学了吗? 柳何氏痛得哇哇大叫,“我的手,好痛,死娼妇,快放开我的手,天啊,我的手要断了,断了呀,天打雷辟的你,小心老天爷收了你。” 张倩听着她嘴里吐出来的恶毒话,非但没有放开,反而还加重了一点力道,看着她说,“骂呀,继续骂呀,我倒要看看你还有什么恶毒的话没有骂出来。” 柳何氏痛得满脸是冷汗,她真没有想到这个张倩居然这么厉害,要是早知道,她就不拿鞋去打人了。 “痛,好痛,好媳妇,我知道错了,你放开我的手吧,我真的知道错了,以后我不敢打你了。”柳何氏由刚才的谩骂变成现在的讨饶。 张倩冷笑一声,用力把她的手松开,退了一步,冷眼盯着她说,“柳何氏,你别喊错了,我可不是你的媳妇,我相公是不是你的亲生儿子,你心里跟我都很清楚。” “你别乱说,三儿是我的儿子,我就是他的亲娘,你这张臭嘴别信口胡说,小心我撕烂你的嘴。”柳何氏一脸惊慌,害怕的目光在院子四周围察看了一圈,确定这个院子里没有其它人之后,她这才在心里松了一口气。 两个多月前的那次禁闭可是让她吃足了骨头,每天只能吃家里人端来的剩饭剩菜,晚上还有好几只老鼠在她床底下还有床上爬来爬去,她真是受够了,她一出来的时候就发了誓,以后再也不要被老头子关禁闭了。 张倩呵呵笑了几声,拉起柳何氏的手,边拉着她走,边说,“是不是我不想管,我只告诉你,你要是乖乖的呆在自己家,我不在乎你当我相公的亲人,你要是不知满足,想在我相公身上得到半点好处,那我就把这件事情捅出去,到时候我倒要看看是你倒霉,还是我跟我相公倒霉。” 柳何氏整个人完全让张倩这句话给吓住,一直到她被张倩推出新柳家门口,她都久久没有回过神。 送走了这些特烦的人,张倩望着自己被弄脏的院子,叹了口气,认命的去墙角拿起扫帚打扫起来。 等张倩刚把院子打扫干净,小宇跟小八带着大白它们从山上回来。 “哪里弄来的野物?”看到两个小家伙手上提着一只野鸡还有一只野兔,张倩忍不住大吃了一惊,据她所知,因为干旱,山上的猎物早就让人给打光了,现在进山,别说是一只小鸟了,估计连鸟毛都很看到。 小宇眼尖,立即发现了院子里的不同,于是眯着小眼睛向张倩询问,“jiejie,发生什么事情了?有人来咱们家捣乱吗?” 张倩摆了摆手,一幅不甚在意的样子回答,“没事了,那些来捣乱的人己经让你姐我给打走了,我问你手上这两只野物是怎么回事?” 小宇一直紧蹙着眉头,没有回答张倩这个问题,反倒是小八提着一只野鸡跑到她面前叽哩瓜啦说了一大堆。 在小八的话语中,张倩了解到原来这两只野物是大白跟大黑从很深的深山里弄回来的,这就怪不得了,虽说大伙因为干旱食物紧缺,不过大家也会顾着性命,像深山那种,他们一般是不会进去的。 “好了,把它们放到院子里,等会儿我给你们做好吃的。”张倩指挥着他们两个把手上的野物放到一边,然后自己转身去厨房里做午饭了。 随着她脚步进来的还有一个小尾巴,小宇一直想知道到底是哪个混蛋敢来他家里捣乱的,还把他家弄得这么脏,他一定要知道,然后好好的报这个仇。 这不,小宇跟在张倩身后进了厨房,围在她身边缠着要她说出这个人是谁。 张倩被小宇闷闷叨叨了差不多一个钟,被唠叨烦了,也没多想,随口就说了柳何氏跟柳黄氏这对婆媳的名字。 得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小宇乖乖的退出了厨房,找到了在院子里荡秋千的小八,“小八,咱们家里今天进贼了,你想帮jiejie报这个仇吗?” “想,小宇哥哥,我们怎么做?”小八是个唯恐天下不乱的小家伙,只要有热闹,就算没他什么事,他也喜欢去凑这个热闹。 小宇冷笑一声,小脸蛋上划过一抹厉色,“跟我来,我有办法。” 老柳家这边,柳何氏惨白着一张老脸回到家中,发现柳黄氏居然舒服的躺在大厅里喝着水,想到自己被张倩那个死娼妇追着打,这个二儿媳妇丢下她就走了,心里的气就不打一处来。 于是,老柳家这时就出现了一对婆媳在大厅里追着打的场景。 “娘,娘,你饶了我吧,我真不是故意的,我也没办法,你是没看到三弟妹那可怕的样子,我要是继续在那里,我也要跟你一样被打了。” 厅里,柳黄氏跟柳何氏各占据了八仙桌的一边,婆媳俩都气喘吁吁的。 “你这个死懒婆娘,当初我怎么就瞎了眼,让我家老二娶了你这种婆娘。”柳何氏手上拿着一根扫帚棍,指着柳黄氏大骂。 柳黄氏听到她这句话,暗地里翻了一个白眼,这个死老太婆,别以为她不知道,当初柳二郎娶自己,还不是看自己家要了聘礼少。 “你给我站在那里别动。”柳何氏指着柳黄氏大喝了一声。 桌子另一边的柳黄氏又不是傻子,自然不会傻傻的听柳何氏这句话,于是在柳何氏跑过来的时候,她又跑到了另一边。 厅里热闹至极,老柳家墙上正伸着两颗小头颅,两双眼睛鬼鬼祟祟的样子,像是要打算做什么坏事。 “小宇哥哥,我们要怎么做啊?”小八双手攀在墙上,因为他身子短小,两只脚在墙上晃来晃去的,整个胖胖身子还有往下滑的姿势。 小宇看了一眼厅里的戏,嘴角弯了弯,心情好了不少,哼,这两个坏女人,居然敢去他家里捣乱,等会儿看他小宇小爷怎么惩治你们。 “你下去在门口守着,要是有人回来了,你给我吹下长尾鸟的叫声,我进去搞一下破坏。”小宇见小八身子都滑下一半了,叹了口气,只好给小八这个小家伙安排一个轻松的活,让他去守门得了。 呲拉一声,小八从墙上掉下来,扑通一声掉在了地上,小家伙摸着自己屁股从地上站起来,嘟着嘴看向小宇,不太高兴的问,“为什么要我去守门啊,不行,我也要进去搞破坏!” “不行,你太胖了,你能像我一样爬墙进去吗?”小宇立即很不客气的拒绝了小八这个想法,并且很残忍的把小八痛点给拔了出来。 小八嘴巴更翘了,哼哼了几声,“你小看我,哼哼,我一定会瘦下来的,守门就守门。”瞪了一眼小宇之后,小八转身站在了老柳家门口。 小宇望着他身影,无声笑了笑,于是借着墙边一块石头,又跳了上去,不一会儿就跳进了老柳家里面。 据说当天晚上,老柳家发生了一件大怪事,柳黄氏跟柳何氏两人睡的床都被水浸湿了,而且她们穿的衣服都让老鼠咬了,那天晚上,老柳家一直响闹到半夜才停息。 时间又过了半个月,石头山那边的工程己经基本完成了,现在,栗县的人听到石头山这两个字再没有害怕了,他们一听到这个名字时,第一个想到的不是天石,而是张柳村。 没错,这个张柳村就是石头居住的难民们为了纪念张倩跟柳俊小两口,特意把这个村取了他们小两口的姓氏做村名。 这场旱灾在大圣朝光顾了四个月之后终于因为一场大暴雨的来临而结束了,这场大暴雨下了足足三天,把田地里晒的一块一块土地给滋润好。 暴风雨一过,莫杨村种下的十二亩玉米也该收拾了。 这一天,全村总动员,十二亩玉米,三天时间就收拾完,当大伙听到称出来的玉米重量时,一个个都吓呆了,整整八万七千多斤,这个数量,太惊人了。 这三个村的村民也算是祖祖辈辈都在跟田地打交道了,他们种了几代人的粮食,还从来没有见过有一种农作物居然可以产这么多的。 望着几个粮仓推满的玉米,莫杨村村民脸上扬溢着幸福,八万多斤粮食,这个数目在他们心里就是个天文数字,在他们曾经居住地近县里,就算是全县的粮食加在一块,估计也才这么多,可是现在,他们一个村,只种了十二亩就有这么多了,要是把荒田全开采出来,全种下这玉米,那数目更是吓人。 莫杨村种了一种叫玉米的东西,这玉米还能高产量这件事情半天之间就飘到了县里,传到了衙门那位最高权利的人耳朵里。 包大人立马带着几个近身衙差前往莫杨村,见到了这传说中的玉米,拿起一根,看着饱满的玉米,脸上乐开了花。 “柳俊兄弟,柳娘子,你们真是我们大圣朝的福夫妇啊,这玉米的出现,解救了多少正在挨饿的大圣朝百姓啊。”包大人拉着柳俊一只手,假哭道。 柳俊跟张倩这段日子跟这位包大人打了交道己经看出来这个县令大人就是个爱占人便宜的主,所以从这位包大人来到这里开始,他们小两口就一直没讲过一句话。 包大人低着头,故意拿衣袖擦他眼角,实际上却是拿衣袖在做掩护,躲在衣袖下面偷偷观察这对夫妇。 让包大人现在抓狂的是他刚才说了这么多,嗓子都快要喊哑了,这小两口什么反应也没有,也不来安慰他,只在一边看他演戏,害得他都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挖坑让这小两口跳下来。 放下衣袖,包大人轻咳了一声,看着柳俊跟张倩,开口,“柳俊兄弟,柳娘子,这玉米种子你们还有多少?” “呵呵…,包大人,你一来的时候就该问这个问题了,要不然,刚才我跟我相公也不用一直站在这里看你演戏了,而且你演的戏还特假,让人一看就知道是假的。”张倩见他终于说出自己的目的了,嗤笑了一声,不客气的把他那番演技恶批评了一次。 包大人一听张倩这句损自己的话,黝黑的脸庞变得更黑,用力哼了一声,瞪了一眼张倩,然后快速转向柳俊这边告状,“柳俊兄弟,你看到你娘子,这么抵毁本官,难道你这个当家的不该管管自己女人吗?” 柳俊侧头看了一眼张倩这边,包大人看他往张倩这边看过去,还以为他真的要帮自己教训一下这个女人,没想到接下来等到的话,让他更是气得垂胸。 “我赞同我娘子的话,包大人,你刚才的戏确实演得太假了。”柳俊笑眯眯盯着张倩,说下这句话。 包大人觉得自己这辈子最大的错事就是遇到了这对夫妇,最让他感到郁闷的是,在这对夫妇面前,他根本就不像一个当官的,一点威严气息都不能在他们两人身上使出来。 “两位,我知道错了,还我现在能问一下你们,这玉米种子可以让一点给我吗?”包大人脸上陪着笑,看着他们两位问。 柳俊一耸肩膀,指了指张倩这边,说,“这事我不清楚,地里的事情都是我娘子在管,你要问就问我娘子吧。” 包大人脸上笑容一僵,于是转向张倩这边时,又扯开来,笑着问她,“柳娘子,玉米种子还有多吗,能给我一些吗?” “有多啊,你要的话可以啊,不过我这玉米种子不送只卖,你要是想要的话,拿银子来买吧!”张倩笑着回答他。 包大人敛住笑容,一幅rou疼的样子问,“那能问一下这玉米种子多少钱一斤吗?” “五十文一斤,一斤大概能重上一亩吧,不过你要的话,我可以给你算便宜一点!”张倩伸出五根手指头说道。 包大人点了点头,眉头紧蹙着,让人猜不透他到底在想些什么。 下个月朝廷好像要发一批抗灾银子下来,这批银子也可以买不少玉米种子了,哎,算算他在这里当官当了几年,没贪过百姓一文,到现在依然是两袖清风,要不是为了寻找他那位失踪二十年的外甥,他何必在这里待了这么多年啊。 旱灾结束,冬天正式来临,这些天,外面的冷风嗖嗖吹着,人只要走出去,面就会被这些冷风利刮得生疼。 这个时候,张倩就算成了一只冬眠的动物,每天要睡到很晚才能起来,成了这个家起得最晚一个。 小宇重新回到了镇上读书,依然是每上五天课就回柳家村休息两天,作坊重新开了起来,现在,作坊里扩招了一些人,除了柳家村的妇人外,还有莫杨村跟张柳村的一些妇人也在那里上工。 今天张倩醒来,发现院子里居然下了一层雪,用力呼了一口气,拉紧了身上穿的羽绒服,呢喃道,“怪不得觉着今天比前些天冷了,原来下雪了。” 出了房间,听到大厅那边传来柳俊跟人说话的声音,张倩仔细一听,发现跟柳俊说话的人好像是张二牛。 走出来一看,还真是她所料到的那样,来人正是张二牛。 “二牛叔,你怎么又给我们家送菜了,我不是跟你说过别给我家送了吗,你们一家人吃就行了,我们家也种了青菜呢。”张倩看到张二牛脚边的那一担青菜,抽了抽嘴,现在,她家地窖里都放了一堆青菜,吃都吃不完。 张二牛向张倩笑了笑,指着脚边的青菜说,“我也没什么本事,只种了一点青菜,当初要不是你给我药,我家那位的腿到现在可能还不能走路呢,真是多亏你了,张家闺女。” 原来当初张倩给张二牛的那泉水还真管用,在张二牛的妻子吃了两次之后,她那双拖了几年的腿又重新能走路了。 张二牛一家为了感谢张倩这份恩德,自从他们家的菜熟了之后,那是每隔一两天就往这边送,还一送就一担。 收下了张二牛送来的青菜,张倩在张二牛离开时,又往他的扁担里装了几只腊rou。 张二牛不小心看见之后,放下扁担,把那三只腊rou拿出来,态度坚决不肯收下,“张家闺女,你这是干什么呢?我怎么能要你这些腊rou呢,拿回去,拿回去。” 这个时候,男女之间关心还是很讲究的,当张二牛把腊rou推回来的时候,张倩立即向柳俊使了个眼神,柳俊立即上前,把张二牛推回来的腊rou又重新往他扁担中塞了进去,“二牛叔,这三只腊rou是我们家给家里的三个meimei吃的,而且,二牛婶腿刚好,也要补补身子,你说是不是?” 本来还死不肯收的张二牛听到柳俊提起自己在家的妻女,脸上露出了松动表情,最后,他一脸羞愧的低下头,没再继续动扁担中的腊rou,低声跟柳俊说了一声,“谢谢你们,谢谢你们。” 风嗖嗖的继续吹着,不知不觉间,路上的积雪己经有厚厚的一层了,张二牛挑着扁担,身子微舵,一步一个脚印踩在雪地里,慢慢走向回家的路。 张倩跟柳俊带着小八站在门口,目送着张二牛的身影,一直到他的身影看不见了,三人才把目光收了回来。 进了屋,小八突然重重的叹了口气,“哎,刚才那位大伯伯好可怜,他的背都驼下来,他的生活一定很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