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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饭都吃不起了!英一,你还在乎什么?不说我们,你看看乌子饿了多少顿了!你放下自尊心不行么!” “不是我放不放下自尊心的问题!乌子一旦回归本家,她如果是男孩子我就不会说什么,但乌子是女孩,你要她以后怎么办?!只能被当成商品一样利用,联姻!” “那是你们家太迂腐了………” 我睡不着,肚子在叫,干脆坐起来,穿好衣服,今年冬天外面还下着小雪。 外面安静下来,我偷偷打开一个门缝,灯已经关了,老爸疲惫了一天,又吵架,回到房间倒头就睡。 mama立在黑暗中,我以为她看到我了,还关了一下,结果没有。 她回屋里,我正要打开门出去拿水喝,mama又出现,吓得我立刻掩上门。 她拉着行李箱,没有回头,打开门,雪飘进来,又很快关上。 我愣愣地看着门。 我知道她要走了,mama不会回来了,我莫名清楚。 可是,饿了怎么办? 我打开门,走到厨房,我一看,果然米袋里的米没有少,mama没有带饭。 一定会饿的。乌子就很饿。 我想了想,把沉甸甸的米袋拖到门口,垫脚,勉强够着门锁,打开门。 下一瞬,雪花飘进来,还有凌冽的风,我弯着腰把米袋拖出去,门口停着从旧家带过来的我的自行车。 不是两个轮子的,因为后面的那个轮子两边还各有一个小轮子。 我把米袋放到后座上,拍拍。 前座铺满了雪,不过我一拂过,它就没有了。 夜晚,天空黑黑的,压得低低的,到处都是雪花,白茫茫一片。 我信心十足地骑上去,蹬一脚……没蹬动,踏板纹丝不动。 我不满地连踏几下,都没有动。 但我没有放弃,我一根筋地一直踏。 身后的米袋,因为口子没有束好,白白的米粒像一小股瀑布一样流下,融入雪中。 我蹬了半晌,终于动了,虽然有些费力。 轮子转动,在雪地压出车痕,我呼出的气变成白雾。 我脑海中还记得我们来这里的火车站,我以为mama是去了那里。 一开始小小的自行车很慢很慢,但后来越来越快。 我蹬得越来越快,自行车在雪地里发出吱呀声,雪花一直向我飘,但周围好大好大,空旷,雪地静谧。 只有我一个人,越来越快,雪花都是冰冰凉凉,周围场景一闪而过,尝到趣味,我不由得发出笑声。 恍惚间,我好像变身了,也许前面就有一个修卡等我去打败。 前面有一个红绿灯,我慢慢停下来等,哼着歌,冻得红红的脸和手我一点感觉都没有。 没有一个人,五颜六色的灯光照在白白的地上,红绿灯的帽檐也铺满了雪。 我无聊地接雪花,想到什么,回头。 米袋几乎干瘪。 。 英一睡下,下一秒听到什么动静惊醒。 他很爱妻子,他确信。但他确实公司破产失败,他不能阻止,也不会阻止妻子离开自己。 英一翻来覆去,还是起床,带着一丝侥幸,打开客厅的灯。 门房大开,雪花不住地飘进来。 他意识到什么,急忙进女儿的房间,空无一人。 没有车,车早就卖了。也没有自行车,只有女儿的自行车拿了回来。 英一心在砰砰得跳。 如果乌子不在,他该怎么办。英一看到往日的儿童自行车不在时,他几乎恍惚。 直到看见雪地上,还没来得及掩盖的车痕,和仔细看才能看清的米粒。 。 “乌子!”英一顺着米粒赶去,其实没多远,但他感觉跑了许久。 红绿灯下,女儿靠着杆,是他最熟悉的垂头丧气的样子,以前拼不好拼图她就是这样。 小孩黑黑的发盖上一层白雪,自行车停在她脚旁,座位上也有了一层薄雪。 他急忙赶过去,蹲下,拂去女儿头上的雪,她半阖着眼像要睡着,见他来了,又瞪大了眼。 幸好没事。 英一抱抱她:“怎么自己出来了,你知不知道爸爸多担心。” 乌子闷闷道:“给mama带饱肚子的。” 他松开,乌子的怀里,是只剩下一点点的米袋。 “对不起,爸爸。”她像是要哭的表情,冻得红红的脸,眼眶也要红了。 英一忙道:“没关系,mama不会饿的。她不需要才不带的。” 乌子抽泣一声:“真的么?” “真的。”英一将她抱起来,扶起一旁的自行车,“我们回家吧乌子。” 天还在下雪。 乌子趴在英一的肩上,见他喘得厉害,问道:“爸爸,你做什么了?” 英一踏着雪地:“爸爸跑步了。” 乌子歪头:“跑步很好么?” “很好的,乌子以后要多跑步。” “嗯嗯,要超过别人啊!” 英一失笑,女儿总是在奇怪的地方燃起胜负欲。 静谧的雪地,沿着米粒,远处只有一家亮着灯,就是英一急着没有关灯的家。 安静中,只有他踏雪的声音。 耳边忽然响起乌子的声音:“爸爸,我感觉我刚才变身了。” “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