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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大概是传说中的——为爱算卦? 江景行在一片莺声燕语当中敏锐捕捉到他这一句,若是一般的算命先生遇到这样拆台的弟子,怕是早把人揪着耳朵摁着头狠狠打一顿才罢休。 可惜圣人不是一般的算命先生,他和谢容皎更不是普通的师徒关系。 于是他转过头,和颜悦色,嘘寒问暖:“阿辞,你不必多加劳累,这里交给我算罢。前些日子你练剑辛苦,当好生歇息一番。” 没办法,这世道有钱的才是大爷,没看到衣食父母后面两个字是父母。 他和谢容皎之前,身为凤陵城少主,撒钱不眨一下眼睛的谢容皎才是那位金主大爷,衣食父母。 圣人也是要为五斗米折腰的。 谢容皎不明觉厉,顶着为江景行分忧的一片赤子之心:“队伍甚长,师父你一人算怕要好些时候,当真不用我来分忧吗?” 说来对求姻缘的,不论卦象如何皆答不成这句话还是江景行告诉他的。 江景行算卦的本事不说,这句话谢容皎是认可的。 队伍中有小娘子的窃笑声响起。 被他一说,江景行没来得及觉得算那么多卦有多累,倒先感受到心累的滋味:“无事无事,阿辞你晓得我爱此道,便不觉劳累。” 亏得小娘子本身不是为他算得有多准而来,倒也只把这事当作一件茶余饭后可告知同窗的谈资。 算到一位身着丁香色衫子,艾绿裙子的姑娘时江景行顿了一下,扬声对后面的队伍道:“到午饭时分了,今日先算到这里,暂且收摊,诸位见谅。” 那位姑娘面色微微有些发白。 一旁闭目养神的谢容皎睁开眼睛,目光直直落在姑娘身上片刻后收回。 姑娘在其明澈目光下有被看穿之意,仿佛一身隐秘无所遁形。 她咬着唇问道:“我想算一算我何时能度过眼前难关。” “世爻亥水受克动爻辰土,辰为水库,也可看作是亥水入库辰土,应期逢值或逢冲。”六冲是最基本的东西,江景行倒背如流:“辰戌相冲,等戌月或是戌日便可度过难关。” 接着风淡云轻道:“不过我见姑娘身上魔气极细微,想来不必等戌月,这月的戌日可解。” 轰地一声在姑娘脑海里炸响平地惊雷,她嘴唇颤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谢容皎说了句让她脸色好看些的,“娘子不必担忧,我观娘子周身灵力纯净,气息清正,知娘子不是混进南域来的魔修。” 约莫数千年前,天地间生浊气,最先在北方荒芜处生成,可吞噬万物,若侵入人族所居地界,后果不堪设想。 惊动镇守四方的四灵,先后以身祭天道,镇压浊气,才免去一场灭顶之灾。 从而浊气所生之地为北荒,北荒中由浊气所生之种族称之为荒人,荒人中有修行根骨的则被称作魔修。 卫娘子声音发颤:“魔修吸纳浊气并杀人所得血煞之气修行,与我辈修行者水火不容,我不敢与魔修有所牵扯。” 人族所在之地九州与北荒打打停停数千年,说有血海深仇毫不为过。 魔修,见之必杀。 谢容皎颔首:“寻常魔修气息特殊,极易辨认,也不易混进南域来。娘子身上魔气所属之人,想必是借助隐匿法宝或功法,应有所图。” 江景行悠悠笑道:“我说怎么是用神官鬼爻发动克世爻,官鬼爻中可还有一个鬼字呐,算神鬼邪祟一切拘束己身之物皆可用。用神前面白虎,又居于六爻位置,表明是自西方遥远之地而来,说不得是位西荒的魔修。” 北荒中分裂成两国,按东西称呼,一为东荒,一为西荒。 这哪里是招摇撞骗的算命先生? 卫娘子清楚自己体内一缕魔气有多微不可察。 若不是她打坐修炼时,灵气游走周身,恐怕发觉异样。 她自己尚难发觉,更不用提旁人。 卫娘子深吸一口气:“两位前辈倘若有空肯赏光,不如寻个地方听我坐下来细说。” 第2章 不择书院 不择书院的院长是天下公认的好脾气。 没办法,毕竟院长想活久一点,书院学生又那么闹腾,除了修身养性实在找不到第二条路好走。 谢容皎言语间一贯有直来直去,快刀斩乱麻的干脆利落。 “卫娘子身上魔气做不得假,她之前一月皆在不择书院中,应有记录。因此魔修应在不择书院里。” 十分不近人情,毫不关怀足做他曾祖父辈的院长心脏强壮与否。 江景行则要尊老得多,虚情假意安慰:“现下最紧要的是抓出魔修,您可千万保重,别气坏身子。” 原来卫娘子出身不择书院,前几日修行时发觉自己体内不知何时盘踞了一缕细微魔气,可把她惊出一身冷汗。 她未出过书院,只可能是在书院里沾上,想到此处卫娘子心中不安,加之怕被书院中高人认出,打为魔修同伙,更一刻也呆不下去。 她便递了假条,在城西借一处小院暂住。 至于遇上江景行与谢容皎两人,不知是她的运气好还是不好。 卫娘子在西市中寻了处茶楼,在雅间中凭着茶香压一压散乱心神,向两人合盘托出事情原委。 尽管这事情原委不如不说,听了也是一头雾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