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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是能让江景行气一气千百楼主到哑口无言,还是能做江景行口中此生最大的福缘,谢容皎都很高兴。 完了,江景行心道。 谢容皎哪怕是一个字也不开口说,只要眼里露出一点暖意来,他就丢盔弃甲到想把八极剑随手一扔,任凭谢容皎施为的地步。 而谢容皎若肯开口说那么几个字,说的 不幸又恰巧是熨贴极了的那么一两句话的话。 比如现在,江景行镐京都不想去,只想找个僻静无人的地方抱紧他的阿辞,每一寸一分的肌肤都紧贴在一起,呼吸相融,诉那些许多的衷肠言语。 而守着镐京城门的沈溪,又做错了什么? “书生意气,总是这般可笑。”节度使往前踱了两步,看到渴望已久的镐京城门近在咫尺,甚至唾手可得,心情很好,大发慈悲般地施舍给沈溪两句话: “明明是前途有望的年轻人,却执着不该执着的,愤怒不该愤怒的,当然只落得个一死的下场。” 沈溪不认同他的说法。 每个人皆有自己的份内之事。 包括份内的愤怒,份内的执着。 做好份内的事,不管是生是死,都生得很值得,死得很值得。 而不认可节度使说法的沈溪并没有和节度使争论一个对错的意图。 因为风中突兀刮起的无数剑将代他回答。 历来温淳如春风的君子沈溪,也终于在将人性命视作草芥的窃国恶贼手下真真切切,实打实的愤怒了一次。 厚积而薄发。 愤怒作为,将沈溪历年来的积累全部引得喷发成漫天的剑,如春风般的剑因愤怒凛冽成北风。 不知是借这时候刮起的北风风势,还是北风借了沈溪剑的锋芒。 这位被众人交口称赞的春风剑经历一番生死相搏的关头仍彬彬有礼,对着节度使尸体道:“很应该。” “不可笑。” 第123章 八方星火(二十一) 节度使麾下的军队本非魔修一样生性嗜血,好勇斗狠, 非要和人争斗出个生死之分来才觉得快活。 他们见为首节度使被沈溪所杀, 哪怕是沈溪见上去已是到了极限, 随便来个三岁稚童就能将他打倒在地, 仍然不免有诸多顾虑。 比如说, 倘若在攻城的时候, 万一不幸有个一二死伤,将来的抚恤照慰金,该落在谁的头上。 又比如说, 就当作是成功攻下这座镐京城, 那么将来含元殿龙椅上坐的该是谁, 万一在这过程中站错位置岂不是很惨。 这么七想八想之下,军队军心散乱, 竟然是主动萌生了退却之意。 不辞书院的学子从书上看过多少几千年的明争暗斗,勾心斗角?对军队之中兵士想法, 不说是如肚子里的蛔虫, 也可是一清二楚。 多年书院中吵架吵出来的默契, 使书院学子在交换几个眼色的时间中意见达成一致。 虽说很想打,教他做人一回,奈何眼下形势已是意气用事逞能的好时候,还是以言语动摇军心,让他们自行退却为妙。 学子深吸一口气, 气沉丹田, 转眼之间已经在腹内谱写好一篇起承转合丝丝入扣, 情真意切动人至深的范文。 只是未等任何人有所动作,双方皆见着城门口并肩行来一双人影。 看似是缓步悠然而行,实则走得很快,几乎只是在一眨眼之间,那一双并肩人影就从三里之外过跨过节度使军队的重重铠甲,来得城门口前。 节度使为轻车简行的缘故,仅仅带了数万军队,却皆为精锐,个个以一打十,甚至更有不少入道的修行者,却眼睁睁地看着两人飘然而过,连略微阻上一阻两人脚步都未曾做到。 沈溪见到他们两人眼前一亮,招呼道:“圣人,谢兄,是我本领有限,不足守卫镐京城,累得两位还要为我收拾残局,委实心中有愧。” “沈兄此言差矣。”谢容皎轻轻摇头,“莫非我们还要推来让去一番,让我说我才该心中有愧,因为我没能守护好九州,所以累得沈兄见到如此地步?” 他言语之间是贯来毫不遮掩锋芒,一针见血的直白样子。 两人相视着笑了起来。 沈溪从善如流向他一拱手:“谢兄说的是,是我客套太过,反失了真心相交之感,还要多谢谢兄出言点醒我。” 说来好笑。 两人一个直白清冷,疏于文饰,另外一个却是再温文有礼不过的翩翩君子,素来婉转,从不肯恶言相向,却能做真心相交的友人。 或许是因为一直白一婉转,却皆不失一片赤诚的少年心性。 见到友人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 尤其是在大劫过后见到友人平安无事,则远要令人高兴得多。 比如谢容皎和沈溪现在。 而城外压着的数万军队,自然被谢容皎放心地甩手给江景行去解决。 打瘫数万军队不见得有多难,然而在打瘫数万军队之后,该如何一一将数万军队中每一个人妥善解决,江景行光是想一想,就恨不得立即化身回雪山山巅去和摩罗再打上三百回合。 相比起来简直省心省力不能更好。 早知道要面对如此麻烦,该拉着阿辞一路往南去,避开镐京这个一不留神被滚一身洗都洗不掉毛的麻烦地方。 谢容皎和江景行一样,是个剑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