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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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玄礼进去看了一眼,她看起来神态安详,两鬓白发多黑发少,没有昨天那种晕晕乎乎的难受了。满怀感慨的在旁边坐了一会,想起了许多童年故事,譬如自己小时候玩累了赖在这里睡觉。前前后后想了很久,叹了口气:“人生在世,终须一别,幸而我扪心自问,没有对不起向娘娘的地方。” 王繁英:“这样就够了。将来在九泉之下再相逢时,你也不怕什么。” 官家怅惘的点点头,问服侍太后的八个大宫女:“娘娘几时走的?可曾说了什么?” 胡袖儿被几人推推搡搡,推出来搭话:“启禀官家,娘娘说,你始终不肯临幸其他嫔妃,不 让她见到你的儿孙,这很对不起她,她将来到见了列祖列宗,对此事难以启齿,不知是你被挟持了,还是有什么难言之隐。还有宣宗当年策划的,教你装病骗她,迎娶王娘娘,这件事都写进了《宣宗本纪》,可你也没有解释。这都是娘娘的原话,奴婢不敢篡改。” 林玄礼臊眉耷眼的点点头:“嗯……嗯……嗯。” 王繁英摸摸下巴:“我替你解释了一下。”说他因病不太行,于是向娘娘就不遗憾了,安详离世。 礼部开始办丧事,动用大量的冰,高搭凉棚,又要请僧道来诵经祈福。 向太后理所当然的与神宗合葬,派遣的山陵使只要重开墓道就好,不用重新修建陵墓。虽说是卑不动尊,但神宗的墓道没有彻底封死。 朱太后:“我也去送送她。神宗身边,还有哀家的位置么?” 林玄礼在尘封的记忆中翻出来,当年的陈美人现在追封的陈皇后,还葬在妃陵的一角,只是重堆了封土,扩大了规模,没有迁棺合葬。“有。你只管安心。向太后是发妻,你是爱妻,我娘不必迁过去自讨没趣。” 朱太后泪光盈盈的眨眨眼,随即微微低头,叹息道:“她有你这样一个儿子,不枉此生。”可你为什么不生孩子呢?宫外人不知道,宫里都知道是怎么回事。 要说是为了煦儿……那你就是个活脱脱的圣人啊。 林玄礼冷静的想:[我已经不记得她的样子了,也忘了我有没有为她的寿命而努力。我好像总是不够努力。] [除了努力工作之外,在学习和生活上总是不太努力。] [六哥:你很好了。人得有取舍,能及时放弃不是一件坏事。] 夏季不便耽搁,过了头七之后赶忙扶灵启程。 在山中隐居修行的刘皇后得到通知,但不用来送,她在山上诵经就可以了。 章惇刚刚致仕没半个月,怕官家突然又又又因为故人宾天而陷入悲伤情绪,进宫劝了两次,看官家虽然悲伤但不沮丧,这才放心的回家继续研究——出海商船和海上战船的区别。 现在民间船坞都能制作出海远航的商船,但是官家始终觉得不满意,去年打完仗回来,就下令在海南地区添置水军的分支——海军,还有新的船坞,在重新建造和设计海上战船。 这海上战船建造好了,南下可以收服交趾(现在已经是臣属国,但还可以彻底占领他们的土地),北上能从港口登陆,袭击金国,可谓妙用无穷。 对夫人说:“老夫年少时也曾上山下海,可惜此生来不及看我大宋的海上战船。” 夫人疑惑道:“造船要几年时间么?” “不知道。”章惇叹气:“古代只是江河湖泊上的水战,鲜少海战,并没有专门的战船。战船设计、制出来,就要两年有余,还要下水尝试,安装火炮、床弩,出海试航,训练舰队作战,大小船只的配合协作,等到训练有素,如果一切顺利,五年时间都不够用,如果不顺利,可能会耗资千万贯,耗费十年时间。船只有下海之后才能测出好坏。” 殊途同归,留守京城的徐绩徐相公也在关注海上战船的事。 这战船的用途明确,但太烧钱了,造船时花费甚巨,训练士兵的花费大过了普通士兵,还要选那些骁勇精壮的年轻人。但官家平时节俭,偏偏在这件事上一意孤行,大宋各地的官道从神宗时期就修缮维护的很好,水路看起来并不重要,反而劳民伤财,为了运送木料需要摊派劳役。 …… 太后宾天,并未下旨天下人服丧。 二十天之后,扶灵的队伍回京之后,但见京城中一片祥和的太平景象,自从官家生日宣布了大计划之后,都在按部就班的进行。国家养着的农学家们奉命用最简单的图画画出农具、写上不同样子的土地应该怎么改造、如何沤肥。编撰成册,国家刊印出来,发往全国各地。先给地方官学习,然后让各地地方官负责推广教育——他们会指派小吏出去照本宣科,这方面不会偷懒,如果粮食能够增产算是他们的政绩。 翰林院也在按照旨意编书,他们刚刚监督编撰《基础物理》、《基础数学》等书,还准备准备编修《海国图志》,以及和鸿胪寺联合出品一些外语教材。编书没遭遇多少反对意见,必要的时候反手利用了一下士大夫对士农工商的鄙视心态,告诉这些儒生,你们理应什么都懂,除了经史之外,像孔子一样好学不倦,要出海传播儒学,首先就得了解各地的风土民情,要展望世界啊。 其实儒生们没有完全被官家说服,但也没有合理的反对理由,只好有工作就低着头去做。顺便从儒家角度批判一下这些粗鲁、肮脏、野蛮、原始的蛮夷。 赵森禀报道:“有秀才六人自告奋勇,要遵照官家的旨意,出去弘扬儒学。” 林玄礼大喜过望:“很好很好!让他从现在开始习武,学习医学和外语,通晓佛道典籍,学习音律和艺术。”直接就成立一所学校,八到十个老师,就教这么几个学生。看了一下名单,没有吴用,很好彻底放心了,那个老阴人可能是虚构人物。 刚刚致仕的章惇就过去在‘弘儒学院’挂名,不特别闲着,也不会太忙,依然随时可以进宫找官家说话。 前往辽金两国的使团在官家生日后出使,路上三个月,到了之后住三个月,回来又是三个月,驿站送来的消息说,已经顺利回归,还带回来了两个国家之中他们亲眼所见的消息、执政和民情。 差不多能在腊月之后回到汴梁城。 等到秋收后,做种子的嘉禾仔仔细细的秋收,地上连一个遗漏的麦穗都没有,全都拾的干干净净,一称重,那从一株嘉禾开始的繁衍耕种,到现在带壳的谷子收获了四十六斤。 户部提交了他们撰写一年有余的‘推广嘉禾政策’,简称‘禾政’,其内容非常详细。建议把这四十六斤谷子,分成二十五等分,送到全国各道,选良田沃土耕种,看看在哪里收获更多,更饱满。让百姓更换稻种不容易,他们害怕种新米,不认识的种类伺候起来比较难,推广时还要给予奖励,以及前一年给减免赋税,一开始收获的稻子都要官方回收做种子。 安排的非常好。 派出去的六个御史巡按又送来许多奏本,被弹劾的最糟糕的人再叫吏部派人去调查,大肆夸赞的也叫人再去调查。李进是巡按其中之一,六个人每人负责四路,把大宋二十四路划的清清楚楚。另外五人的脾气也没比李进好多少,一样是直拨楞登的人,只是更有眼力劲一点,年龄不到五十岁,也都达成了‘气的长官摔茶杯’、‘气的官家摔奏本、抱枕’等成就。 这六个人的仕途基本上就止步于八品巡按,但代天巡狩的身份足够多,又可以把各地亲眼所见的事都报告给皇帝,很爽。把各地的官道、河渠、常平仓、府库账目、官员声望都事无巨细的上报。 一转眼,已是大观元年的寒冬,黄河爆发了水患灾情,波及四十余个县,伤亡百姓暂时还未统计出来。 官家虽然一向节俭,也得按照惯例下旨减膳撤乐,指派各地收拢灾民,开仓放粮,救济伤亡,帮失散的百姓寻亲,还得在春季到来之前安葬或焚烧尸体。 林玄礼的心态还算平和,现在奏报上说的灾情不是特别严重,失踪的人数也没统计出来,这黄河突然爆发谁都没办法,非人之罪,也不是河堤没修缮好的问题。最重要的一点是,没有照片或视频,看不到现场,消息对心灵冲击没那么大,他还能冷静的和丞相们一起安排救灾,看丞相们安排这四十多个县的县令,按照他们的功过,坚守的升迁、逃跑的罢黜、殉职的安葬并封妻荫子。这又可以检查到邻近县城的常平仓里,到底有多少真正的存粮。 朝廷中人忙着这许多大事,水患如果没平,过年也不能放假。除了开仓放粮之外,还有以工代赈和就地招募青壮年入伍从军,让那些最能闹事儿的人有一碗饭吃,就能确保不谋反。 张商英被派出去就近指挥、监督当地情况。 官家还是每年一度的去检阅禁军。虽然还没出太后的丧期,但顾不得这些,在朝会上宣布:“这次去的时间长,七十万禁军,朕要一一过目,得围着京城附近转一大圈呢,太子最近先停课,开始监国,皇后跟我走。” 赵森心里惊诧,等到退朝后问道:“叔叔,我要停课吗?国家大事有三位相公打理,不需要我做什么。”现在韩忠彦、徐绩、魏季礼三个丞相,在章惇卸任之后隐隐争锋,但在工作上小心谨慎,官家短暂的视察京城附近三百里之内的所有的驻军,大约十天就能视察完,这三位丞相监国足够用。 林玄礼摸摸他的头:“本来不用,可是你病了嘛。寒冬腊月的,这次过年可能放不了假了,你先提前歇一歇,多睡觉,多吃洋葱和橘子,和你jiejiemeimei们玩,要是有空时多认识认识和她们有来往的小姑娘,还可以去探访你的老师们,好老师家的女孩子都可爱,我当年认识的苏小娘子、司马小娘子都风雅端庄。你万一看中了哪一个,我和英英就省事了。宫中腊梅开的不错,现在不方便开宴,可以开诗会,你四姐也快出嫁了,正好让她也认识几个朋友,你们互相相看一番。” 赵森现在十二岁,介于情窦半开未开,有点怅惘,但不好意思自己组织自己的相亲会,太子和公主举办诗会,同性别的凑在一起,然后隔着梅花林向望。这美则美矣,但在现实世界里很羞耻,叫人分外难为情。“婚姻大事,都是父母做主,难能让儿女辈自作主张。” 林玄礼和王繁英对视了一会,笑成一团。 王繁英捧腹大笑:“你是不知道,唔,等以后你会知道的!这件事在神宗本纪里写了一点,起居注里记录的更多。” 赵森:“黄河水患未平,叔叔尚在减膳撤乐,儿臣不敢享乐。至于妻室的人选,婶婶做主便是。”对叔叔婶婶的选择有种蜜汁自信,肯定不会差的。 王繁英不怎么想负责,但事已至此:“你想要什么样的妻子呢?是重视诗才,还是想要习武的?性格喜欢柔和的,还是勤恳强势的?” 赵森想了想:“想要一位温柔孝顺,熟读经史律法,又能和我谈得来的好姑娘。”比婶婶温柔一些,比我娘多熟读几百本书,那就足以了。 林玄礼:“啧啧啧,要谈得来这一点,那可得自己谈啊。我当初,哎呦。” 王繁英一指头把他多余的废话戳回去:“那等过完年,就开始给你慢慢看。” 小太子红着脸:“多谢婶婶。” 他退下之后,林玄礼把脸埋在毛茸茸的狐裘里蹭了蹭:“哎,十年之内我就要升级当祖父了。这十年里,一定要把交趾和西夏、大理收服回来!!悄悄的干活。” 不要惊动他们,以免提前做了准备,就让我悄悄的练兵,然后长!驱!直!入!哦也。 王繁英挑眉:“你这是什么口音?” “日本口音。” “现在日本使和日本贵族说汉话,写汉字,你这怪腔怪调的,有点好笑。” 林玄礼把唠叨过无数遍的话又开始唠叨:“交趾那个地方气候温暖湿润,种水果无敌,种粮食也能一年两季,比湖广熟天下足也不差。西夏的李乾顺还在蛰伏着跃跃欲试,不能放任隐患常留。至于大理么,好多的银矿和铜矿啊,比每年贸易流入的白银黄铜更多。我需要大理,一旦因为任何原因中断了海外贸易,我需要开矿。近些年通货膨胀还很低,很健康。” 最后补充了一句新的话题:“我看现在的经济学研究的还挺不错的!” 王繁英点点头:“遵循事物的规律和原理,你所称之为逻辑的思维方式,人们这样做,就会得到正确答案。” 巡视禁军的第一天,先在金明池检阅禁军中的水军。经过修缮和改造的战船顺着河流依次出现在金明池上。比起当年周世宗训练的,使用弓箭等冷兵器的水军相比,这八艘大船装备了太多的火器,黄澄澄的大炮闪烁着金钱的光芒,船头上包裹的尖锐铁角还带着尖儿,像是巨大的长矛。 看他们在船头投掷火球、点燃猛火油柜,用铁甲包头的大船撞毁用作标靶的废旧大船,看起来非常解压。 “这铁甲船头有些意思。”林玄礼问:“如果敌人学了去,我大宋的船队如何防御?” 第185章 人间烟火气 战船上专门用来撞击的□□在船头固定的部分足有大腿粗——特指林玄礼自己维度和力量美感都很棒的肌rou大腿,看起来像是超长的□□。 这是内陆战船,并非海船,但站在殿中眺望战船以所向披靡的气势撞碎靶船,还是令人感到强烈的视觉冲击和舒爽。 满天飞木板的感觉非常电影。 林玄礼:[噢噢噢噢我喜欢!飞机和航母是我最爱。] [好大啊,看起来真的好大,气势惊人。水面上的部分就得有二十米高吧?] [舰娘老婆!么么么哒!舰娘就是最好的!] 带□□的船有大有小,还有另一种是尖锐的、包裹在船头、向外凸起的三角,中型尺寸,更类似于快艇,看起来只要飞快的冲过来,往前一撞,就能给船身距离水面不远的位置撞一个大口子,有可能直接导致进水沉船。 但显然这种小船会遭遇敌人疯狂袭击,有可能还没靠近敌人的战船,小船上的水军就都被射杀了。到那时候船就会被对方夺走,调转船头,翻过来进攻大宋水军。 官家的问题一问出来,战船研发小组就陷入了惊呆之中,缄默了好一会,才不得不羞愧的承认:“倘若敌国也模仿我们用此物包裹船头,来横撞船身……臣等想不出有什么应对之策,只能在侧翼增添床弩和弓箭手,唔,加用火箭。” “小人等鼠目寸光,从未想过这件事。” 林玄礼看他们因为自己一问,就从欢喜雀跃变的羞愧而难以启齿,赶紧鼓励这些黝黑发亮满面风霜的小官和工匠:“现在这船改造的很好,漂亮,又强悍。我很满意,要重赏你们。往后继续琢磨,研究出一样兵器来,再研究如何克制他。如此循环往复,大宋的军备就能永远比别人高明精妙。” 赏赐官位、金银布帛、研发小组每个人铜钱百贯。 林玄礼心满意足的看着这些巨大战船,又踩着忽悠忽悠的□□跑到船头,站在船头也算是登高望远,只觉得眼前一片雾气茫茫,如登仙境,远处的宫殿楼阁似乎隐在云霓之间,哦原来是冬天百万户人家烧炭烧柴取暖造成的空气污染啊。这就是人间烟火气。 “所谓锦囊妙计,料敌于先机。其实是想的更深远一些,各方面都做好了准备,反复推敲。” 散会之后私下里对狄谏说:“你晕船吗?会凫水吗?这两年好好学一学。” 狄谏心里一喜,心说官家可能要对交趾用兵了!那可好,交趾表面上是臣属国,实际上也不可避免的有一点阳奉阴违,以及在国内自称皇帝。以往是天高皇帝远,管不到他那儿,现在大宋兵强马壮,cao练水军,正是为了他啊!“臣小时候会踩水,等开春之后一定重练起来。” “很好。” 计划在整个腊月里视察七十万禁军、嘉奖慰劳训练的好一部分精兵猛将。 官家闲的手痒难耐,在检阅之余,亲自穿着棉袄、披挂上阵,亲自考核这些被选出来的相貌堂堂的教头和都头。 其他人的箭杆上刻着名字,唯独官家的箭杆尾羽颜色与众不同,是用栀子染过的橙黄色,看起来很华贵。一队人纵马飞驰而过,远处的靶子和草人上伴随着飞驰中了数箭。 和官家一起射中草人心口或咽喉的人立刻有赏赐。 然后是马战,只用齐眉棍。 官家依旧是一身红袍,骑在白马上,一挑二和对面手拿长棍有点不敢施展的教头打了起来。 第一天这么干了,第四天就收到了太子担心的书信,还有多达四十多封的劝谏。 马车中,林玄礼翘着脚看大臣们叨叨叨的奉劝官家不可以介个样子:“哈哈哈,好熟悉的感觉啊。自从我收服燕云十六州之后,他们很久没对我这么不客气了。” 王繁英在旁边气运丹田,试图把被笨蛋小熊扯变形的金项圈再掰的圆溜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