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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贪心呢。我想起一个故事来:贫穷落魄的中年女人cao劳一生,又被丈夫殴打,最终精神出了问题发了疯。她忘掉了过去的一切、沉浸在自己的幻想之中——女人坚信自己嫁给了英国的一位爵士,生活美满富足,因此每天都感到很幸福。” “她的主治医生声称无法治愈她,最重要的是,他不知道该不该治愈她。” “哎呀,你也听过这故事。雨宫是怎么想的呢?” “虚假的幸福和悲惨的现实,到底该选择哪个,这是永恒的议题。不论哪个太宰都沉迷于自杀,把死亡看成解脱,即为‘虚假之幸福’。那么太宰先生,请回答我,您觉得自己现在的生活悲惨吗?” ——离开黑手党,加入了武装侦探社的太宰治。 每天被国木田嫌弃过于不着调,毫不在意地以捉弄这个过于正直的搭档为乐;偶尔和同事们一起去一楼的“漩涡”喝咖啡,请求合胃口的美女陪自己一同殉情,顺便接受“请快点购买意外险来偿还欠账”的劝告;逗弄一下懵懵懂懂的后辈,也欣慰于少年日渐明显的成长;偶尔来到暗巷中的酒吧,一个人,一杯酒,回味着过去的光影,假装自己身边还有那个人。 他不能说谎。 这是从不在他的人生计划当中,措不及防让所有自杀方法都泡汤的,温暖的现实。 品味到了真实的幸福。 “您的表情已经告诉我了。看吧,人生中并不是只有‘死或痛苦地活着’,这两个选项。” “即使是——?” “即使是那个人。正因为是那个人。他需要别人让他认识到这一点,所以,我想请求您的帮助。” 西斜的太阳在横滨港的海面上反射出粼粼的波光,跃动的水纹在少年脸上跳动着。他的眼神平静坚定,这份言辞、抑或是其中体味出的某种觉悟,让披着沙色长风衣的男人轻微地颤动起来。 “真是……输给你了。” 不过,这种理想主义者,他并不讨厌。 第71章 谁来干活 夜幕降临之时, 雨宫翠又一次返回了Lupin。 在之前的谈话之中,太宰治虽然没有否认他的做法,但同样没有乖乖配合的意思。在没有提供任何有力证据之前就被简单的言辞所说服, 如果这么好敷衍,那就不是太宰治了。 “是个毫无悬念的无趣故事, ”青年微笑着说, “而你想借助我的经验改写结局, 让它变的有趣起来。啊,原来雨宫是三流的小说家吗?” 虽然言辞辛辣,极尽嘲讽,但在雨宫翠无言的注视之下,太宰治也收敛了那副满是毒刺的态度, 把手插进了风衣外套里,自顾自地蹬着地面荡起了秋千。 “——证明给我看。” 耳边只余不堪重负的秋千的吱呀声, 直到夕阳西下之时,灰白的水泥地面被余晖染为橘红,那个人才终于下定决心,硬邦邦地抛了一句话出来。 “照片也好, 录像也罢, 总之说服我你的故事是真的,准备好之后, 再来跟我谈条件。” 然后他站起身来拍拍屁股,毫不拖泥带水地离开了这处公园, 把雨宫翠独自一人留在原地,默默感叹太宰们的作风总是出奇地一致。 友善待人什么, 不存在的。永远是跟随着自己的脑洞随性起舞, 任由他人头秃。 做好头秃准备的某人摸了摸发际线, 走上了返程的道路。 既要准备购买情报的资金,又要准备太宰索要的证物。逢魔之时将至,是时候回副本B一趟了。 再次踏出酒吧的时候,街道景色看似无甚变化,甚至连街对面的Host Club都已经张贴着显眼的招工启事,但雨宫翠知道,到底是有什么不同了。 他在路边拦下一辆出租车,报出地名后一路沉默地驶向横滨的标志性建筑物,五栋摩天大厦所构建的港/黑驻地。 车辆到达目的地,刚一停稳,就有身着黑西装的下级成员上前,恭敬地拉开了车门。 “您回来了,雨宫大人。” 雨宫翠嗯了一声,随口问道:“首领呢?” 原本并不期待能得到回答,毕竟那家伙摸鱼也不是一天两天,连身为秘书的自己都日常不晓得上司在哪儿,更何况是接触不到上层的普通成员—— “应该在顶层的办公室。”西装男对答如流,甚至还给出了自己的猜测,“‘横滨杰出青年企业家’的牌匾今天送到了,首领看起来心情不错,让人把它挂进办公室去了,可能正在欣赏。” ……对哦,还有这回事。 能拿到这种奖项,意味着政府心不甘情不愿地承认了港/黑对横滨的贡献,不论把重点放在政府吃瘪还是奖项本身上,太宰治都理所应当会感到很愉快,而记忆中也的确如此。 只不过,他和多弗朗明哥不一样,“雨宫翠是否有能力”和“雨宫翠是否值得信任”这两件事分得很清。 所以即使那段时间心情好转了一些,信任值却依旧没有上涨多少。 雨宫翠一路往最顶层的首领办公室行去,路上打开了计数器瞥上一眼,数字依然冷冷淡淡,是低得可怕的【29】。 花费了数年时间、付出了无数心力所得到的成绩就是如此残酷,一时之间,雨宫翠心情复杂,几乎对自己接下来能不能完成任务产生了一丝动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