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沢田纲吉在心底发出小声的狂叫,他从男人的臂弯里挣扎出来,警惕地看着对方。 像一只瞪圆了眼睛的猫。 他有些迟疑:“莫非真的是工…” 男人:“奈鲁。” 不用想他也知道这只小鬼会叫自己什么,不如抢先开口占据主导权。 “你暂时叫我奈鲁就行了。” 纲吉没想到自己的工具人居然变成了真人,缩了缩脖子,也不张牙舞爪了,像是被拎住后颈皮的小猫咪一样乖乖巧巧地点了点头,眼睛悄悄地往拎着山本的织田作之助那边看。 织田作之助也正皱着眉观察情况,见纲吉与这个突然出现的男人相谈甚欢(?)的模样,原本十分的敌意卸去三分,上前两步,保持着一个安全距离询问:“他就是你的异能力吗,竹千代?” 出于各方面的考虑,他使用的是对于神奈川人更为“平常”的异能力一词。 沢田纲吉看了眼疑似有了“自我”的工具人先生——对方竟然连名字都给自己取好了,可见人格化程度不可谓之不高。于是他看了看工具人先生的脸色见无异样,才应下来。 “这是奈鲁。”他说的奈鲁像是他早已经使用得得心应手的能力,坦然地说道,“看到奈鲁……先生,作之助酱可以承认我吗?” 织田作之助的目光礼貌地在穿黑色西装的男人身上快速扫过。 不知道炼狱舍的小小[竹千代]在分别的这些年月经历了什么,这位“异能力先生”的身上有着连他也感到忌惮的气势,从气味来判别,对方的等级定然不低,如果按照杀手内部的标准来识别,说是最顶尖的那一部分也不为过。 织田作之助的手指微动,刹那间,无数的碎片在他眼前闪过。 ——异能力[天衣无缝]。 属于织田作之助的异能力展开,瞬息之间,拔枪后五秒内的未来在他眼前展开,织田作之助骤然瞪大双眼,在未来的片段中看见注定的落败。 已经触摸到枪柄的手指放下,有着泛着红色的头发的青年垂下眼举起手,宣告了自己的失败。他如上好蓝色宝石的眼凝视着沢田纲吉,曾经空虚得惊人的眼中盛漫了毫不作伪的关切。 “我只是担心你,”他轻声说道,不再使用炼狱舍众人为纲吉取上的乳名。 “阿纲。” 得胜的沢田纲吉并未因此就洋洋得意起来,空气中看不见的尾巴耷拉下来,不甘地抿了抿唇。 他总是无法拒绝自己的“家人”们的,他想。 所以作之助才会这样干脆利落地承认落败,只因为这并不是最好的阻止方法。而最好的方法——沢田纲吉永远无法拒绝他承认的“家人”。 尤其是出于对他本人的担忧而发出的劝导,会让生性腼腆而涉世未深的少年同时感到幸福与羞窘,来自家人们的爱意宛如挤压着生存空间的棉花糖,不断将他包裹挤压,直至无法呼吸。所以不论是面对奈奈mama温柔的爱还是织田作之助毫不掩饰的关怀,沢田纲吉都无法径直说出拒绝的话语。 如果是其他事情的话,说不定他已经让步了。 但是这并不是可以随便让步的事情。沢田纲吉最终还是直视了回去,目光坚定地凝望进如深邃宝石一般的蓝色之中。 “作之助的担心确实不无道理,”他仿佛又进入那个说正事专用的状态,连带着语气也冷静了不少。眸中赤金一闪而过,生出几分狂扬的昳丽。 ——“那么,就做给你看吧。” 少年人的面容无端和记忆中的重合起来,织田作之助紧张地伸出手说了句“喂”,就见面前的少年如一道火红的流星一般消失在了眼前。 这下糟糕了。 织田作之助面无表情地想,就算回到了普通人的生活,炼狱舍的坏习惯也还是没有被这些日常消弭掉。他在心底叹了口气,朝向身侧的少年。 “这位山本同学,”他诚恳地询问,“你能自己回学校吗?” * 一个分岔路口,沢田纲吉落下识别前路。 无需多言,由他“创造”的奈鲁不必交流就知道他下一步要做什么,像是影子一样滑进黑暗,不过一会开了辆车过来。 沢田纲吉仰着头看方向,思索着下一步的行动——他并非无脑行动,只是如果要让织田作之助安心的话,只是证明自己拥有足够的武力是不够的。 他的身份他的野望都不是简单的“我能保护自己”能够让人放下担心的事,因此与其和织田作之助产生无谓的争端,不如用实际来证明自己的力量。 而在人世之间,这种实际最浅显地表现为权柄与力量。 因此,沢田纲吉决定将原本准备慢慢进行的计划推行一步。 横滨的情况过于杂乱,但是横滨以外的地方却不是难啃的骨头。 沢田纲吉幼年时听过曾经的赤之王迦具都玄示给自己讲过一个床头故事,在遥远的意大利有一个和他年龄差不多的孩子,在一夕之间毁灭了一个家族。现在他已经大了不少,所以用一个晚上占领一个神奈川本地的黑\帮,应当也不是什么难事。 停留在他身后的汽车发出了催促的喇叭声。 本质还是个好孩子的纲吉看了眼车。 “开完再送回来也不迟。”工具人奈鲁先生说道,“上车?” 当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