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节
见杜芙轻声细语的跟林倩说完便转身走回原先的位置跪下，杜鹃质疑的视线落在了林倩的身上。林倩贵为侯府夫人，更是圣上亲封的诰命夫人。明明跟杜家不亲却又出现在灵堂，加之杜芙突然在此刻投向林倩……是林倩从中捣了鬼？ 察觉到杜鹃打量的眼神，林倩转过头来。对上杜鹃眼底的怀疑和忌惮，林倩冷冷的勾起了嘴角。杜家姑奶奶此刻不是更应该上前吊丧吗？只是盯着她，就能缅怀杜飞羽和林灵的死？ “表妹，我陪你。”杜鹃没有做到的事，孙奇扬却是做的很好。缓步走到杜芙面前，压抑着悲痛的语气难掩温柔和呵护。话音落地，孙奇扬便随同跪在了杜芙的身旁。 孙奇扬，杜鹃的孙子，现年十五岁，是杜芙的二表哥。杜芙跟姑奶奶家的三位表哥都有交情，不过因为孙奇扬的刻意讨好，两人更为亲近些。而孙奇扬这一跪，更加彰显出两人之间的不同寻常。 见此场景，林倩当即冷哼一声，不高兴的皱起了眉头。杜芙双亲过世，孤女独撑一府。众目睽睽之下，孙奇扬这种做派未免太过。即便是表兄妹，也需得避嫌！ 在灵堂上陪跪，若非真的亲近，是不合礼的。杜芙曾经以为，孙奇扬这样做是因着担忧她，是真心想要陪伴她度过这最为痛苦难过的煎熬时刻。直到后来才知道，今日灵堂的陪跪，不过是孙奇扬精心为她编织的一个陷阱，只等着她傻傻的往下跳…… 一想到前世的她居然真的傻傻为孙奇扬所用，帮着孙奇扬在将军府上下立威立足、甚至费尽心思的帮着孙奇扬得到三皇子夏晔的器重……杜芙尖细的指甲嵌进手心，眼底闪过阴冷的幽光。 “二表哥长途跋涉，想来已是极为疲惫，还是先到客房稍作歇息吧！”竭力压下心头的恨意，杜芙扯起一抹勉强的笑容，不等孙奇扬拒绝就径自吩咐小青道，“小青，送表少爷去歇息。” 所有人都知道，小青是杜芙的贴身丫头，在将军府的地位绝非寻常丫头可以比之。杜芙吩咐小青去安顿孙奇扬，其中深意自是不难猜测。一时间，所有人看向孙奇扬的眼神都变了。 “可是表妹，我想陪……”孙奇扬还待多说，却见杜芙已经不闻不问的低下了头。无奈之下，孙奇扬只好轻叹一口气，不舍的眼神尽显怜惜和心疼，“那表妹，你多多保重身子。” 好似没有听到这句话，杜芙并未做出任何的回应。不过孙奇扬在众人面前，已经出够了风头。片刻的陪跪，由小青亲自领去客房，足以令孙奇扬被在场众人高看一眼。杜鹃，便是其中所受波动最大的一位。 杜鹃有两个儿子，长子孙杭，次子孙浩。孙奇扬是次子所生，自然比不得长子嫡孙所受的宠爱和重视。可以说，在来帝都之前，杜鹃从来都是很忽视孙奇扬这个孙子的。不过今日看来，孙奇扬这个孙子也并非她所想的那般无用。 看来，这个表哥不容小觑啊！没有错过杜鹃脸色的变化，林倩高抬起下巴，不屑的扬了扬嘴角。 天色渐黑，林倩陪着杜芙送走诸多前来吊丧的朝臣，也需得离开了。没有理会杜鹃一行人的所在，杜芙亲自将林倩送出了将军府。 “你那位姑奶奶，还有表哥，你是怎么看的？”站在侯府的马车旁，林倩并没有急着离开，望着身边的杜芙问道。 “姨母放心，芙儿不会任由他人欺负！”柔弱的身姿，素白的身影，杜芙惨白的脸上不见丝毫的血色。偏生，林倩就是信了杜芙这句话。 “有事就给侯府捎个口信。”林倩的话称之不上温情，但也适时的表明了她的立场。此般言语，便是将侯府搬出来给杜芙当靠山了。 “芙儿记住了。”喉咙就如同哽住了一般，杜芙轻轻点头，默默的接受了林倩的这份好。有些事，她说不出口。有些伤，她只能深埋心中。但是这一次，她不会再重蹈覆辙！她会让那些曾经欠了她、欠了侯府、欠了夏翌的人全都付出代价！即便是注定了将会死无葬身之地，她也非要搏上一搏！ ☆、第4章 初次交锋 “芙儿啊，我苦命的芙儿啊……老天爷真是瞎了眼，让你还这么小就遭遇生死相隔…………姑奶奶一听说你爹他……姑奶奶接受不了这个噩耗，姑奶奶难受啊……”是夜，看着一言不发跪在地上的杜芙，杜鹃一边抹泪一边伤心道。 杜鹃已经陪着哭了大半日，熟料杜芙只是一味的沉浸在悲伤中，根本不理她。杜芙不说话，杜鹃只能继续哭。一早准备的辣椒水已经催不出来泪，杜鹃急的频频往身后望。 “娘，逝者已逝，您也不要太难过，莫要伤了身子。”见杜芙依旧无动于衷，孙家大房媳妇齐氏也有些耐不住性子了。来的路上，她们确实准备了辣椒水，但并不是很多。本以为只要稍稍作作样子，就能轻而易举的将杜芙收拢掌心，哪想到……哎，这要哭到何时才是个头啊…… “娘，芙儿这样下去不行，咱们还是先送芙儿回房歇着吧！”大嫂齐氏开了口却没说到正题上，二房胡氏不得不硬着头皮说道。他们一大家子如此劳师动众的来帝都，不是为了站在这里陪哭的，先安顿下来才是正事。 “小姐，您就听了二表夫人的话吧！要是让老爷和夫人看到您这样糟蹋身子，会心疼的。”众人都在劝杜芙起身，小青亦是如此。附和着胡氏的话，小青伸出手想要扶杜芙起身。 没有推开小青的手，杜芙不言不语，神色悲伤的兀自朝着自己的院子走去。前世的她，傻傻的引狼入室，任由杜鹃一家风风光光的住进了将军府，还当众命令将军府上下都得尽心伺候，将杜鹃一家视为主子……真是有够愚蠢！ “芙儿……”见杜芙因为太过悲痛而全然忘了他们的存在，杜鹃急忙出声唤住杜芙，语气温和的道出斟酌了无数遍的措辞，“芙儿尽管回屋歇着，身子要紧。接下来的事，姑奶奶会帮芙儿打点好的。” “不用了。”杜鹃的话，乍听并无不妥。但细细品味就会发觉，杜鹃这是在暗中夺将军府的主事大权。以前的杜芙想不到那么深远，还为此对杜鹃感恩戴德，只以为杜鹃是真的爱护她才会不辞辛苦的帮忙主事。 而今的杜芙，缓缓站住脚步，视线掠过杜鹃一众人，落在了面露担忧的管家身上：“张伯，余下的事，就有劳您处置了。” “小姐千万不要这样说。老爷和夫人不在了，小姐就是咱们将军府唯一的主子！小姐有任何事，尽管吩咐便是。老奴一干人等，唯小姐之命是从！”生怕杜芙年少不经事，真的让杜鹃这位姑奶奶手掌府中大权，张伯连忙卸去脸上的紧张神情，毕恭毕敬的回道。 “嗯。”定定的看了张伯一眼，杜芙轻轻应了一声，纤细的身影渐行渐远，消失在灵堂外。 确定了杜芙并未因为悲痛欲绝而失去理智，张伯心下稍安，不由自主的松了一口气。转过头朝向惊愕不已的杜鹃，张伯不卑不亢的走上前，拿出了一贯对待宾客的态度，有礼却疏离：“姑奶奶这边请。” 杜芙怎么可能完全不为所动？难不成他们哪里露出了马脚？锐利的眼光扫过身后同样一头雾水的儿孙们，杜鹃怎么也想不通到底是哪里出了错。杜芙不发话，他们便只能做客将军府，随时都有可能被赶走。这……这可不行！ “小姐，姑奶奶和表少爷们这是要在咱们将军府住下吗？”距离灵堂已经有段距离，小青清脆的嗓音悦耳动听的问道。 “嗯。”杜芙脚下未停，漫不经心的点点头，语调轻柔的吩咐道，“小青，从今夜起，你去二表少爷那里服侍。” “小姐？”小青的语气有惊讶却没有惊惧，甚至……夹杂着些微的惊喜。不过，也只是片刻的失态，小青已然恢复平静，“可是小姐，小青是您身边的丫头，小青想跟着您。” “让你去二表少爷那里，自有我的盘算。你只需要记住，以后二表少爷就是你的主子。你要像伺候我一般，尽心尽力的服侍好二表少爷。”杜芙相信，即便她不说这些话，小青也会做得很好。然而她还是说了，为的……不过是提早将身边的毒刺拔除，送回真正的主人身边罢了。 “是！小青一定谨记小姐的吩咐，全心全意的服侍好二表少爷。”低着头应下杜芙的命令，小青的眼中溢出满满的欢喜和期待。 看着小青迈着轻快的步子领命而去，杜芙久久驻足。随后，嘲讽的勾了勾嘴角，独自走回庭院。 凉凉的夜风拂过脸颊，前世今夜的情景渐渐在杜芙的脑中浮现。那时候的她，在灵堂跪了一夜，而孙奇扬，也陪着她跪了一夜。那一夜的温暖，曾经是杜芙心中最深刻的感触，同时也是孙奇扬奠定地位的初始。 不过今时今日，所有的事情都将改变。那般难忘的画面，却是再也不可能出现了…… “娘，您看这可如何是好？芙儿跟咱们根本就不亲，她好像不信任咱们！”在漠西城的时候，孙府除了杜鹃之外，就属齐氏这个长嫂最有资格管事。今日来将军府，杜鹃便是跟她一起筹划的。然而千算万算，她们都没想到杜芙会不入套，以致于她们的诸多手段都无法得以实施。 “先住下来，其他事容后商讨。”认真的回想着今日杜芙在灵堂内的异常表现，杜鹃心中亦有不甘，但也只能忍着。 杜芙刚死了爹娘，会无心跟她们亲近，在乎情理之中。毕竟今日不同往日，没必要为此自乱阵脚。但是杜芙突然跟侯府夫人走的亲近，恐怕将是她们计划中的一大阻碍。 不过……转念想到孙奇扬，杜鹃又胸有成竹的笑了。杜芙竟然把贴身丫头送去伺候奇扬？也许，这才是最出乎意料的一步棋…… 一如前世，杜鹃一大家子就这样在将军府住了下来。不同的是，这一世的杜鹃没能如愿手握将军府的主掌大权。而孙奇扬，也没能如他所预想的那般，成为杜芙心中那个无可替代的人…… ☆、第5章 开始筹划 次日清早，杜芙醒来的第一件事，是去找了管家张伯。将杜鹃一家留在府上，杜芙首先需要的，是绝对值得信赖的帮手和助力。张伯是第一个、也是最为关键的人！她再也不会像前世那般轻易受人蒙蔽，将真正忠诚的人赶出将军府！也绝对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让将军府沦落到他人手中！ “小姐要锦月管账？这……老奴担心锦月怕是不能胜任……”张锦月，张伯的女儿，之前一直在将军夫人林灵房里做事。如今林灵过世，却被杜芙调去管账房。 “张伯，锦月姐的能耐，连我娘都是赞不绝口的。现下爹娘都不在了，我能信任的人不多。除了张伯和锦月姐，我想不出还有谁能帮我。”杜芙一声“锦月姐”，直将张伯喊的红了眼圈。杜芙后面的话，更是听得张伯泪花闪烁，好半天才将心头的酸楚压下去。 “是，老奴明白了。老奴父女二人，但凭小姐差遣，绝不二话！”杜芙是张伯看着长大的，说是当自己的女儿也不为过。眼看着将军和夫人双双逝去，张伯比谁都清楚杜芙的艰难处境。也是以，哪怕豁出这条老命，他也定会帮杜芙守住将军府！ “张伯，我信您和锦月姐，也只相信你们二人！府内的大事小事有您管着，账房交由锦月姐打理。这样，我就可以放心大胆的去做我想做的事了。”郑重其事的看着张伯，杜芙承认，她是别有居心的在利用张伯父女。但是，除了张伯父女，她找不到更适合的人来交托将军府的大小事务。 “请小姐放心！府里的下人大多都是老人，不会出任何乱子。账房那边只要有锦月在，老奴保证一文钱也少不了！小姐只管做您想做的事，老奴父女会为小姐看好将军府，决不让外人有机可乘，起觊觎之心！”杜芙的信任，让张伯窝心不已。在将军府做事这么多年，他早已把将军府当成了自己的家，也是真心想要为杜芙守好将军府的！ “张伯口中的外人所指是谁，我心里清楚。”杜芙知晓，适当的表态，是必须的。只有这样，张伯才好拿捏分寸。至于杜鹃一家，杜芙的态度毫不遮掩，“有些事，无需说的太过直白。只有自家人，才懂得咱们将军府的可贵之处。” “可是小姐把小青丫头给了二表少爷……”如若杜芙今早不来找张伯，张伯不会将心中的疑问说出口。然而，杜芙来了。也正是因为杜芙来了，张伯才更加坚定了誓死守护将军府的心。此般一来，杜芙将贴身丫头送给孙奇扬的举动，就越发显得奇怪了。 “她的心不在我这里，何必强求？”杜芙不管小青是从何时开始起心背叛她的。她在意的只是，小青是孙奇扬埋在她身边的眼睛。光是这一点，就够了！ “小姐，您是说小青丫头她……”张伯倒吸一口气，不敢置信的看着杜芙。片刻后，张伯的脸色变得甚是严肃，带着杜芙没有看过的凝重和深沉，“小姐，老奴知道怎么做了。” 从张伯那里出来，杜芙的心情好转些许。随后，片刻不停留的去了第二个地方。她接下来要找的这个人，很难说服，却也是最好拿捏的。只要有那人在，就能保证她和将军府安然无忧！ 练武场上，即便没有了杜飞羽这位威猛将军的身影，也依然有那么一位身穿盔甲的将士正在雷打不动的cao练习武，没有丁点的懈怠。 “小姐？”诧异于杜芙的突然出现，苏俊立刻收起长枪，步伐坚定的走了过来。 “苏副将。”苏俊，杜飞羽的副将，为人忠肝义胆，性格刚正不阿。最重要的是，他手握兵权，有绝对的实力保住杜芙和将军府！ “小姐怎会出现在这里？可是特意前来找末将？”苏俊是为了护送杜飞羽的遗体来将军府的。最后一战，他们赢得很惨烈，但鲜血的代价是值得的！他们在飞羽将军的带领下，披荆斩棘，杀敌无数，成功的将敌人打的溃不成军。至少三年内，敌人绝对不敢轻易进犯！ “苏副将果然跟我爹爹说的一样，足智多谋，心细如发。小女子佩服！”杜芙自幼受杜飞羽教导，抱起拳来半点不会让人觉得不伦不类，反而令苏俊生出几分好感。 “常听将军埋怨小姐不爱武装爱红妆，半点虎将之女的威风也没有。今日一见，倒是将军太过严苛，将小姐视作了手下的小兵小将看待。小姐身为大家闺秀，纤纤女子却能抱拳行礼，实乃将军之身传行教。末将汗颜！”对杜芙，苏俊听过传闻，却没有见过其人。不过对杜飞羽，苏俊等一干将士发自内心的钦佩和敬重。哪怕杜飞羽已经战死，只要杜芙一声令下，他们也是甘愿前仆后继为其所用的！ “苏副将过奖，小女子愧不敢当。如若爹爹还在世，想来小女子也不过如同寻常人家的闺阁女子那般，整日闲在家中闭门不出，懵懂无知的只知晓绣花扑蝶……”自嘲的笑了笑，杜芙的视线飘向远处的蓝天白云，风淡云轻的切入正题，“敢问苏副将，可能在将军府多住些时日？” “小姐有何差遣，尽管吩咐。”听出杜芙话里有话，苏俊并不深究，也不细问，开门见山的回道。他是粗人，习惯直来直去，最讨厌的就是文绉绉的绕圈子。杜芙不想说，他不会问。但同时，他也希望杜芙不要辱没将军的威名！ “守住将军府！”简简单单的五个字，杜芙回过头，神色坚定的直视苏俊的双眼，“请苏副将助小女子一臂之力，不管发生任何事，势必帮小女子守住爹爹留下来的府邸！” ☆、第6章 毒誓 孙奇扬找到杜芙的时候，杜芙正独自跪在杜飞羽和林灵的牌位前。给了小青一个眼色，孙奇扬慢慢走近杜芙：“表妹。” “二表哥，我爹死了，我娘也死了。如今这个世上，就只剩下我一个人了。”迷茫的眼神带着无助和不安，杜芙泪光闪闪的望着孙奇扬。 “不是，表妹不是一个人。不管何时，二表哥都会陪在表妹身边的。”孙奇扬说到这里的时候，刻意停了一下。在杜芙疑惑的眼神中，深情的吐出酝酿已久的两个字，“永远！” “二表哥真的会一直陪在芙儿身边？”忐忑的语气带着不确定，杜芙迟疑了一下，眼圈再一次的红了。 “二表哥发誓！”为了得到杜芙的好感和信任，孙奇扬举起右手，煞有其事的说道。 “毒誓吗？”发誓？连孙奇扬的亲笔婚书都不作数了，嘴上随便几句话又算得了什么？杜芙心中甚是不屑，面上却是不动声色的追问道。 “是，毒誓！”迫于杜芙脸上的纯真和期待，孙奇扬哽了哽，一脸正色的继续道，“我孙奇扬今日在此发誓，如若他朝对表妹有半分不好……我便不得好死，天打五雷轰！” 表妹……杜芙意味不明的看了一眼孙奇扬，对于孙奇扬当着她的面玩这种上不了台面的文字游戏，着实瞧不上眼。不过，也无所谓。毒誓这种东西，本来就是说给有心人听的。只要该听到的人听进了心里，就不枉费她强忍着恶心来敷衍孙奇扬。 本就极其不甘愿守在门外的小青咬了咬嘴唇，最终还是没能止住心底的酸泡泡不断的冒出来。控制不住的往屋内看了一眼，恨恨的跺跺脚，不管不顾的跑开了。 “二表哥，怎么没看见小青？”待到杜芙和孙奇扬走出来，小青自是没有回来。而杜芙，对此似乎分外恼怒，“可是小青伺候不周？岂有此理！来人，把小青那死丫头给二表哥绑过来！” “表妹……”孙奇扬也没想到小青居然会不在门外候着。他进屋的时候，明明交代了小青守在外面的。此刻被杜芙质问，当即想要帮小青解释。 “二表哥不用为了给芙儿留情面，就勉强自己为小青说好话。虽说小青之前是芙儿身边的丫头，但芙儿既然把小青送给了二表哥，她就该尽心服侍二表哥！二表哥知道的，芙儿容不得区区一个丫头如此明目张胆的怠慢二表哥……”杜芙的话，听上去不只是为孙奇扬出气，更是为孙奇扬在将军府立威！ 听出了杜芙的言外之意，孙奇扬纵使想保全小青，也不禁有些迟疑。他初来将军府，若是今日不趁机站稳脚步，日后恐怕再难以得到如此良机。思来想去，唯有一条路可走：姑且委屈小青一回！ 见孙奇扬不再开口，杜芙侧过脸，冷冷一笑。孙奇扬以为她只会对小青小惩大诫？等着瞧吧！ 小青被铁甲披身的苏俊带着一队士兵捆过来的时候，孙奇扬面色微变，没料想杜芙居然会动用上过战场的将士。他以为，顶多是将军府的护卫…… “人已经抓过来了，依二表哥看，该如何处置？”看着跪在地上全然不知发生了何事的小青，杜芙勾起嘴角，转过头问着孙奇扬。 “既然是表妹的丫头，还是由表妹来发落吧！”孙奇扬知道，只要他开口，肯定能免小青遭遇这一难。但是，视线从苏俊身上飘回杜芙真挚清澈的眼神，孙奇扬握了握拳，当机立断的狠下了心肠。 “二表哥见外了。芙儿昨日便跟小青说过，她的主子不再是我，而是二表哥。不如，二表哥亲自问问小青心里究竟是怎样想的？”拿小青开刀，是毋庸置疑的。杜芙讨厌背叛，更憎恶小青的背叛连累了整个侯府以及夏翌。刻入骨子里的仇恨让杜芙红了眼，更黑了心。 “二表少爷，小姐已经将小青送给您了。小青如今生是您的人，死是您的鬼！”不等孙奇扬问话，小青已经明志。她看得出杜芙对孙奇扬有意，只要孙奇扬开口求情，她肯定会安然无恙。尽管，她并不知晓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才招来了祸事…… “二表哥，小青说了，就算是死，她也要做你的鬼呢！”稍显俏皮的眨了眨眼，杜芙此刻到底意欲何为，孙奇扬根本猜测不到。 “表妹，你就别再作弄表哥了。表哥认输，全凭表妹处置。”苦笑着摇摇头，孙奇扬做了个讨饶的动作。 “既然二表哥这样说了，那么……苏副将，烦请送小青上路吧！她可是上赶着想要做二表少爷的鬼呢！”杜芙话音落地，孙奇扬猛地皱眉，小青整个人惊吓的瘫倒在地。 “表妹，这……”好端端的，杜芙为何要置小青于死地？即便是要为他立威，拿小青的死当跳板，未免有些残忍？ “二表哥不用多言。此事就此定下，没得更改。苏副将，行刑！”杜芙冷着脸大手一挥，不顾孙奇扬的劝阻，对苏俊说道。 “小姐……”不敢置信的看着一脸陌生的杜芙，终于意识到大势不妙的小青慌忙跪好，不停的磕头认错，“小姐，小青知道错了！小姐饶命！求小姐饶命！” “饶命？小青，你刚刚不还说想要做二表少爷的鬼吗？怎么？又改变心意了？晚了！”根本不去看小青磕在青石板上的鲜红血迹，杜芙喝道，“苏副将，送她上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