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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自?己没想杀人,是妖刀控制了他杀的,可又是他自?己的身体,他自?己想回去继续生活,但是罪过?已经形成了,他不应该回去了。”珊瑚顿了顿继续说,“所以这是一个很残酷的选择,是让他死,还?是让他活。” 千手扉间不为所动,他倚靠在身后的木遁造物上,没有说话。 很安静,在珊瑚说完闭嘴之后,一时?之间这里就陷入了安静,能够听到的只有那些熟睡了的人的呼吸声音,安静到珊瑚都有些不自?在了。 她?想了想,觉得?自?己给?予了对?方?一定的时?间,她?轻声继续说:“您把这个选择放到了我们的面前,让戈薇注意到这个问题,让她?理?解妖怪是有好?的,当然也有坏的,而介于?人/妖之间的,不仅仅是半妖,还?有这样为妖怪所害的。” “您想让我们做出选择吗?”她?问。 扉间用问题还?问题,他也同样轻声说:“如果让你选择的话,你会怎么做?” “我会杀掉他,我认为他不应该回去了。”纵然面上不忍,她?还?是这样坚定的回答。 “……嗯。”,扉间应声,然后继续说,“其实这不对?。” 他陷入了深思,似乎在想要怎么组织自?己的语言,最后他放弃了,还?是打算不拐弯直接用想到的话直说。 他说:“你的想法,对?,但也不对?。” “没有人能够替别人做出选择,即便他真的该受到惩罚……不管是自?身愿意或是不愿意,他都是受害者,但同时?也是加害者。” 他的声音同样轻如鸿毛,在珊瑚那里却仿佛是重若泰山。 “我们没有资格,也没有权利做出选择,我其实建议还?是交给?法来?处理?。”,男人顿了顿,笑了一下?,“如果我们直接下?了杀手,了结他的性命,我们其实也是加害者,我们剥夺了别人的性命,而我们没有这个资格。” “我们并不比别人高贵,就算贵族也不过?是普通人而已,同样的性命,其实生而平等。” 珊瑚沉默了。 过?了片刻,房间里重新响起她?的声音:“我明白千手先生的意思了。” 她?点了下?头:“您说得?对?。” 但是出乎她?的意料,扉间自?嘲的笑起来?:“虽然我明白这个道理?,但是拥有力量后会不自?觉的藐视身边的人,这是很正常的现象,像在我老家那里,法其实也并不能约束我们,如果我们愿意,就连大名……应该说,最高的统治者,我们也能即刻暗杀掉,换人。” “拥有力量的那一刻,就已经承担了普通人不会去承受的责任,这是不可争议的事实。”,扉间伸出手,在身前虚握了一下?,仿佛要抓什么不断在流逝的东西?,“即便我们如何放低自?身,实际上能够真正相信平等的人,还?是太少了,又有多少人会自?降身份把自?己当一个普通人呢?” “……抱歉,我说得?太多了。”扉间像是突然明白过?来?,他利索地收回手,终止了这个话题。 “所以说,其实我说得?这些话都是因为拥有力量后高高在上了,而不在温饱线上挣扎的人才会去思考这些哲学问题……我的这双手夺去了很多条鲜活的生命,因此我才是最没有资格跟你说教的人。”扉间眉毛下?撇,无奈地勾起嘴角。 他没有资格夺去别人的生命,在为千手一族厮杀的同时?,他意识到了,自?己把自?己放到了第三视角,评判着自?己的行为。 在他转头看向珊瑚的时?候,珊瑚似有所感,也转头来?看他。 珊瑚看到的不是一个意气风发的领导者,而是一位经历了风霜后沉淀了自?己的殉道者。 他虽然从不以最大的恶意揣测别人,但是会为此做出所有的计划;他虽然不太会安慰别人,但是也不会打击别人;他为别人做好?了一切,却把自?己放在了能够牺牲的第一位。 少女在此刻终于?意识到,她?接近了他一点点。 在他如同冰山般严厉的外壳之下?,所呈现出的内里是那么柔软,柔软而坚定。她?仿佛听到了自?己的心跳,‘砰’、‘砰’的,一声接着一声,十分有力,那是她?心脏跳动的频率,也是她?动心的证据。 但好?在,她?回神了。她?发觉了,那不是她?喜欢上他的证明,而是她?为对?方?宏大的世?界观而崇敬的事实。 她?捂住心脏的位置,面向他,颔首低头:“千手先生,您非常伟大,一定能够得?偿所愿。” “……承蒙吉言。”在短暂的沉默之后,男人笑了一声,轻轻回答。 她?在最后说了一句:“您一定……很辛苦吧。” 把所有过?错都揽在自?己身上,这是一个多么温柔的人啊。 珊瑚似乎没打算得?到他的回答,反而放轻动作,回到了自?己的屋子里。 * “如何?被‘夜/袭’的滋味不错吧?”在少女走后,一个清润的声音低声说。 扉间柔和了眉眼,他站起来?,走到那个躺在地板上的青年身边,与他面对?面躺着。 他没有说话。 其实泉奈也并没有一定要他说话,只是感觉,不说点什么,白瞎他听了那么久。 泉奈眉眼弯弯的:“你没有保护所有人的义务,你说的太多了啊。”